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淩被禦醫前言不搭後語,說得腦中一片混亂,可當聽聞了“毒”的字眼,還是立即清醒了過來。
趙顥望著杯中的茶,愣愣道:“前輩,您莫要誆我,侯爺怎會為我下毒呢?”
“若侯爺要我死,何至於用此等下作的手段。更何況,侯爺要我死能圖什麼?”
禦醫來到趙顥麵前,仔細端詳了下麵色,微微頷首,道:“你倒是有幾分自知。侯爺的茶,老夫也喝過了,是江南的碧螺春,清淡溫潤,口齒留香,自然沒毒。”
“隻是你這具身子,已經中毒了,而且是不易察覺的慢毒。在死時,明麵上也是死於病症,除非精細的仵作來驗屍,才能發現端倪。”
嶽淩在其中打圓場道:“這位是太醫院的禦醫,他既說你有病,那定然八九不離十。還勞煩禦醫為他診治一下,他是我在滄州的得力乾將。”
趙顥此時也放下了防備之心,與禦醫鞠躬行禮,“小子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前輩莫要怪罪小子衝撞。”
禦醫擺擺手道:“無妨,張嘴,看一看舌苔是什麼程度了。”
仔細觀察了遍,再摸了脈象,禦醫又問道:“近來頭暈頭痛的症狀可有頻發?”
趙顥一怔道:“有,我以為是睡眠不足的原因。”
禦醫搖搖頭,繼續問道:“用餐前後惡心,嘔吐,可有?”
趙顥又點了點頭。
禦醫眯起了眼,再診了遍脈,確認道:“起床時,眼睛不光亮,有視歧之症?”
趙顥雙眸瞪大,愕然應道:“前輩神醫。”
始終在上方旁觀的嶽淩,開口問詢道:“可嚴重,有無救治之法?”
禦醫又回到了嶽淩的案旁,從賈芸那邊接過了筆,徐徐道:“自陛下登基以來,太醫院全力鑽研毒藥,不論是古方毒經,還是舶來毒草,都有詳述記載。”
“此少年中的毒名叫曼陀羅毒,在安南,真臘,暹羅,天竺等地比較常見,花朵美豔,香氣濃鬱,但全株有毒,種子劇毒。”
“每日接觸少量,心肺便會日益萎靡。從他的描述來看,多半是被人下在飯食中了。”
一麵說著,禦醫又書下一方,道:“若是彆人來診治,恐怕要當做肝腎虧虛、風邪入侵,如此下藥,隻會讓病情愈發嚴重,我已擬了一濟良方,服用半月可痊愈。”
趙顥忙接下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禦醫搖頭道:“隻是隨手之事,若要謝,還是謝侯爺吧,老夫告退。”
嶽淩起身相送,“慢走。”
待將禦醫去了內宅,嶽淩複返,見得趙顥麵上有些呆愣愣的。
嶽淩拍了拍他的肩頭,安慰道:“成年人的世界哪有容易二字,利益足夠吸引他,自然會有人枉顧親情,不擇手段。”
嶽淩根本不必多說,趙顥就該知道是誰人給他下的毒。
隻看趙顥死後,誰得利最多便可,即便趙元興有著不在身邊的證據,那也隻能是偽裝的太好了。
趙顥雙手攥緊,青筋顯露,“大人放心,我會儘快清理門戶的。”
嶽淩搖搖頭道:“不急,他們下毒這是落了下乘,這證明是他們急了,多半是在籌劃什麼大事。”
“任他千般算計,吾等也都全盤應下就好。這段時間你先去軍營吃住,便是回去也警惕用茶用飯,彆再給機會。”
“報仇,自有機會。”
趙顥拱手應道:“是,多謝大人。”
……
手上捏著胭脂,李德輝漫無目的走在街上。
“黃家到底是怎麼做事的,才不足一月,滄州就大變模樣。黃家門口,更是不下十人在盯梢,如此被動的局麵,他真該以死謝罪。”
李德輝想要進黃家,但黃家大門緊閉,周遭戒備森嚴,光天化日之下,肯定是沒機會了。
想要辦的事辦不成了,李德輝隻好去尋那煙柳花巷。
畢竟他是以此為借口出門的,身上沒點味道如何說得過去。
可在滄州轉了一圈,竟是隻有幾處在營業的酒館,竟無一處青樓,他也覺得邪門了些。
滄州城男人褲襠裡的東西,都是擺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