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bp;101:Motaclla(蒼露鶺鴒)
躲在自己挖掘的夾縫壁道裡的布雷德利,一邊聽著廊道中段的艾莉森破口大罵,一邊不斷摩挲著後背,感受著腸胃一陣陣犯惡心,心頭怒罵道:“拿我的腸子去喂狗?我的狗?虧你想得出來,每次都是你這個作惡多端的農婦!居然紮了老子三針獸類麻醉劑!”
話雖如此,氟呱啶醇的藥效並未過去,他感受不到半側身子存在,也不敢輕易弄險。自從綠色珠子被自己吞下,身體明顯起了變化,所有瘀傷快速愈合,精神麵貌大大提振,就連被那個大姐扭斷的胳臂,也自動接上了骨枷。這些不值一談,最奇的就是一對罩子,藥店老板發現自己獲得了某種能力,視野能輕易洞穿黑暗,將地牢每個角落看得清清楚楚。
“真是死不開竅的鄉下妞,居然還想搞包抄,不曉得地道是我親手挖的麼?”不久之後,群聚而來的莉莉絲們,出現在東西兩端的破縫前,木樨花、黃瓜等人躍躍欲試,男子笑了:“來吧,彆思前想後,看看老子為你們備好的饕餮大餐,不來嘗嘗那就太可惜了。”
果不其然,小妞們才剛踏進壁道,就迎頭遭來石灰包、鐵釘以及鉤刺鐵絲網的阻撓,隻得灰頭土臉地敗走,即便沒有這些,在逼仄環境下較量,身材矮小的藥店老板也是占儘優勢。趁著混亂,他反倒在他處得手,擒獲了賊婆娘之中的一個,當將她拖進夾縫深處,莉莉絲們再無計可施,隻得躲在遠處,一輪輪高聲喊話,要他立即將人放了。
“想得美,有本事就來捉我啊!”他望著蜷縮在地瑟瑟發抖的番茄,心頭千思萬緒。
“你要乾什麼?我還在念書,是個未成年!”當露西瞧見男子眼中閃過一絲淫邪,不由本能地抱住雙肩,衝著外界大叫:“你們快想想辦法啊,他很不耐煩了,打算剝我的衣裙!”
“就你這渾身土氣的賤人,居然將自己想成了落難公主!老子隻是起身尿尿罷了!”藥店老板愣了愣,定睛細觀之下,方才辯出這張熟悉的臉。是的,最初跑來藥店下套之人,正是這個滿口謊言的小妞。他索性光明正大地解開褲腰帶,朝著女孩步步走去。
“她們正是利用了人的誠信,才能綁架成功。又一次次給我荒誕的承諾,結果卻將我打了個半死。必須要強硬起來,不再退縮妥協,狠狠打擊賊婆娘們囂張的氣焰。”
露西呼天搶地的慘叫,使得人群做出退讓,布雷德利心心念著的酒紅色珠子,讓大姐擺在了醒目的位置。隨後莉莉絲們按他說的全數退回道場,並將彈子門倒鎖。
“好了,彆再痛哭流涕,老子才不想碰你呢。”男子一把揪起番茄,指了指前方熠熠生輝的太陽蛇卵,打開槍保險,道:“如果不想腦袋開花,就去將它撿回來,彆耍鬼點子。”
男子的這位女友,平素裡總穿著運動裝,布雷德利始終以為她在中學工作,直至三個月前他才知曉此人身懷異術。那是一個平淡的夜晚,藥店老板與她像慣常那樣吃完晚餐,開著車送她去公車站,兩人喝了些酒,在車上意猶未儘,不免卿卿我我。忽然一道雪亮白光直射過來,男子忙閃避重型貨卡,好不容易在草堆裡刹住車,再一回頭,邊上的女友不見了。
他跳下車到處尋找,卻見得女友打背後遠遠走來,感到十分納悶。女人滿臉尷尬,說自己隻要遇上危險,身子不受控製會自行流走,她並不是男子以為的常人,而是一隻老妖。見藥店老板不信,她當場表演了一回,身體在瞬間化為無數飛蟲,卻在另一頭凝聚起人形。
“所以你很懊惱,終於被我知道了?是不是那樣?”男子驚得跌倒在地,衝著她連連擺手,叫道:“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告訴我?你所謂的遭人冷遇也因為這個原因吧,我真傻。”
“彆害怕,我本就打算要告訴你這個秘密,我不是怪物,而是一名不朽不壞的蒼露鶺鴒,新世紀到來前的彌賽亞候選者。”女人溫柔地牽著他的手,在路邊坐下,道:“除卻化形的那一刻,我的身體與普通女人無異,既然你已見到了,我想咱倆也該分手了。”
布雷德利看著水窪中的自己,年近半百,身材矮小,長相十分普通,從小到大就被人忽視,所有暗戀過的女孩最終都成了彆人的新娘,近三十年來幾乎不知女人為何物,每天都過著相同的生活。除卻在化學方麵擁有天賦,懂得製毒謀生,沒有一件端得上台麵的資本。
然而反觀女人,文靜賢淑,善解人意,談不上驚豔但五官精致,膚白如雪,一手好廚藝令人叫絕,隻是將近兩米的身高與男子形成強烈反差。當愛情翩然而至,卻因一次意外暴露了女人**,男子表現得歇斯底裡,絲毫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隨著冷風漸起,彼此枯坐良久,男子瞥見她正默默流淚,便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撲倒在女人懷中,懇求她的原諒。
“適才我是被驚到了,但那是震撼而不是害怕。怎可能會嫌棄你呢?有你這麼神奇的女友我得意還來不及呢。對了寶貝,這是怎麼練就的,是與生俱有的能力嗎?”
“嗯,也可以這麼說,布雷德利,你想不想成為蒼露鶺鴒呢?我想說,你操持著危險行當,又沒有自衛能力,我不可能每時每刻都待在你身邊,倘若出了危險該怎麼辦?”
由這天起,他才見識到大千世界的種種奇妙,女人說他是個溫和的人,也有資格成為蒼露鶺鴒,到了生日那天,她會帶藥店老板去一個神秘之所,親手送他這份禮物。為了讓他放心自己,會選在那一天,將處子之身奉獻給他。然而布雷德利對於成不成為鶺鴒並不上心,他更期盼的是能占有這個女人,既然她那麼逢迎,還有什麼可說的?男子自當欣然接受。
“那會是一種怎樣的體驗呢?”有時男子會半坐床頭,頭腦中幻想著各種香豔場麵,忍不住端起手機,想向女人道聲晚安。望著空無一字的信息欄,布雷德利忽然注意到一絲怪誕,那就是女人不願讓人知道她的存在,每次要他刪去記錄。
“這是從何時開始的呢?”藥店老板點起一支變色龍,陷入了沉思。不久他記起,仍是車禍的那一晚,倆人在樹下親熱夠之後。男子捧著她的手不住摩挲,笑道:“我好想生日那天快些到來,迫不及待將你介紹給親朋好友認識。你喜不喜歡地中海,咱們去旅遊怎樣?”
“我恐懼見到陌生人,更喜歡獨自待著,醫師說要設法多接觸人,病理才會慢慢改善,所以我才會混跡交友網站。”然而女人卻表現得很淡然,既不拒絕也不回應。
“誒?這樣啊,”男人聞訊一愣,細細想來,自己好像每次與她通話或發短信,女人隨時隨地都會立即回應。任何人都有手頭有事要忙的時刻,隻有她很空閒。藥店老板不由推了推女人胳臂,問:“讓親朋好友來聚會隻是說說,現實裡我也沒有幾個朋友,既然不喜歡,咱們就自己慶祝。不過,我想知道,你為何會找我出來約會?咱倆也是陌生人啊。”
“我在那個網站待了十天,聊過許多人,他們開口都是同樣的句子,要不要出來一夜情?我懂得許多花招。那是個不正經人狂歡的平台,我有些心灰意冷,正打算下線卻遇見了你。你是唯一一個不那麼打招呼的人,隨著深入攀談,我感覺你與所有人都不同,特彆是那件事。”
“那件事?”男子撓了撓頭,努力思索,由著女人說明,他才恍然大悟。那是倆人接觸後的第三天,女人告訴他明後天沒法上線了,她要在家啃書本,為了應付一場考試。結果到了第三天晚間,女人重新出現在聊天室裡,說情誼已儘,往後她不再來了,讓男子忘了自己。
“我沒想到,你連一聲祝福都沒有,如果是我過去的朋友,必然會打來電話問寒問暖!”
“寶貝,請聽我解釋,是你說要應付考試,學習狀態下人最需要安靜,我怎敢隨性而為來滋擾你呢?在這三天裡,我也是如坐針氈,時刻想找你聊天啊。”男子赤紅著臉,快速敲擊鍵盤,想闡明原因。那麼事實真像他說的那樣嗎?其實不是,在這三天裡他被鐵狼騎軍和火炬聯盟兩頭催逼,整晚都待在化學工作室裡埋頭苦乾,終於在上午交付了彆人的貨。
“我是個成年人啊,考慮事情總會計較許多,已沒了青年時期的衝動。”不論藥店老板怎麼解釋,女人堅定地下了線。男子又重新跌落空虛的生活,實在不甘心就這麼分手,所以在此之後,每天準點蹲在聊天室裡,什麼人都不搭訕,一心銳意期盼著她能再出現。
一周過去了,兩周過去了,男子睜著疲乏的雙目盯著光屏,煙缸內堆滿煙蒂,三天的閒聊他已愛上了女人,為此很懊惱,為何沒想過問她要個聯係方式,那樣也好當麵澄清誤解。
終於有一天,女人悄然上線了,但她重新注冊了新名字,故意撩撥挑逗男子,但他不為所動,隻忠誠最初的女網友,匆匆將自己遭遇講完,毫不客氣地屏蔽了對方,以至於女人不得不換回自己的昵稱。一時間,布雷德利老淚橫流,那種失而複得的感覺太叫人斷腸了。
“布雷德利,你是個優秀的人,也是一個可以托付秘密的人,我想在現實中見你。”經由這次冰釋前嫌,倆人終於走到了一起,藥店老板慨歎愛情來之不易,便更加珍視這段感情。
“我對你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不希望彆人看見我倆的交流記錄,你能做到嗎?”
“這毫無問題,但我可以問為什麼呢?”男子望著自己手機,不解地問:“畢竟每一條都刪除,隻能選擇清空記錄,但之中夾藏著其他人的信息,手動去刪會很費勁。”
“因為我不信任與你往來的那些黑道中人,你是個樂天派,對彆人沒有絲毫防備,而他們卻會利用你這一點,當這些壞蛋瞧見你我如此頻繁地通訊,便會暗自記錄下私密信息。倘若哪天你不遂他們的願,他們就會來找我麻煩,甚至以此要挾。所以哪怕是你的朋友,我也需要甄彆,如果往後咱倆成了家,所有朋友必須獲得你我一致信任,才可以到家裡做客。”
“咱們有一點很相似,生活中都沒幾個朋友,平日很少社交,你那位好友也住附近麼?”
“不,她住在地球的另一麵,我隻有她一個朋友,但很可惜,她已經死了。”每當女人談起這個人,都顯得痛不欲生。她說此女與她相似,也是不善交際,因性情孤僻總遭人欺辱,每當同事被上級叫去嗬斥,無不認為是她在背後搗鬼,故而長期受人白眼。
女人說著說著,雙眼變得通紅,她挽起自己的長發,說:“你看,馬尾的發梢不論怎麼修剪,總會有翹起的發絲,今天你拿剪子修完明天它又探出一截。這其實與人的交往是一樣的,不論你做得有多棒,總有瞧你不順眼的人,你付出再多他們也仍舊恨你,為什麼非得逢迎?非得去看他們臉色呢?我喜愛獨自待著,隻忠誠自己認可的朋友,哪怕隻有一個。”
“我真是個幸運兒,有如此深愛自己的女友,怎可以背叛她呢?若區區幾頓打我便屈服了,那才叫豬狗不如。”男子回憶著往昔甜美片段,將手指探入咽喉狠挖,伴著陣陣惡心,將那綠色珠子吐將出來,隨後從露西手中奪過太陽蛇卵,囫圇吞棗一口咽下。
太陽蛇卵果然不同凡響,它如同冰塊那般流入男子食道,伴著蜜桃般的甘甜化為水沫。這股酒紅色幽泉,漸漸奔流進血液。身子開始有了反應,他能感受到每塊肌肉每片骨骼都成了獨立的生命體,它們發出陣陣雜響與共鳴,正迫不及待想要融化進空氣中。
“我的天哪,原來這就是蒼露鶺鴒!我也能向她那樣化為風,化為雨,化為一切!”
番茄整理著衣衫,心頭正在編造一會兒讓自己人救回後,該如何來哭訴自己遭男子猥褻的情節。彆人不說,與之有仇的黃瓜和木樨花鐵定會痛扁他,紅苜蓿大概也會為自己出氣。聞聽男子驚呼不由側轉臉去。但隻見男子背上爆起一片肉瘤,雙眼突兀,外觀變得極度惡心。
見男子神誌不清,她抓起地上的利斧剁向他腦袋,然後裝出一副受害婦女的模樣奪路狂奔,結果這家夥就跟個沒事人般快步追來,一次次將她拖回原地。男子索性將匕首提給番茄,讓她愛怎麼刺就怎麼刺,當徹底震懾住露西後,方才端著綠色珠子往僵屍男孩的牢室去。
“我現在就將珠子送還那具乾屍,你在旁做一個見證,好讓上麵那個農婦安心。等這件事辦完,你去設法騙開鐵門,隨後各回各家,大家也樂得相安無事。”
倆人來到地牢偏角,藥店老板將珠子重新置入喬曼胸腔,見邊上的少女瑟瑟發抖,不由得想與她開些玩笑,幾句下流話一說,露西忽然撕破乳罩,在自己身上又掐又抓,隨後放聲大哭。男子滿頭霧水,突感有個閃亮物件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砸在身後堅牆炸開,頓時被攝人魂魄的白光搞得暈頭轉向,自己也沒釐清怎麼回事,便遭來狂猛的拳腳伺候。
“可恨,說好的全部退出去,結果又是搞伏擊!老子中計了!”他側開眼縫,終於辨清正在施暴的是那個大姐,回想起自己無緣無故被她折斷小臂,這份仇恨令他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