雖然晚上還要上晚自習,但大多數人吃完飯就會在外麵玩一會兒,不會那麼早回教室。
他更是稀客。
他懶洋洋趴在她後桌的桌子上,伸手勾著她外套的帽子,在她回頭的瞬間,好看的眉眼咧開一個友好而燦爛的笑。
他坐起來一點,很自然又很直接地問:“溫雪寧,你英語好厲害啊,老師都說這次的題出得很難,班上的正確率平均都隻有一半,你居然一個都沒錯,你平時都是怎麼複習英語的啊?想找你請教請教。”
因為教室裡還有其他同學,埋頭做著自己的事,不方便打擾彆人,他說話的聲音是刻意壓低的。
男性低沉的嗓音,因為壓低而顯得磁性沙啞。
可他一臉的坦然真誠,求知很誠懇,鋒利難馴的五官在這樣一個安靜乖順的環境下,一身的張揚竟然收斂了幾分,眉眼間是純淨的少年氣。
窗外是傍晚的夕陽,從窗簾中過濾了一半滲透進來。
濾去了大部分刺眼的光線後,落在他臉上的色彩仍然濃烈,卻顯得溫和。
他的眼瞳也像暖色的琥珀,他坐在一片暖洋洋裡眨巴一雙眼望著她,很謙遜和渴望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她的影子,第一次那麼清晰地呈現在他的眼睛裡。
完整的,清晰的,停頓在他的眼中。
她的眼前忽然閃過很多微不足道的片段。
她記得他籃球打得很好,初中三年一直在學校校隊,他打籃球的時候,很多人都會去看,她記得他投籃進球後,眼睛熠熠發亮,唇角牽著意氣風發的笑。
籃球滾到她的腳邊,速度漸漸變慢,她的心臟卻難抑製跳動,她俯身攔住籃球。
站起來時,他正向她跑過來,接過她遞來的籃球,笑得燦爛懶散,說話卻講禮貌:“謝了啊。”
她隻客氣說了句不用謝,他就轉身回了籃球場。
還記得冬天早晨濃厚的霧,他穿著厚厚的羽絨服,站在校門口,高高的個子卻站得懶洋洋,明顯還因為起得太早而感到困倦,一笑起來就嗬起一團的霧。
但是為了班上的集體榮譽分,儘職崗位,在校門口挨個檢查著校牌。
從他麵前走過時,他視線掃了一眼她戴著校牌就看向旁邊下一位,駐足隻有片刻。
也記得幾次等朋友上廁所出來的走廊,聽到他從身後走過,和身邊的男生在玩笑,她下意識伸手整理自己的劉海。
可是他走過了,她也沒有轉過身,隻慢慢放下了整理頭發的手。
然後在腳步聲快要離開前,轉頭看了一眼他消失在走廊儘頭。
身邊很多人都知道他,喜歡他的人很多,總能在體育課、課間操、運動會,在各個人多的角縫裡聽到他的名字。
他像灼烈的陽光,會穿透任何一塊陰影,輕而易舉就落在彆人的潮濕中。
被陽光照亮很簡單,可是要接近太陽卻很難。
所以她也沒有奢望過,和他能有什麼結果。
十幾歲的很多事都不一定非要講求什麼結果,隻要看到他就會快樂,她隻當這是她青春期限定的夢。
那天教室的走廊外,他的背影快要消失在走廊儘頭,她等到了上廁所出來的朋友,朋友出來卻一眼眼尖地發現了他。
朋友懊惱道:“我要是早一點出來就能碰到他了。”
兩個朋友說到他的興致都很高,話題全都在他,說了他很多。
可她很少接有關他的話,所以朋友也理所當然地說:“還是雪寧幸福,哪像我們兩個,在吃暗戀的苦,喜歡他的人好多,他都不知道我們叫什麼,也沒有什麼方式可以認識,他聯係方式都不輕易給的,隻加朋友。”
然後避免不了青春期地好奇與八卦,問她:“雪寧,你有喜歡的人嗎?”
筆被她碰掉了。
她俯身去撿,他卻先一步替她撿了起來,他個高腿長,越過他們之間的桌椅放在了她的桌子上,然後對她很友好燦爛地笑。
一身純粹熱烈的少年氣,好看上揚的眼巴巴望著她,很想知道她學英語的方法。
明明他的成績比她好很多,可隻是因為一個部分比他擅長,他就會很謙虛赤誠地去求教。
他戴著校牌,剛開學都查得很嚴,往往一戴就是一天。
很多耍帥的男生會嫌校牌戴著不好看,一到了放學或下課就摘下來,而他懶洋洋的,懶得摘,也不在意這些。
上麵印著他的名字和照片。
一張規規矩矩的寸照,可他眉眼仍然張揚灼烈。
“可以講個條件嗎。”她溫靜望著他,在他微微抬眉示意她儘管提後,繼續道:“我數學不好,我告訴你我怎麼學英語,你幫我數學。”
他輕笑一聲,很好說話,“行啊。”
她有一個喜歡的人。
他個子高,長相好,人緣好,他笑起來眼尾上揚,臉頰卻有很淺的梨渦。
他的成績優異,是學校光榮榜上的常客。
喜歡他的人很多,多到連交集都沒有還是會喜歡他。
他笑起來壞得惹人上癮,人卻很好。
他叫陸辭。
這是她的秘密,暗戀是不為人知的秘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