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我在薛家,掌櫃們都還願意聽我的,薛家豐字號必定唯侯爺馬首是瞻。”????嶽淩看了看被攥著的手,又看了看激動得紅了眼的薛寶釵,尷尬道:“薛姑娘,你不用這樣,我知道你的心意了。”
垂頭看向自己手中的動作,薛寶釵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失禮,忙抽回手,又退到下方,忍著羞意與嶽淩行禮,“是民女失態了,還望侯爺能恕我冒犯之罪。”
嶽淩自斟了盞茶,搖頭歎息道:“薛姑娘,如此急急燥燥的,倒不像是你了。交代你的事,你當真沒問題吧?”
薛寶釵連忙頷首,“讓侯爺見笑了,正事寶釵定不能誤了。”
嶽淩點點頭,“好,那就好。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去做事吧,到時候我會傳信於你,一切按照我的計劃來。”
薛寶釵又伏低了身子,向上行了一禮,才輕快了腳步,挪出了房門。
待薛寶釵外出,賈芸複又歸於房內,才見了紅光滿麵的薛寶釵,再又看了看堂上微微歎氣的嶽淩,心裡不禁念道:“這薛姑娘容貌絕倫,姿色上佳,難道老爺是看上她了不成?怕是以後也得要住進府裡,再接待,我也得小心謹慎些。”
“老爺哪裡都好,就是這桃花有些太多了,還沒成親身邊就圍了這麼多姑娘。還得等林姑娘再長大些,幫老爺好好打理下後院了。不然多一個女子,就得多一處麻煩。”
自以為勘破其中門道的賈芸點著頭,略微沉吟。
嶽淩望去,問道:“你想什麼呢?可是有什麼事要說?”
賈芸忙回轉過神,行了一禮道:“老爺,如今已經是第二日了,少有幾家小商戶來到衙門裡交了糧食和賬目,城內的幾家豪商還沒個動靜,我們接下來……”
嶽淩應道:“三日之後,便給幾家先擬定了罪狀,去抄沒家財,去他們府上攪上一攪。敲打敲打還是要的,自我入城之後,他們便不用想再有好日子過了。”
賈芸又問道:“這罪狀,是用官商勾結還是要用囤貨居奇?”
嶽淩笑著搖頭,“鈍刀子割肉才最疼,我告訴你該怎麼做……”
……
驛館,
鶯兒偷偷打量著自家小姐,總感覺十分有九分的不對勁。
原本出門之前還是憂心忡忡,可等從衙門裡走出來的時候,卻是高興的不能自已,眉眼中滿是希冀。這令鶯兒也不禁好奇,衙門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回到房中,薛寶釵開著木窗,伏在窗台邊,望向窗外,婀娜娉婷的身姿正如同驛站庭院中繁茂的柳樹一般。
時值五月,柳樹上也生了柳絮,如同被白雲包裹一般,微風輕輕拂過,便卷落一地雪白。
柳絮隨風飄散,有的落入了河中,有的卷上了街道,還有的便被下方的仆人清掃著一同收進了簸箕,聚攏後一把火燃儘了。
隻有極少的柳絮,才有機會紮根在泥土中。
薛寶釵喜笑盈腮,眉間含春,也是頗有興致,於今日這此情此景之下,了有所悟,忙喚了鶯兒來準備紙筆。
鶯兒更是好奇了,倒是什麼事讓姑娘歡喜成這般模樣。
“姑娘,今日我們不看賬目,不看書冊,怎得還要賦起詩來了。難不成是遇到什麼好事了?”
“我猜猜,是不是尋得了一門好婚事?”
薛寶釵撇撇嘴,“婚事算得什麼好事,自是比這婚事還更好的事。”
鶯兒不解,“婚事可是人生大事,怎能不算最好的事?”
薛寶釵應道:“婚事無非媒妁之命,父母之言,原本還沒怎麼見過的兩個人,就要一同度過餘生,這有什麼‘好’可言。”
“罷了,與你說了你也不懂,且先備筆墨,我已有了腹稿。”
鶯兒嘟嘟嘴,“哦”了一聲,便在桌案上攤開宣紙,於一旁又研好了墨。
薛寶釵折了折袖口,提起筆,在紙上一氣嗬成道:“白玉堂前春解舞,東風卷得均勻。蜂圍蝶陣亂紛紛。幾曾隨逝水?豈必委芳塵?
萬縷千絲終不改,任他隨聚隨分。韶華休笑本無根。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
再提上詞牌名“臨江仙”,薛寶釵十分滿意,輕吐了幾口氣。
香菱侍立在一旁,望著這一首詞也是微微出神,惹得她思緒繁亂。
薛寶釵發覺了身邊這一個癡兒,不由得笑道:“你怎得對詩詞有興致?平日裡你似個悶葫蘆,從來也不說一句話,隻問你你才說。”
香菱拘謹的往後退了一步,又收回目光,垂下頭來。
“奴婢羨慕姑娘這文采和魄力,一時間看得有些出神了。”
薛寶釵轉來香菱身邊,一把拉起了香菱的手,道:“往後你不必如此拘束,先前我並不知你也是個苦命人,但侯爺說能尋得你的親生父母,你定還能與他們遇見,了卻了你心中夙願。”
“我看你本不是個愚笨的,日後,你若對詩詞有興致,可自取那書櫃上的書目來看。增長些見識並無不好,侯爺似是也對你頗有好感,你可要也抓住自己的風。”
香菱連連點頭,當即便要跪地來拜,薛寶釵一把攙扶住,又安撫道:“好妹妹,彆再是這般了。在這薛家,你且安心住著,彆人定為難不了你的。”
聞言,香菱不由得紅了一圈眼眶。
適時,薛姨媽輕叩了幾下門,於門外嗚咽道:“寶丫頭,昨日是娘親口不擇言了,全是娘親的錯,你不要生娘親的氣。如今,娘親就你們兄妹二人陪在身邊,你兄長入了牢,你又與娘親生分了去,還叫娘親怎麼活呀?”
鶯兒望向薛寶釵,臉上十分糾結。
見到薛寶釵輕輕頷首,才抬起腳步,來與薛姨媽開了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