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在水池邊,嶽淩的心情一時還沒能平複。
想著剛剛女孩子們,一個個臊紅了臉,裙釵都來不及穿得整齊,便在他麵前捂著臉跑了,嶽淩就有些愕然。
原本嶽淩以為她們在房中打打鬨鬨,關係並沒有太親近,而是不服輸的互相爭執。
沒想到,當他打開浴房門的那一刻,徹底扭轉了他的思維。
“她們關係一直都是這麼親近的嗎?可卿和寶釵躺在那被一群姑娘上下其手……好似之前她們也經常聚在一塊讀些不太健康的文章,這遭還變本加厲的研究上了。”
“看來房中沒有教養嬤嬤,也不見得是好事?沒人教她們,她們反倒自己對這方麵好奇起來了。”
嶽淩都不禁反思起來,是不是自己素日裡對這些小姑娘的關照缺失了,才導致府邸裡的氛圍有了這般詭異的走向。
按理說,在當代性教育也是不可或缺的,在她們這個年紀,對這些方麵感到好奇,也隻是人之常情。
隻是,沒人教導,發展到歧途上,可就不太妙了。
更何況,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好似是林妹妹。
獨她一個站在中央,指使著眾女在做著什麼事,這就更令人費解了。
而且,本來說好林黛玉出門要來與他解釋解釋。
可林黛玉第一個從浴房裡鑽出來,瞥了嶽淩一眼,便頭也不回的跑上樓了。
嶽淩隻看見了滿臉酡紅的林黛玉,和她身後還掛著水珠的青絲垂髫,到頭來還是不明所以,也難免當下會浮想聯翩了。
“要不然,讓秦可卿好好教一教她們?免得她們走偏了?”
搖了搖頭,嶽淩又念道:“也許隻是在船上百無聊賴,她們在嬉戲玩鬨罷了,是我多心了。”
頭靠在漢白玉的石壁上,嶽淩輕舒了幾口氣。
臨彆時,林如海說了一席話,每當他獨自靜下來的時候,都會回想起來。
回京,的確麵臨了許多挑戰。
但往往與之相伴的也是機遇。
還記得嶽淩南下時,都不曾來得及參加隆祐帝的登基大典,就這般錯過了,也不失為一件憾事。
這回在外麵立下了幾番功績,皆因山高路遠,沒有獎賞太多。
等這次回京之後,必然要在朝堂之上,百官麵前褒獎封功。
但如果說,萬分之一的概率,隆祐帝真的憂心功高震主了,或許在入城門的那一刻,便能從所得的禮遇中窺探一二。
到時候,嶽淩也不由得更為慎重的麵對。
嶽淩當然是不希望有君臣生隙的那一日,但他離京太久,對朝堂的情況知之甚少,若真有許多大臣在朝堂上吹起了耳邊風,他怎能不多幾個心眼應對。
念及此,嶽淩都不由得緊張了幾分。
倏忽,水池下冒出一個人頭來,嶽淩雙目瞪大,猛地站起身。
腦中迅速轉過了多個念頭,當以為是有人刺殺,正要從水池跳出來,抄起池外的木凳,擲過去。
定睛一看,竟是瑞珠那丫頭。
“瑞珠?你怎麼沒出去?”
嶽淩長長喘了口氣,繃緊的身子也放鬆下來,重新坐回了池邊。
瑞珠伸手在水池裡摸了幾下,又拽出了一個丫鬟。
寶珠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似是在水底憋得非常辛苦。
嶽淩扯過池邊的棉巾,與兩女示意道:“給你們擦擦身子,去外麵穿上衣物,回船艙裡吧。”
瑞珠寶珠相視一眼,慢慢的從水裡摸了過來。
好似兩隻海豹,隻露了個腦袋在外麵,其餘身子都浸泡在水下。
“是我沒留意出門的人都有誰,你們是還沒來得及出去吧?是我的問題。”
嶽淩好心的將棉巾分給兩女,可她們卻沒有接過來的意思。
再相視,瑞珠鼓足了勇氣道:“老爺,我們兩個是故意藏在這裡的……其實,其實,就是為了等老爺的。”
再扯了扯身旁的寶珠,寶珠臊著大紅臉,支吾著附和道:“對,姐姐和我商議好了,正事要在這等著服侍老爺沐浴。”
“這段日子,老爺都是獨自沐浴的,可老爺貴為侯爵,怎能沒人服侍呢?反而顯得我們欠缺管教了。”
定睛瞧了瞧這兩個沒開臉的小丫頭,嶽淩不禁抬起手,每人頭上都賞了一個爆栗。
“誒呦。”
“好痛。”
二女可憐巴巴的抬頭,看向嶽淩。
嶽淩真是被二女氣笑了,搖頭道:“小小年紀,你們腦袋裡在想些什麼呢。尤其是你寶珠,何時學得這麼一套套的話了?平日裡,我看你總和雪雁在一起,她可不像是有這麼機靈的模樣。”
寶珠吐了吐舌頭,很想說雪雁姐姐隻是呆呆的,並不笨,而眼下的氣氛,也該是辯論的時候,便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我看了姐姐的文章,上麵有女子這樣說過……”
瑞珠忙將寶珠的頭扯過來,捂住了她的嘴,訕訕笑道:“我們是老爺丫鬟,服侍老爺是我們的本分,老爺就不要再趕我們走了……不然,不然我們在府邸還能做什麼事?”
嶽淩想了想道:“那好吧,隻這一次,幫我洗洗便早些回去吧,讓她們察覺了,不說彆人,可卿要為難你們的吧?”
瑞珠寶珠皆是喜笑顏開,早將嶽淩的忠告拋到腦後,一左一右的來到嶽淩身邊,抬手按摩起了手臂。
彆說,這兩個小丫鬟服侍人還是很用心的,手勁也不重不輕剛剛好。
嶽淩閉目養神,慢慢仰倒享受起來。
不多時,兩女便又換了動作,將身子貼近了些。
嶽淩微微睜開眼,詫異道:“兩個小丫頭果然是長開了些,平常都沒留意,這會兒身前都有起伏了?”
瑞珠和寶珠不斷湊近著,也在時不時偷偷抬眼留意嶽淩的神情。
見嶽淩沒有厭惡,也沒有將她們推出去的意思,便更大了些膽子,轉身湊到了前麵,分工明確的上下清洗,最終連唇瓣也貼了上來。
直到此刻,嶽淩才又睜開眼睛,語氣緩和了許多,溫聲道:“你們……果真想好了?”
二女異口同聲,輕輕應下。
而後,雙鳳繞房梁,池邊浪打浪。
連貼在牆邊,存放衣服的立木櫃,都好似在輕輕搖晃。
……
房中,
林黛玉對鏡理妝,篦頭梳下三千發絲,也沒理清了煩惱。
本是要下去沐浴養神的,結果還沒下到水池裡,便被嶽淩撞了進來。
而且,還讓他誤解了,自己正在主導一些傷風敗俗的事。
當場,並非不能辯解,可林黛玉隻是以棉巾遮身,除此以外便就赤條條了,哪還顧得上多說話。
等到再出來的時候,更沒心思辯駁了,便一溜煙的跑了回來。
她還是個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呢,這下可好,不但險些被嶽淩看光了身子,還將背上捉弄房中姑娘的是非。
林黛玉幽幽歎出了一口,麵上十分無力。
“嶽大哥肯定誤會我了。”
“在上船後,嶽大哥似乎還在介懷騎馬時的那一吻,總盯著我的嘴唇看,這……這多羞人啊,讓我都不敢去他房裡尋他了。”
“這會被撞見了,便更沒臉麵去了。”
適時,雪雁搖搖晃晃的走進來,疑惑道:“姑娘,你看到紫鵑姐姐去哪了嗎?”
林黛玉心思根本不在此處,淡淡應道:“沒見到,你不是應該跟她在一起嗎?”
雪雁揉了揉還未乾的頭發,挑了挑眉,“沒呀,她沒跟我在一起。出來的時候,我便沒見得她了,我是和鶯兒一起出來的。”
“真是奇怪,就這麼幾個屋子,她到底去哪了?”
林黛玉微微回神,抽了抽嘴角,心底念道:“這丫頭,不會是藏在浴池中埋伏嶽大哥去了吧?就為了她說的爭一爭?”
“她也真是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忽得,門前響起了叩門聲。
雪雁忙著去開門,一麵走近,還一麵喚道:“紫鵑姐姐,你可算是回來了,我正要尋你去灶房呢。”
可一推開,卻是秦可卿站在門外,往裡麵探了探頭,問道:“林妹妹,瑞珠寶珠沒來這裡?”
林黛玉偏過頭來,“沒,沒見到她們。”
秦可卿又看了看雪雁,詫異道:“紫鵑也不見了?”
雪雁頷首,“嗯,我找了一大圈,也沒找見。”
秦可卿釋懷一笑,“或許是經老爺準許,她們沒洗成去甲板吹風了吧。”
心底則是鬆了口氣,暗暗嘀咕著,“原來還少了紫鵑,我還以為瑞珠寶珠是去浴池裡做壞事了呢,她們三個湊一起可做不成吧?既然她們不在,那我可就去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與林黛玉作彆,秦可卿急忙下了樓,可來到浴池門前,便見到了香菱立在門口,似是想進不敢進,想走還不甘心。
秦可卿鬼魅一笑,躡手躡腳的上前,在身後捂住了香菱的眼睛,“怎麼?想偷偷吃獨食是不是,你這小妮子?”
香菱登時打了個寒顫,渾身酥軟下來,一瞬間就被驚得有些站不穩了。
分辨出是秦可卿的聲音後,香菱更是想到了不堪回首的過去,趕忙找補道:“不是不是,隻是方才沒洗成,我身上有些不舒服。我是在等老爺洗好了,我再進去洗洗。”
秦可卿勾起香菱的下巴道:“你個小浪蹄子,彆人不知道你的模樣,我還不知?彆看你平日裡柔柔弱弱,文文靜靜,好似田邊的小白花,在床上的時候,你……”
香菱忙扯了扯秦可卿的袖口,垂下頭,左右看了看,求饒道:“姐姐,您饒了我,就彆再挑那時的事說了。”
香菱是這般的好拿捏,秦可卿就沒了調侃她的興致,實在不如調侃薛寶釵有趣,便牽了她的手,道:“好吧,姐姐帶你進去,一會兒分你口湯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