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117:Pompon(流蘇)_亡者之路前傳:白銀之翼上_线上阅读小说网 

Chap 117:Pompon(流蘇)(1 / 2)

我們沒有按原路回去,而是再度闖入那扇雙推門裡,打算將嗷嗷亂叫的羅莎先帶出來,以防止她在這個冷庫般的鬼地方待久了,被超低氣溫凍成冰棍。

魂鐮背著手來到起初我敲擊的那道鐵門前,道了一聲奇怪,向我揚揚手,示意徑直穿透牛羊肉掛鉤,去往冰窖的另一頭。撥開白色塑料簾,果然在牆角有著一架往下去的貨運電梯。他掏出張權限卡點亮開關,我們開始向著更深的地底而去,氣溫依舊寒冷刺骨。

“她怎麼不喊叫了?該不會被那兩個大兵殺了吧?這下要怎麼找?”我打了個哆嗦,往尤比西奧身邊靠了靠,問:“剛才這是什麼鬼地方?實在太冷了,我鼻涕一刻都沒停止流淌。”

“就是食堂的冷庫單元啊,好幾百人吃飯,總得有個食物儲備之處。”他見自己被一位美女緊緊貼抱,伸出手來將我攏在懷中,道:“彆怕,我會保護你的。誒?你這是?”

他感到腋下一鬆,再去看時,眨眼之間那把手槍已被我牢牢抓在手裡,此刻正對著自己腦門。我獰笑一聲,示意他高舉雙手轉過身去,譏諷道:“老尤,看來我們分開太久了些,你當真因這張臉把我當成女孩了?是不是覺得金發大妞通常都比較蠢,你隨便鬼扯幾句,就會乖乖跟著走呢?怕?老娘屍堆裡爬進爬出好多回,會怕幾片牛排?真正該怕的人是你!”

“何故變心?”他感到莫名其妙,隻得順著我的高喝跪在電梯井一角,問:“你怎麼了?”

“他們給了我一個教訓,將慘死的Dxe示眾給我知曉,料到我會瞬間崩潰。而這時,將你這個熟人派來,說些風輕雲淡的廢話,又擺出一付人畜無害的模樣,企圖再度將我牽著鼻子走。可你是被踢出局的人,怎可能堂而皇之在彆人的回避場裡活動呢?你自以為借著彼此的交情,籍由我對你的信任,打算再一步步將我利用起來麼?混蛋,我居然差點相信你。”

“那我圖什麼呢?小姐,我知道你目睹愛侶慘死而悲憤交加,會比平日裡情緒波動更甚,此刻的你,腦子就像繃緊的牛皮,時刻不願鬆懈。老實說,我也覺得自己出現在走道間有些突兀,那就像一出精心布置的戲碼,你被人狠抽一個巴掌,馬上跑來一個安慰的人。但是,你把一切都搞錯了!其實我抵達這裡,隻比你早到了半小時,因為我獲取了新的身份。”他仰天乾笑幾聲,騰地一下站起攤開雙臂,叫道:“想射殺我麼?那就來吧!”

“這!”老實說我拿槍逼迫,不過是想讓他道出真實企圖,真要開槍,我就像魂鐮形容的那樣,現實中從未殺過人,那不過是作態罷了。他似乎吃準了這點,一個箭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過手槍,衝著我扣動扳機!隻聽得“噗、噗”數聲,我毫發無損,這把破槍裡,安的是空包彈,難怪他全然不懼。

“有否在拉多克剃刀脖子上見過同樣的東西?”見我愣在當場,他打懷中掏出條裝綴藍色飾物的鏈子,那是一輪黃金殘月掛在星空之上。魂鐮就這般擎著它在我眼前晃悠,笑道:“其實琴弦也有一條,他們就是由我安排,被送進貝巴因道場。知道這件事的,除了我還有就是博爾頓。被排擠後不久,我們又獲得了新的身份,那就是烏鴉夜行。”

這兩條鏈子有什麼區彆呢?主要就是外觀。剃刀的那條隻有一個圖案,殘月加繁星,卻沒有襯墊;而魂鐮這顆墜頭,有著藍色螺鈿的托盤,讓月與星變得更加醒目。

所謂烏鴉,是由暗世界高層派出的內務部乾探,混跡在人堆裡搜集情報,因每人分工不同,且性質特殊,分為淺藍與深藍。淺藍者是全局參與者都知曉的乾探,浮於表麵;而深藍是被隱去身份,多方監察的密探。他們既要破解謎麵,又會將世界之子與門徒的行跡精確輸導給白狼仲裁院知道,以便暗世界掌握最新簡報。魂鐮便是這群人的頭目,喚作月影。

“我們的工作,就是在情報搜集上,讓表麵慢一拍的暗世界掌握泛世界竭力想隱瞞的秘密,所以高層會特意做套,將我驅趕來此,並帶來一些乾貨。到了必要時刻,我將自揭身份,因為像現在這樣遮遮掩掩,彼此防備,最後很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所以你才說Dxe的慘死,是一場做給大家看的戲,是嗎?老尤,你絕對絕對不能拿這件事開玩笑,我已承受不了了,比起她,我更願死的那人是我啊。那麼你還知道什麼?”

“我從未說過是做戲,起義必須鎮壓,這條鐵律在地底世界是通行法則,你不死就得有人代你而死。所以,Dxe確實是死了。”他掏出煙提給我一支,話鋒一轉,道:“但這樣的安排,不由讓我懷疑,提前處決她,沒準是為了杜絕風險。同時卻又不願將她屍身破壞,想要留有他用。你參加過呂庫古陰宅大戰,以往我們收拾戰場,通常會怎麼做呢?對,你也想到了,那就是立即焚化,不論是人還是陰穢。那是過去,曾發生過跳屍再度襲人的慘劇。”

“原來如此,所以你覺得將她封存在冷庫般的地方,是當作往後研究的素材麼?”我思慮片刻,也覺出異樣,又問:“她有什麼風險,需要以擊斃的方式去除威脅呢?”

“先前我說過,她是被同一夥人陰謀製造出來的。所以,誰能擔保她在最緊要關頭,突然失控搞砸一切呢?沒人敢冒這種風險。但你見過女屍,她堅硬如鐵,活像體內寘滿冰渣,以往你見過哪種老妖死後是這副模樣的?所以很不尋常。”魂鐮朝我們的頭頂指了指,道:“原本我應將你帶往直升機坪,但正巧可以借著阻止你發瘋,在冰庫周旋之際,去搞清這道謎麵。你可知道?暗世界兩院聽說她被擊斃,比你的反應還大,就差掀桌子破口跳罵了。”

原來,在暗世界所有庫藏古本中,從未有過能夠進化的妖邪記載,這個原理就像人類無法生出翅膀,或體內生出腮,如飛鳥和鰻鱺那般,成為截然不同的形態。咱們萬事不能絕對,或許真有,但沒人發現過。所以,貌似平凡的Dxe,很可能有著特殊生理構造,具備了多項指標才被精選種下蛇胚。因此,就觀察研究價值,她是重要資產,不容破壞。

起初人們以為她是一顆定時炸彈,因與我的羈絆過深,所以頻頻參雜進這些破事裡,迄今為止世界之子也是這般認為的。然而,戥星台現出靈戒一事,讓鐵布利希的大團長聯想起一件事,他連夜奔赴蘇黎世麵見聖皇,將保存在地下室的一套金卷雙手奉上。

而當兩院的人被傳訊而來,看過這卷羊皮記書後,全部倒抽一口寒氣,方才醒悟為什麼他們要大動乾戈,擺下如此大的陣仗,連隻關心打仗的門徒也嗅著腥味跑來,甚至驚動了步擊之影特彆法庭,將金牌管家也派來了。就目前來看,還缺了翡翠之華為代表的西歐派,泛世界的重量級人物,差不多都已到齊了。

“這張羊皮上,到底記載著什麼?”我被他的抑揚頓挫口吻搞得心癢難耐,問。

“你覺得他們會告訴我這種低級彆的深藍麼?萬一我拿著它作為獻禮,去投靠泛世界該怎麼辦?”他做出一付仰天大笑的模樣,上前摟住我的肩,指著犀牛小翹鼻,道:“你怎麼那麼沒有耐心,什麼心情都浮現在臉上,稍不如你願就立即給我看臉色,真是越發娘們腔了。好了,但鐵布利希所有人都知道,我絕不會叛變組織,因為現任大團長就是我胞兄,他如果不幸逝世,我就是下一任的大團長啊。因此,金卷記載了什麼,我另有途徑知道。”

我正待屏息傾聽,他卻不往下說了,那是因為在電梯停下後,我倆瞧見一個女人正半跪在某扇鐵門前用力撬著鎖。彆看她混跡上層建築,平日裡婊氣十足,乾起臟活絲毫不含糊。

“羅莎,原來你在這,那兩個大頭兵沒來逮你麼?”我快步來到她身後,側目去看,這是一道氣壓鎖,腹板已被拆下,多股電線扭結在一起,這有線台的台柱子差不多完工了。

“早就被我甩了好不好,你彆哇哇大叫,幫忙不成反來添亂。”見我上前,她慌忙擺手,要我重新退回去,指了指頭頂道:“注意監視器,我隻偏離幾毫米角度,你怎那麼馬虎啊?”

原來這個羅莎.格蕾斯,之所以總能拿到第一手資料,除了會拉攏客戶外,還有就是深諳撬鎖,以及擁有高深的駭客技術。其父是電話電報係統的,在傳統通訊逐漸被網絡替代的大潮中,許多人都成了第一代駭客,她就是在老賊親爹的訓練下,學會了這些門道。

女人在遭遇猝變下,會變得歇斯底裡,但這個過程很短暫,往往會比男人更快地恢複理智。她是見慣大場麵的,奔逃出門後,見兩個羽翎兵沒有追擊自己的興趣,便繼續高喊亂竄,以此麻痹對方。跟著,她瞧見叉車開進鐵門,又被送入暗格,便一路尾隨最終跑來這裡。據羅莎描述,鐵門內有個化學實驗室般的地方,Dxe的遺體就被鎖在某間停屍間裡。

“我一定要將這些捅到社會上去!哪怕拚卻這條命!太過分了!居然將蜜罐這麼殘忍地殺害,當這裡是蠻荒之地麼?”很快她啟開門,正待往裡闖,瞧見魂鐮慢悠悠走來,忙警覺地往身後一竄,掏出把不明來曆的美工刀抵住我咽喉,叫道:“Dxe被害你不思報仇,反將這個禽獸引來,打算抓我嗎?那家夥,給我原地站下,再敢靠過來我立即將這個妞割喉!”

“我並不知道你也跑到下層來了啊,迪姐死得那麼慘,我怎不時刻想要複仇?”

“你和她以前的那個男友一樣,都在惦記著她的銀行卡!你可知道?她早就家破人亡了!蜜罐不是慷慨,而是錢無法帶給她幸福!愛子死後就將自己囚禁在記憶裡,輾轉多家療養院,許多年都走不出來!黑楓鎮見到時,是我多年來首次見她露出笑容放下了心魔!結果,她就這般被你們這群禽獸害死了!”羅莎正在破口大罵,忽然將手臂一抬,刀片立即刺破了我的皮膚。她驚恐地望著魂鐮,叫道:“你想乾什麼?我真會宰了這個妞!”

“將這些捅到社會上去的前提,是你得有部相機,不然口說無憑,又要如何伸張正義呢?”尤比西奧從懷中掏出一個鏡盒,順著地麵滑過來,說:“這副特製墨鏡就是一台數碼相機,兼帶錄音功能。既然你比我更專業,那就臨時借你使用。”

羅莎很果斷地撿起了匣子。在之後的半分鐘裡,我將魂鐮的實際情況大致向她描述清楚,便打開氣壓鎖,一行人魚貫而入。這副墨鏡果然是個高精尖產品,她按尤比西奧的提示試了幾回,便理直氣壯地戴在臉上,衝我一擺手,道:“不用你奔走相告,以你的智商又能明白什麼?我閱人無數,他有什麼企圖我自能辨清。”

擺在眼前的是走廊,以及好幾扇雙推門,全都黑漆麻烏熄著燈,魂鐮目光炯炯,揮揮手示意我倆退開,獨自在門板前踱步。很快,他指著另一個氣壓電子鎖說,屍首就停在這間屋裡,我倆又可以發揮激情餘熱了。我朝羅莎使了個眼色,她撇撇嘴伸手問他要權限卡。

“那不過是常規區域的通行證,由水鐘房某人身上順來的。女人們生性謹慎,總在懷疑一切又在推翻一切,既然想要就拿去吧。”他自當無奈地翻出卡,羅莎隻掃了一眼,便惱怒地瞪著我,原來鎖頭上根本沒磁條,她隻得繼續埋頭苦乾。

“你又是怎麼被帶到這個冷庫的?”他斜倚在牆頭,悠然點起一支煙,問。

“我哪知道為什麼?進來幾個兵二話不說架上就往電梯拖,沿路我見到一堵沾滿汙血的破牆上槍洞累累,顯然是個刑場,結果我被繼續推著走,就拉到了這裡。”

“這卻奇怪,假設是想滅口,那拖到處決牆前槍斃就行了,乾嘛還要多此一舉,多走一道電梯拉來這裡呢?恐嚇威脅?顯然不是。”他自言自語了幾句,將煙一擲,抓起邊角爐台的橡膠手套,示意我倆戴上,問:“開得怎樣?還要多久?要不換小姐來乾吧。”

“不必,她彆來添亂就謝天謝地了。是啊,究竟將我拖來這一帶,到底想乾什麼?”她白了我倆幾眼,伸手一推,大門吱吱嘎嘎地開了,頓時一股異味順著流動的陰風透了出來。

魂鐮製止住我們冒進,一個側滾翻將進去,開始在屋內摸索起來。畢竟這間停屍間裡安置著一具女魔屍身,且又被移到了地底深處,他得設法找到電路開燈查驗才是。我與羅莎百無聊賴地站在門前默默等待,見我正在空氣中來回嗅著,她開口發問。其實我是在辨彆著異味,那確實是迪姐臨終前,在鹿血灘深擁時身上散發出來的,她在此地無疑。

“她對我說,起初這股味始終以為是宿敵的體臭,後來才發現是自己的血腥氣。我想在那時,她的嗅覺係統已迷亂了,或者說正處在一個升級換代的過程中。”

“那到底是股什麼氣味?怎麼我就聞不到呢?”她抬了抬鏡架,打開錄製開關,問。

“嚴格來說,我、天竺菊包括進屋的尤比西奧,都已不再是傳統意義上的人類,因此才能嗅出異樣。這股味道不腥臭,甚至有些透香,類似**花瓣,古代香水製造坊也許能時常聞見吧,但綜合在一起就略顯刺鼻。它給我的感覺很熟悉,然卻記不起曾在哪裡聞過。”

正待舉例說明,室內亮起一片綠幽幽的光斑,跟著白熾燈跳了幾下,整座大屋雪亮一片。尤比西奧正站在遠處背著手,在他麵前是個水缸,裡麵隱隱約約泡著發青的屍體。

“你莫不是瘋了?一下子把所有燈都打開,就不怕驚動警衛,將咱們一鍋端嗎?以往你們就是這樣入室盜竊的麼?”她惱怒地飛奔上前,打算去按開關,當路過水缸往裡掃了一眼,衝我擺擺手,道:“你還是留在門前替我們望風為妙,蜜罐的這幅慘狀,不看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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