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何曾想到,此刻的男子已不是二十分鐘前那般孱弱,已成了個不死怪物,布雷德利將手一撐,硬是劈開她的拳風,大姐被他一把掐住脖頸,待到眼神清朗,已被其壓在身下。
“在你們這群母畜生出現前,我是那麼的溫文爾雅,與所有人都能和諧相處;街上的野狗野貓路過,我也會為它們備下牛奶午餐;彆人家臨時有事,也都請我代為照料;我從不曾傷害他人,篤信上帝,認為人與人之間最珍貴的就是誠信;每當電視裡出現婦女兒童遭受虐待的新聞,我都是倡議的積極響應者,老子是個多麼善良的人啊!”男子目露凶光,一把撕破大姐的衣褲,這具美輪美奐的軀體令他看得移不動眼,布雷德利發出了絕無僅有的獰笑。
“我是如此的無辜,被投到這所煉獄,尊嚴無情淪喪,身體慘遭摧殘,毒打一輪接著一輪,永沒有儘頭!你以及你那個殘暴妹妹說得好聽,‘老板,咱們隻是調查一些問題,會沒事的。’我再不自救就要被折磨死了。在這個妖魔橫行邪惡當道的地窖,在這個充滿謊言的道德背棄之地,善良是行不通的!老子不論如何都得給你厲害瞧瞧,是你們將我逼成了惡魔!”
趁著紛亂逃脫的露西往後瞥了一眼,不由驚得魂飛魄散。她本以為身經百戰的大姐,想拿下男子那是手到擒來,結果卻反被藥店老板挾持。這回他不再光說不練,居然真的趴倒在她身上舞將起來!恐怖啊,幸虧她跑得快,不然遭罪的就是自己!
而在地窖正在發生的這一段小插曲的同時,道場所有人正麵色鐵青地圍坐一圈,像盈月圓舞時那樣,開著交心大會。拉多克剃刀和禮貌者沒收到讓他們回去的指令,隻得靜觀莉莉絲們的慣常活動。借著為傷者療治,禮貌者要求我替他倆繼續隱瞞,但我和藍花楹覺得這樣帶著麵具,隻會增加姐妹們的不信任感,所以采用折衷路線,謊稱他們是暗世界的軍醫。
“既然這樣,先將武器交出來,由我們暫為保管,走時再還你們。”兩名從療養地死裡逃生的傷員,在經過公羊們的一番操弄後,氣色明顯好了許多,最終也隻得同意。紅發女叫山月桂,染發女叫蘋果花,原先在加入姐妹會前,是棗核工作的合氣道武館裡的高級會員,又學過些拳擊與散打,因此這支四人速攻小隊,是莉莉絲們對外出擊的主力。
拉多克剃刀與稻草男孩一樣,都是幼年時被兄弟會從各大救濟會挑選帶走的嬰兒,從小便開始接受專業訓練而成了好事者。這些人過慣了艱苦生活,並生活在一個極度封閉的環境裡,這輩子很少有機會接觸女性。此刻的他待在這麼一個娘們窩裡,顯得尤其高興,外加本就長得高大健壯,引得一些女流肆無忌憚地盯著他打量,兩下迅即搭訕,竟樂不思蜀了。
比起他,禮貌者就沉穩許多,雖然也在偷沾便宜,卻在認真的旁聽。時隔不久,他逢見一個空隙近來插話,說:“我知道自己不適合談這些,但聽下來有幾件事似乎無人注意過。”
主持交心會的桃花聞聽,讓他不必拘束,既然這事關所有人,想到什麼便說什麼。
“好,那我就直接說了。眾姐妹們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隻知道具體人數,而實際並不熟識,因為每次聚會都身穿罩袍,隻有關係特彆近的人之間才存在來往。而像現在這樣大家都露著臉交談,並不是傳統慣例,而是新近才發生的狀況,是不是那樣?”他點起一支煙,慢悠悠抽著,見眾人點頭,問:“那麼,這種情況是因為圃鵐糾察隊衝擊女神峰引發的,還是在這三名獍行到來後才開始的呢?換句話說,就是具體的時間大概是何時?”
這個問題一下子就將眾女問住了,似乎誰都不記得是由何時開始的,也許是因每次總有人缺席,也可能是鴛鴦茶發布通緝令後才造成的,最終相互核對,眾女給出個模糊的概念,約莫是幾周前,她們的大長老最後一次主持儀式後,便沒再也沒出現過。莉莉絲們缺失了戒條約束,又嫌酷夏身著罩袍太熱,慢慢形成了集體露臉搞群巫會。
禮貌者接著拋出的問題,是有關未來的去向。咱們先假設華宵之夜順利落幕,所有人都成了華蓋之女,那麼然後呢?然後又該乾什麼?據蘋果花和山月桂說,她們的發展是有階段性的,不像暗世界搞什麼五年計劃未來展望,棗核是深受大長老的信任之人,或許會知道,但很可惜,她與另一名傷員遭襲死了,所以,隻有等兩天後大長老回來方可知曉。
我最關心的便是靈戒,眾人將它們洗劫一空後,各自藏了起來,那麼究竟有幾人私自吞服,全都沒做過統計。莉莉絲們見我緊盯她們最在乎的東西,猶如磚塊拋入糞池,濺起浪花朵朵,均顯得很是不悅,就連始終為我站台的艾莉森也是板著張臉,問我到底想乾嘛。
“我提議去綁架藥店老板,是為了搞清珠子由來。並且我沒見過大長老,無法去評價她。也許大長老在為大家打算,也許不是。”我思慮片刻,見公羊身邊正擺著小醫藥包,說:“大家都去過醫院吧?那麼我們假設有一家醫院,不論你是牙痛、感冒還是心血管疾病,它隻開出一種藥,卻說服下後什麼都能治,你們信不信這種事存在呢??”
見眾人不答,我手指地窖彈子門,繼續說:“獲取華蓋的方式有很多,但素未耳聞過,它能夠被批量生產。現在有一個實例,藥店老板害怕再被活捉,所以吞下一顆,我們也可以旁觀去看,對他會產生什麼後果,然後再來決定該不該嘗試,這就是我想表達的。”
恰在此時,底下傳來猛烈的拍門聲,靠近廊道的黃瓜拉了下鈴鐺,一個滿身塵埃的人滾翻出來,那是衣不遮體的番茄,她臉上掛著兩道黑色眼影,哭得跟個淚人似的,說自己不斷遭到男子猥褻,幸虧天竺菊及時搭救,然而自己是逃回來了,可她卻被藥店老板擒獲。
“我逃出時最後掃了一眼,大姐已被他強暴了。”露西話未說完,雙目一翻昏厥在地。
“這怎麼可能?天竺菊會被他這個無能之輩拿下?”我氣急敗壞地分開眾人,一腳踹開鐵門,叫道:“我不相信露西的話,她一貫撒謊成性,讓我下去親自會會他!”
陰暗潮濕的泛渣之井地底,男人在掀翻大姐後正欲不軌,突感一股極度不適衝上頭腦,整個身子變得異常沉重,頓時令他打消了這個念頭。他驚異地看向自己,心頭不由大骸,兩條粗腿不知何時變了模樣,自膝蓋下爛成了碎肉,猶如兩條巨型拖把。皮肉外翻不斷泛著燎泡,囊腫成片的淤積在皮下,稍一觸碰便血流如注,渾身上下散發著濃烈惡臭。
“怎會這樣?難道吞了酒紅珠子是多此一舉?”他開始往來路回去,企圖重新換回綠色珠子,行至一半,突聞彈子門啟開,石階前射下光斑,又有條狹長人影正在步步下來。
“該死,難道是那個萬惡的妹妹?千萬彆挑這種時刻。”多次被痛扁的經曆,已在男子心頭造成揮之不去的陰影,當聞聽女子的輕聲咳嗽,他被嚇得魂飛魄散,立即側身閃入夾縫,拚命往深處鑽。隻有在那裡,他才是安全的。
“我得仔細想一想,莫要遺漏了什麼。給我這顆珠子,她不可能害我,並且也毫無必要。”布雷德利好不容易回到原處,靠在毛糙牆頭喘了一會。趁著這個間隙,他需要做些整理。
自打那次車禍後,倆人迅速升溫,隔了幾天,女人約他出來,就這樣來到了女神峰下。
“我曾上來過,那是去年的事了,你難道在道場工作?可這裡是一座荒墟啊。”女人打開鐵門,帶著他走進空無一人的道場,藥店老板找了個角落坐下,心頭不免生疑。他曾在網站上,秘密向女神峰捐贈過一筆資金,換取下地窖建個小工程,原打算將這裡當作囤貨窩點,可沒進行多久,對方獲悉了真實意圖,便老大不客氣地拒絕了他。以至於秘道隻搞了一半。以往他與蟲子女人約會都在市鎮附近,哪怕再偏僻,也總能撞見人。而此處方圓幾裡地,除了有所中學,平日裡連過路的車都很少見,實可謂人跡罕至。
掐指算來,倆人總共幽會了三次,男子至今對她仍是一無所知,不久前方才知曉女人的秘密,當時氣氛鬨得有些尷尬。而今她將自己帶來此處又不說明原因,藥店老板多少有些忐忑。畢竟倆人體格相差太懸殊,女人的氣力比他大許多,布雷德利的小短腿跑五步彆人兩步就趕上了。若她欲圖不軌,打算殺自己滅口,男子肯定鬥不過,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你乾嘛這麼害怕?”女人破天荒地笑了笑,走上前來牽住他的手,道:“姐妹會被外界高度汙名化,實際情況並非你所想的那樣,而我,就是魔將貝巴因在世間忠實的仆人。”
“什麼,這是你的祭台?難道說,你就是莉莉絲們的大長老?這不可能,我上過你們的網站,圖片裡的姐妹會大長老雖身披罩袍,但與對照物相比沒你這麼高。”男子大吃一驚,掏出手帕抹了把汗,問:“你找我來是因為地窖的事麼?可自從被拒絕後我再也沒上來這裡。”
“她已獲得天饋登渡走了,約你到此,是因我感到這樣不公平。”女人緊挨著他坐下,歎道:“你將一切都告訴了我,工作、住家以及愛好,而我卻從不曾談及自己,那樣是不對的。相愛之人應該毫無保留地讓對方知道自己的一切,這就是我約你來此原因。”
“所以你們就像總統換屆那樣麼?你最終也會離席,是不是那樣?”男子放下心來,問。
“也可以這麼說。你或許自己也沒料到,無意間挖到了一個天大的秘密。”女人站起身,指了指泛渣之井,道:“也就是說,神秘之地是你帶給我的禮物,我迫不及待想帶你去看看。”
就這樣,布雷德利尾隨著她重新回到了闊彆一年的地牢,倆人來到壁道深處,女子指著牆縫要他去看,在手電強光照射下,石脈深處似乎有個四方形石灰質的通口。
“沒想到底下還有天地,不過,它不是我掘的,可能是近期的小地震造成石岩碎裂,而無意間暴露出來的。”藥店老板探手比了比,隻夠擠進一條胳臂,問:“這麼窄我怎下得去?”
“石牆是過去聖殿教的人特意用水泥封堵的,他們不想被人知道,我下去過幾次,但不知門在哪裡,所以要你在外界幫忙,一起找尋月壟入口,它理應是大樹的樹心。”女人爬起身,環指四周,說:“往後你愛在這裡怎麼刨都行,哪怕將化學工作室搬來泛渣之井也無妨。”
布雷德利滿口答應,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覺將工坊移到這裡,那樣便能徹底擺脫鐵狼和火炬聯盟的騷擾,到時將藥店一關,誰又能想到他搬到了女神峰腳下?此舉也能為莉莉絲提供創收,每個賊婆娘都等於是跑腿的馬仔,她們根本不必再去劫掠,互惠互利豈不妙哉?
女人在原地化為無數飛蟲,分出一部分與他出了道場,經過連續幾天的搜檢,終於在後山找到化影之樹,就這般內外通力,徹底掃除了枯藤癟枝,從此之後,月壟圓屋成了他們幽會的場所。在這個寂靜的地底,他們可以肆無忌憚地男歡女愛。
“是啊,如果她真想害我,會有無計其數的機會。誒?慢著,我記起來了!”
戥星台前,男子信手挑了顆幽藍色珠子,但讓女人重新放了回去。她從中選了一顆最大的,也就是酒紅色珠子,說:“隻有它才配得上你,剛吞下的一段時間裡,你會感到無比痛苦,外形也會發生巨變,但彆害怕,這都是正常的,太陽蛇卵正與你的肉身在重新融合。”
“有意思,也就是說,吞下它像女人的懷孕,身子會將胎兒視作惡性腫瘤,從而產生排斥,人才會犯惡心,嘔吐什麼的,直到**最終將它當成普通器官為止,是不是那樣?”
“正是那樣,因此會有短暫的一瞬,你會相當痛苦。在那之後,你便成了像我一樣的不死之身。不過想要真正化蝶,成為蒼露鶺鴒,還需等待時機,但那一天已經很近了。”女人輕撫著他的亂發,再三告誡道:“你務必在十月十二日正午前吞下它,不然就得再等好幾年。”
“原來如此,這種DA撕裂的痛苦,正是太陽蛇卵與身子在竭力融合。而綠色珠子下肚卻毫無感覺,兩者是不可同日而語的。”想到此,男子再度審視自己的老腿,那些爛肉已開始慢慢收攏,燎起的肉泡也平息了下去,各處都開始收口,整個人到達了精神最佳的狀態。最可貴的是,他的聽覺和視覺得到全麵提升,能聽得更多看得更遠。
遠處傳來蚊蟲般的低語,那個大姐似乎找到了她的姐妹,移動的腳步聲戛然而止,不久便傳來陣陣笑聲,下來的那人正是男子心心念著的妹妹。他側耳細聽,當辨明來意,反不知所措起來。那是因為女子在喊,道場的莉莉絲們現已全部撤走,他可以放心大膽地出來了。
“撤走了?這種鬼話誰會信?你當我傻啊!他們是誰?”男子點起支變色龍,靜觀其變。
“真的撤走了,因為適才道場被人縱火,坡道下停著幾輛車放暗槍,大家都覺得不安全,因此陸陸續續離開了。繼續將你扣著已變得毫無意義,你出來洗洗就可以回家了。”那是萬惡的妹妹聲音,她顯得很真誠,見男子不答又說:“我也要走了,隻是下來通知你一聲。”
“他愛待著就待著,與他囉嗦什麼?他已被你打怕了,以為又是個陷阱。”
“幾個穿著橡膠雨披的男人,不知究竟是誰。”在大姐的嗤笑聲中,女子潦草回應了幾句,腳步聲逐漸遠去。
不論這是不是陷阱,若兩妞將鐵門倒鎖,他便被徹底困死在此。這鬼地方既沒吃的又沒喝的,要如何過活?由此藥店老板下定決心,再冒最後一次險。(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