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老段的生意做的不錯,托林爺的福,他的綢緞莊不僅沒人敢去鬨事,還多了很多客人照顧生意。
可掙錢什麼的,老段已經不太在乎了。
自打唯一的兒子去了津門,老段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著。
有心整天往津門打電話,又害怕耽誤了兒子做事。
昨天是大年三十,段文軒一直到了下午才坐火車回來。
老段讓管家到車站去接,接回家來,還是端著老父的架子。
“在津門都還好?”
段文軒成長了許多,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在父親麵前不肯多說話的少年。
嬉皮笑臉道:“爹,好得很,說不定哪天就給你領個兒媳婦回來。”
老段板著臉,“早點成親也好!哼!你啊,從小就不讓人省心,原來還隻是調皮搗蛋,現在倒好,整天……”
說到這,老段又住了嘴,兒子剛回來,就彆給他添心事了。
年夜飯就爺倆吃,女眷都在津門租界裡頭呢。
小段有點愧疚,因為自己,這個家整天跟著擔驚受怕的,大過年的都不能團聚。
似乎是看出來兒子的心思,老段冷哼道:“不要扭扭捏捏作婦人之態!男子漢大丈夫,覺得對就去做,擔心這麼多乾什麼?這個家還有我呢!今天過年,好酒好菜的,文軒啊,倒酒,陪我喝兩杯。”
“哎!”
段文軒先給老爹倒上,又給自己也滿上一杯。
什麼規矩不規矩的也顧不上了,父子倆不知道還能在一起喝幾頓酒。
老段夾了一個花生米,慢慢咀嚼。
“你現在在津門那個警察廳做事?”
“爹,是警察總隊,不過差不多意思,這還是林叔給我安排的,那位鄭總隊長跟林叔關係很好。”
老段總算鬆了一口氣,有林澤照應,兒子應該出不了大問題。
“出門在外不比在家,我還是那句話,你就算有什麼任務……有什麼事情要做,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不要仗著年輕,不管不顧往前衝!”
“爹,您放心吧,我機靈著呢!”
“機靈點好!機靈點吃不了虧,沒事兒就到林爺那裡去請安,要是真有不忍言之事,也不要牽扯到林爺,人家對咱有恩!”
小段喝了一口酒,把憋在心裡的話說了出來,“爹,我覺得,林叔好像知道我在乾什麼……”
老段放下筷子,“此話怎講?”
小段想了想,“我總覺得,好多事兒,都有更厲害的人在背後盯著,就好比……就好比我們都是棋盤上的棋子兒,撥弄這些棋子兒的,另有他人。”
“甭說的那麼玄乎,林爺雖然是給日本人辦事的,可這些年來坑害過一次中國人沒有?他是護著咱們呢,你也是中國人,他也就護著你,所以以後你們要是……”
小段笑笑,“爹,以後的事兒還遠著呢,再者說了,林叔對我有救命之恩,我記著呢,不敢說湧泉相報,但這恩情我一輩子也忘不了,您放心,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老段滿意的點點頭,滋溜喝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