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個手機號碼給我,我就送你兩管更厲害的,怎麼樣?”他顧不上數錢,轉過身蹲在一個櫃子前倒騰起來,千載難逢的機會來了。天竺菊暗暗掏出橡皮警棍,正待掄上去,哪知沙發上的狗狂吠起來,沿途路過的行人聞聽,紛紛在議論,怎麼店門關著狗卻沒帶回家呢?大有過來探頭探腦的意思。不過這還不是最糟的,布雷德利聞見異響,霎那間扭過臉來。
“住口,一天到晚瞎叫什麼!”好在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我身上,天竺菊剛剛舉起的手隨即放下,彎到背後去了。藥店老板擎著一支小指粗細的玻璃管,裡頭盛著石油般的黑色藥液,得意洋洋地說:“怎樣?這附近你隨便去找,能搞來這種好東西麼?你隻要陪我玩玩,往後每周都能上我這來拿平價貨,買多買少全是你的事,這可是發大財的機會。”
“真是不可救藥啊,死就在眼前滿腦子還是**橫流。你可知道落到莉莉絲們的手裡,將會迎來怎樣悲慘的命運?”我冷哼一聲,來到櫃台前向他伸手要紙,然後裝模作樣地寫起字來,埋怨道:“雖說你人不錯,但並不怎麼懂風情。凡是見過我大姐的,人人都說她好,反倒是我,更象隻醜小鴨沒人理。你將她晾在一邊,可曾考慮過她的感受麼?”
“寶貝,莫不是你在暗示我?咱們可以三人一起玩。我怎敢晾著你大姐呢?她一臉凶相讓人不敢接近啊,我還以為她討厭我呢。”他喜得眼睛眯成一條縫,雙手開始不老實起來。我停下筆,不住朝著天竺菊使眼色,掄啊,還站著乾嘛,沒見我磨嘴皮子都快沒詞了麼?
結果這一棍依舊沒掄下去,因為他那條蠢狗瞥見又開始叫喚了,男子被掃了興,讓呆坐一旁的番茄將狗牽出門去,彆再待在屋裡,開始從櫃台背後闊步出來。哪知他方才走到我身旁,頭頂的白熾燈忽然爆出陣陣火花!我的心瞬間滑落到穀底,這種情形明擺著,黃瓜剪電話線時,肯定將電路的火線給一塊切斷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這?難道是進賊了?你們?”疑惑、懊惱、氣憤以及懷疑數百種表情同時聚集在臉上,藥店老板深知自己著了道,一把推開我,開始往樓上倉庫飛奔而去!如今的形勢,已無法收場,隻能依靠暴力將他轟倒在地。天竺菊怪叫一聲,揮舞著棍子飛撲出去,布雷德利驚出滿頭臭汗,一個轉身側踢橫掃過來,好巧不巧正中她的腕子,整條胳臂瞬間變得又青又紫。
我順手接過橡膠棍,踏著她的肩背跳將出去,一把抱住男子雙腿,開始輪舞狂揍並往下拖,此人氣力不及我大,除了徒勞無益地踢我腳踝什麼都做不到,很快被我牢牢壓製住雙臂。隻聽得背後聲起,木樨花許是聽見屋內有廝打聲,再也按捺不住,竟然倒提著利斧衝進來助戰。藥店老板見她氣勢如虎,驚得魂飛魄散,不知哪來一股狠力,竟然將我生生踹飛。
“彆讓他逃進櫃台裡拿槍!”樓上的黃瓜此刻也躍下樓來,抓起一隻電蚊香朝他擲去,男子後腦被擊中滾翻在地,居然嚶嚶啼哭起來,他問我們為何要殺他?難道是為了搶錢麼?
“彆動,我好像肋骨斷了。”被他那對壯如青蛙的腿踹中,我半晌爬不起身來。昨晚負傷之重,令我戰力大打折扣,內出血的地方許是又破了。我揉了揉胸,衝著發呆的露西大叫起來:“你是想等他自己生老病死麼?趕緊去助戰啊!找條繩捆起來!”
就在這旦夕之間,藥店老板忽然不發聲了,四個女人擠在櫃台前你爭我奪,待到衝進去後才發現,這家夥居然不見了。而那兩把擱在櫃底的破槍都是空倉,並且噴子是壞的!
“地毯下有活門,他逃到底下去了!這個家夥真是狡兔三窟啊!”天竺菊手忙腳亂地去扯,這塊活動地板已被他倒鎖,此人正在底下破口大罵。衝動的木樨花立即揮舞斧子劈斫,藥店老板聞見鈍音劈劈啪啪往更深處奔逃而去。我喘上氣來趕過去看,本來就是挑動插銷這麼簡單的門板,已給這個傻妞砍得一團糟,待到打開,已忙活了一分半鐘。
綁票藥店老板這種事,原計劃要在兩分半鐘內完成,並且全程都要保持極度安靜才是。現在大殺四方鬨出無窮動靜,已使得對麵鋪子前喝汽水的店員探頭出來。
“打電話給甜瓜,到她發揮專長的時候了!”我衝著黃瓜大叫,急出滿頭熱汗來。這是因為鬨出動靜並不算可怕,當我們跳下地縫後,擺在眼前的是道長廊,頂頭又安了一道鐵門,他正躲在裡頭打報警電話,千防萬防不曾料到他褲兜裡揣著手機,早知如此就該在廝打時給他踏爛才對。不過,稠溏的局麵難不倒我,任何門鎖對鸚鵡尺來說都是開胃小菜,我使出全部手段,三下五除二撬開門鎖,一記淩空側踢,在電話被接通前蕩飛了手機。
“等等,給我五秒,就五秒。”男子見最後求生的工具成了一地狼藉,忙跪倒磕頭,哭叫起來:“我究竟說了什麼惹得你們非要逼殺?誰讓你倆穿得那麼暴露,又故意做出一些挑逗的舉動,不是嗎?或者你們自己說,倒底想要什麼,錢還是藥,儘管拿去,放我走吧。”
“把斧子放下,每回你都端著它乾嘛?把他嚇壞了。”我伸手奪下木樨花的凶器,忽而轉念一想,此人似乎是個窩囊廢,如果靠恐嚇就能獲得答案,又何必非得將他綁票?那不是自找麻煩麼?剛想開口,背後幾人已撲進屋裡,頓時刀光劍影,櫥倒桌塌,鬥得不可開交。
這本就是漆黑的地下室,昏昏沉沉一片模糊,四個人撲到牆角前,卻又猶豫起來,生怕誤傷了自己人。男子迅捷地抓住這個契機,狠狠用頭撞向黃瓜,一把抓起掉落在地的匕首,扭住她胳臂,就像抓到救命稻草,立即變得鬥誌昂揚起來。
“都給我把刀丟了,不然老子立即捅死這娘們!”他目露凶光,緩緩站起身,緊貼著牆壁逐寸逐寸向門口移動,惱道:“真是豈有此理!二話不說上來就砍,難道全是神經病麼?”
“彆衝動,把刀放下,讓我來換她!事由我起。”見七寸被人掐住,我隻得丟了橡皮棍,讓眾人閃開,緩緩向他靠近,說:“我們錯了,你想怎麼我都成,先鬆開手。”
“不,你太高了,視線會被完全擋住,彆耍鬼點子!”他奸笑數聲,將匕首往上一挑,刀尖刺入了黃瓜柔美的脖頸,這小妞平時最注重保養,初到緋紅山莊的早晨,亂摸的人裡就有她。此刻黃瓜嚇得渾身篩糠,僵如瘟雞,見自己汨汨淌血,扯開嗓門就打算放聲大哭。
“真是吵死人了!老娘在等的,就是他慢慢靠近我啊!”說時遲那時快,我將手中之物狠狠砸碎在水門汀上,頓時一蓬亮如核彈爆炸的白光乍起。藥店老板自不必說,立即在光芒下震暈當場,可恨的是這三個有過前車之鑒的小妞,全無防備,也是應聲倒下。
我隻得側身擰住黃瓜衣領,死命往外一拽,上前就要奪男子的刀,這家夥在雷鳥炸開時,正躋身在她背後,受到的衝擊大打折扣,雖致盲了雙眼卻還有意識,但見自己又落入困境,他側滾躲進了桌椅底下,利用自己體格嬌小在這堆破爛裡亂爬,我竟絲毫捉他不住。
很快,匕首開始四處出擊,遊離於各道破縫之間,將眾人暴露在外的腿腳割得滿是血口。天竺菊見事情急了,一個鷂子翻身躍上房梁,喝令眾人先出去,空間立即被騰空了出來。布雷德利見她們退走,我也拿他無計可施,便開始往紙板箱深處去,隔空對罵起來。
正所謂智者千慮終有一失,躲入狹窄空間固然是個妙招,但也將自己限製住了,我緊接著甩出第二顆雷鳥,在桌底再度炸開,壓縮氣體要燃燒乾淨,就會迅速抽乾這片區域的空氣,過去的仿製品成功焚沒廓轂,更何況現在是原裝正品,男子在飽受烈火煎熬的同時,也感到透不上氣,急急忙忙爬滾出來。倒懸在梁上的天竺菊正等著這一刻,忙撲將下去與之滾作一團,我等四人見她得手,立即從四麵八方撲來,各自扭住一條手腳,壓在身下令其無法動彈。
男子深知隻要被這夥賊婆娘帶走,自己斷無生路,強烈的求生欲令其變得無比瘋狂,他竟硬生生掙脫出來,仰頭一口咬住天竺菊喉管,同時撈住番茄和木樨花的長發,與之滾作一團。我惱怒地在旁尋機踹踢,喝令黃瓜趕緊去將農婦叫來助戰,伸手去撥那顆頭。
“該死的,你彆再踢了,我快被他咬死了。”天竺菊臉色發灰,兩眼一翻即將駕鶴西去,男子迅速鬆開其餘兩妞,一個裸絞將她拖翻在地,縮進牆角繼續負隅頑抗。薄衣輕紗哪經得住這般折騰,天竺菊大片雪白胸脯坦露了出來,男子望見,激動得發出一串連環屁。
“好了,彆再靠過來,老子隻要稍一用力,就能擰斷這妞的脖子。”見自己又獲生機,麵露驚恐的他立即張狂起來,男子吐了口血沫,叫道:“都給我滾出去,立即,馬上!”
“我去你媽的!”話音未落,我早已操起桌上的水晶煙缸,照準男子天靈蓋拍去!他下意識地抬手格擋,大空檔便暴露出來。趁此良機,天竺菊後腦勺狠命砸向他的鼻梁,好似開了個染緞鋪,夾雜著黑紅汙血的鼻涕,統統滾將出來。我倆捉住他頭發胳臂,淩空將之狠狠砸在桌麵上,其餘三人仿若大夢初醒,跑上前來,揮舞著各種登山索進行捆綁。
不論你是百戰劇盜還是武林高手,要同時鬥殺五名身高馬大的凶殘賊婆娘,那都是螳臂擋車。男子漸漸感覺不到腿的存在,接著是胳臂,最後就連脖子也被箍緊,瘋狂的木樨花利用體重倒掛繩索往下拽,藥店老板被勒到臉成了豬肝色。我見快要出人命了,忙命令她去找Chloroform,自己則用臂彎和大胸將他腦袋牢牢鎖住,讓藥店老板耗儘最後一絲力氣。
“如果非死不可的話,我希望能喪命在你手中。”男子被製得死死,徹底放棄了掙紮,雙眼不由一紅,涕淚橫流起來,嚎道:“這到底是為什麼?謀財害命?還是受人指使?”
“從沒說過要殺你,好好配合調查,原本不必吃苦。相信我,什麼事都不會發生。”我忽然感到一種莫名悲哀,在敵我力量這麼懸殊的對比下,換做是我,不可能比布雷德利表現得更好,他已是拚儘全力了。說話間,木樨花抱著個比她腦袋還大的茶色玻璃瓶進來,擰開蓋子,正欲像灌汽油般給他澆個透心涼,艾莉森龐大的身軀出現在門洞前。
“我的媽呀,怎麼還有人!”男子驚得狂叫一聲,像條蚯蚓扭動著身軀,農婦往脖頸注射了一管來曆不明的紅色藥液,於是布雷德利開始口吐白沫,終於消停了。
“看看你們乾的好事,搞得滿地狼藉,想要收拾乾淨得花費無窮精力。”她將我等轟出地道,在裡頭清掃起來。我們回到樓上,也手腳麻利地用清洗液洗去手腳痕跡。那條狗坐在沙發上,已被嚇到瑟瑟發抖,再不敢叫喚了。十分鐘後,農婦在底下完事,背著大包上來。
黃瓜提著木樨花的利斧,邪惡地掃視著大狗,打算上前劈斬。天竺菊忙從她手中奪過,叫道:“咱們綁走它的主人已是極不人道,你還想將狗也一塊砍死?簡直是禽獸不如。”
“從後門走,看看你們這群四肢不勤的,連清潔打掃這麼簡單的事都乾得這麼馬虎,還得我來。”艾莉森將包丟給我們,自己喘著粗氣開始忙活起來。我們在番茄的開道下,扛著沉重的藥店老板出門,廂式車已被開到了巷尾。抬進車後,解包去看,這家夥渾身至少被捆了五條綁繩,已達到了可笑的程度,不僅如此,車內的破床上還有她起先預備的毛毯,被子等大量作案工具,我估摸著這通操作之下,男子熬不到被送上女神峰,就得活活熱死。
兩分鐘後,艾莉森腋窩夾著被麻醉的狗也爬上車,向遠處喚了幾聲貓叫,正與人討價還價的甜瓜聞訊這才折回,跳上駕駛座發動引擎,伴著一股灰煙,向著西北方向倉惶而逃。
在行駛過程中,大家清點損失,五人裡四人帶傷,天竺菊最嚴重,脖頸上落下兩排牙印,正不住往外滲血,好似被吸血鬼啃了那般。三個小妞各有不同刀傷,但輕微得隻是破了些皮,眾人將血衣雨靴填入原先裝人的大包,找了口汙水池子綁上巨石沉潭,然後光著膀子相互依偎,彼此來回遞著Weed,強打精神。
藥店老板在車臨近Stapleto時醒了,開始滔滔不絕口念聖經,就像在為自己作悼詞。作為加害人的天竺菊很過意不去,在一旁不斷好言安慰,順便為他點上一支變色龍。
他方才抽了幾口,餘光瞥見車廂雜物堆裡有鶴嘴鋤和煤鏟,料定自己凶多吉少,竟嚇得尿了褲子,又開始新一輪歇斯底裡。艾莉森隻得再賞他一針,就這般膽戰心驚地過了鎮子。
女神峰的土丘前,或站或坐擠著十餘個賊婆娘,接替我們將他抬去了地窖深處。我站在道口吹了一陣風,心緒完全平複下來,抬腿上了土坡,卻見迪姐並未驅車離去,也一塊站在人堆背後張望。
“我還以為你早就回了伊騰頓,今晚留下來麼?”我好奇地迎上去,問。
她不忍直視那具被毛毯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形,牽著我的手走到僻靜處,要過一支煙後抽了幾口,歎道:“那種珠子我從彆人手裡見到了,雖不知是什麼,但戥星台很不尋常。靈戒既不是華蓋,也不是蛇胚。你要規勸姐妹們,千萬彆私自吞服,它十分危險。”
“這,那現在該怎麼辦?珠子被她們取走了,不知道究竟有沒有擅自吞下。”
“把暗世界的聯係方式給我。僅剩下兩天,我認為尤比西奧他們,已經趕來了亞特蘭大。現在一下子冒出這麼多疑問,都需要人去逐條釐清。另外鴛鴦茶那裡,不能繼續瞞下去了,以他的人脈和實力,或許可以幫到你們不少。剛才我想到一個法子,今晚你們再開場群巫會,索性將實情說明清楚,既然一定會來,就將命運交給她們自己去決定。”(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