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也真是的,故意丟我去做這等羞人的事,讓不靠譜的可卿姐姐來幫忙,這下都連累我的名聲,侯爺也不說來寬慰我……”
“真就一點也不負責。”
“真真是……”
“渣男!”
“渣男什麼意思?”
“渣男就是無用,殘渣的男子,薄情郎,負心漢。”
薛寶釵品味了下,不禁點頭道:“說得好,這個‘渣’字用的極妙!侯爺就是渣男。”
“嗯嗯,沒錯。”
忽得,薛寶釵猛地清醒過來,有意識的往身旁斜了斜視線,才赫然發覺,不知什麼時候身邊又多坐了一個人。
方才不是竟不是她心中的臆想,而是與嶽淩的一唱一和,薛寶釵登時便紅透了臉頰,頭腦都不再靈光了。
默默拾起桌上的團扇,遮住了自己的臉頰,薛寶釵低聲道:“侯,侯爺,您怎麼來了?”
嶽淩笑道:“我若是不來,也不知薛姑娘背地裡是怎麼看我的呀。今日當算是沒白來。”
薛寶釵又坐直了身子,訕訕笑道:“剛剛不過是我的氣話,不對……我不是生侯爺的氣,隻是我……”
嶽淩又坐近了幾分,扶著薛寶釵的頭,慢慢靠在了自己的肩頭。
“是我有欠考慮,本不該為難你做這種事的。”
“沒,我曾答應過侯爺,無論什麼事都義不容辭。”薛寶釵低聲應著,心跳卻愈發快了,好似她自己都能聽得見。
嶽淩搖了搖頭,道:“你平日裡總以要強的一麵示我,我便一直以為你是個不凡的女子,能獨當一麵,倒忘了你也不過是個小丫頭,心裡也會有委屈。”
“讓你強裝堅強是我的不對,在我麵前,你可以卸下這些偽裝,做你自己就好了。”
此言一出,薛寶釵先是微微一怔,而後如淚崩一般,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淅淅瀝瀝的落了下來。
門外,鶯兒和香菱疊羅漢似得趴在門上聽音,“香菱,你可聽見了,裡麵怎麼樣了?”
“好像,好像,侯爺將姑娘弄哭了。”
“啊?怎麼這樣?侯爺不是來安慰姑娘的嗎,怎麼還將姑娘弄哭了呢?”
香菱搖了搖頭,“這就不知了。”
“難道,難道侯爺不中意姑娘?不能呀,若是侯爺好色的話,怎會不喜歡我家姑娘。”
鶯兒上下打量起了香菱,“侯爺連你都要了,我家姑娘還能比不上你嗎?”
香菱訕訕笑著,不知如何應答。
鶯兒皺眉道:“不行,今日必須要有個說法,我得進去幫姑娘一下。”
屋內,薛寶釵哭了幾聲後,倒是自己將淚痕擦乾了。
深呼幾口氣,心緒也漸漸平穩下來。
一時的任性,能被嶽淩寬慰,她已經很知足了。
再怎麼說她不過是個後來者,還能奢求些什麼。
慢慢從嶽淩的肩頭移開腦袋,薛寶釵一雙淚眼,盈盈望向嶽淩,呢喃道:“侯爺,能不能原諒我一次任性?”
“嗯?”
還不待嶽淩反應之際,薛寶釵已主動頂起了身子,將嘴唇湊了過來,靠近嶽淩的臉頰。
隻差在毫厘之間時,門突然撞破。
鶯兒快步闖了進來,高聲喚道:“侯爺,我家姑娘對您一心一意,您就算不計我家姑娘的功勞,總也要計苦勞吧。”
“那麼多外事,不都我家姑娘鞍前馬後,侯爺怎不知我家姑娘多少個日夜夙夜難眠,隻為了那些賬目……”
鶯兒閉著眼,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樣,一股腦將話都說了。
可等香菱驚恐萬分的拍了拍她的肩頭,再睜開眼,卻發覺是自家姑娘正趴在嶽淩的身上索吻。
鶯兒當即腿軟,跌在了地上。
“姑娘,我說我不是有意的你信嗎?”
薛寶釵又羞又惱,指著月洞窗外,嗔怒道:“出去!”
……
晚膳,定國公府正堂上,
許久未見的薛寶釵終於露了麵,隻是今晚見著,向來不著粉黛的她,臉頰好似塗了胭脂一樣,嬌美無比。
而且,向來關係親如姊妹的薛寶釵和鶯兒,如今卻形同陌路一般,不但相隔非常遠,甚至自入堂之後,就沒見二人說一句話,凡事都是香菱在身邊伺候。
鶯兒委屈巴巴的坐在了雪雁身邊,可憐兮兮的垂著頭,似是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
林黛玉眨了眨眼,觀察著這場間的舉動,不由得在嶽淩的腰間暗暗掐了一把,低聲冷冷道:“嶽大哥,你許不是去寶姐姐房裡出賣色相了。我不讓你親,你便去親了寶姐姐,所以才這麼快就哄好了?”
嶽淩尷尬一笑,摸了摸鼻尖,道:“我對天發誓,沒這回事。”
林黛玉斜乜了眼,相信了嶽淩的話,也確信在這種事上嶽淩不會騙自己。
而且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薛寶釵為這個家付出就是很多,便宜了姊妹,總比便宜外人強。
“林妹妹,喝茶。”薛寶釵拾起茶盞,送到了林黛玉麵前,“夜裡起風乾燥的很,吃點再用膳吧?”
莫名的殷勤,讓林黛玉十分陌生,卻也不好當眾拒絕,便順勢接了下來,淺啜了一口。
在一旁看熱鬨的秦可卿拍案叫絕,“不是,寶妹妹還有這一手?往後我也得學習了,不能被她專美於前!”
“看來,寶妹妹也是淪陷了,我就說不過是早晚的事嘛。”
方才開始用膳,門外氈簾卷起,倪妮快步跑來了堂前通傳道:“老爺,姑娘,有榮國府上的請柬。來送信的林管家說,是府上省親彆院就快落成了,府上大太太,二太太邀姑娘們早去遊園賞花,為上一次的怠慢道歉。”
林黛玉接過了請柬,上下通讀了遍,的確如倪妮所言,是有這回事。
嶽淩在林黛玉身後一同看著,眨了眨眼,不知榮國府又在鬨什麼幺蛾子。
“嶽大哥,我們該去嗎?”
“去唄,她們成日念經修習,外出玩鬨一日放鬆一下,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