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單純了。”
苟鄴瞥了一眼東方流雲，說道，“你以為蘇大人放玄帝楊秀虎走是因為你們兩個？
你們兩個是累贅不假，卻也沒有重要到這種程度。
蘇大人之所以會放他們走，是因為我們沒有勝算。”
苟鄴說著，也忍不住看了蘇牧一眼，見蘇牧神色平靜，並沒有動怒，他這才繼續說了下去，“你們以為玄帝楊秀虎那麼容易殺死？
如果能殺死他，就算犧牲你們倆也是值了。
問題在於，我們現在殺不了他的。”
“剛剛玄帝楊秀虎已經敗了啊。”
妖尊忍不住說道，話一出口，它就有些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玄帝楊秀虎就算敗了，那也不是它擊敗的，它有什麼資格多說什麼？
“他沒有敗，他隻是落入了下風而已。”
苟鄴搖搖頭，說道。
他久經江湖，眼光毒辣。
“事實上，不管是蘇大人，還是玄帝楊秀虎，都沒有拿出十足的本事。”
苟鄴說道，“剛剛玄帝楊秀虎施展的那五爪金龍透著一股堂皇大氣的威勢，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那也是一門天尊絕學。
玄帝楊秀虎能掌握天尊絕學，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這意味著，要麼他是天尊血脈，要麼就是他得到了某個天尊的傳承！
無論哪一種，都證明他沒有那麼簡單。”
苟鄴自己就是天尊後人，他太清楚天尊血脈有多麼強大。
方才蘇牧和玄帝楊秀虎隻是彼此試探，雙方都未用儘全力。
玄帝楊秀虎之所以選擇退去，隻是因為他不想現在與蘇牧魚死網破而已。
真要是鬥起來，勝負生死還真是未可知。
同樣的，蘇牧也還沒有做好這個準備，所以他才任由玄帝楊秀虎離開。
“蘇大人，我說的對不對？”
苟鄴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蘇牧，他這麼當著蘇牧的麵點評蘇牧的實力，確實是有些僭越了。
“沒錯。”
蘇牧點點頭，平靜地說道，“玄帝楊秀虎心機深沉，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強，現在確實不是與他分出生死的時候。”
“先不說玄帝楊秀虎，蘇牧，這太虛巨石，你降服了？”
東方流雲看著蘇牧腳下的巨石，開口詢問道。
玄帝楊秀虎出現在這裡隻是個意外，他們來這裡的目的，可是衝著這塊太虛巨石來的。
“剛剛聽玄帝楊秀虎說，這玩意兒就是傳說中的太虛碑！”
蘇牧還沒回答，苟鄴已經開口說道，“我竟然沒想起來！
太虛碑當年在太虛聖境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後來它被七十二賊奪走，從此銷聲匿跡。
所以我一時間才沒想起來它。
蘇大人，你要是能得到太虛碑，那日後重振——榮光，必定可以事半功倍！”
苟鄴一臉興奮地說道。
蘇牧啞然失笑，“你們想的太簡單了。
這太虛碑雖然我可以帶走了，但它一旦離開這裡，便會失去現有的作用。
就算帶走了，也隻是帶走一塊廢石而已。”
“什麼意思？”
東方流雲三人都是一臉疑惑地問道。
“太虛碑已經與此地的地脈連在一起，我固然能斬斷這種聯係，但斬斷之後想要重新聯接地脈，我現在還做不到。”
蘇牧歎了口氣，有些遺憾地說道，“而太虛碑想要發揮作用，就必須借助地脈之力。”
“你的意思，如果想讓太虛碑擁有現在的作用，就隻能把它留在這裡了？
那萬一玄帝楊秀虎去而複返，他會不會把太虛碑奪走？”
妖尊下意識地說道。
“太虛碑在這裡這麼多年卻沒有人能帶走它是有原因的。”
蘇牧搖搖頭，說道，“你的主人實力恐怕不在玄帝楊秀虎之下，他當年為什麼沒有帶走太虛碑？”
妖尊茫然地搖搖頭，它根本就不知道它的主人是什麼身份，有什麼來曆，它怎麼能知道為什麼呢。
“非不為也，是不能也。”
蘇牧道，“不是我自誇，普天之下，能帶走太虛碑的人，現在應該是隻有我一個。
如果有人想要強行帶走它，那恐怕會引來不測之禍。”
蘇牧的自信並非憑空而來。
想要帶走太虛碑，就必須領悟乾坤造化法，否則的話，就會觸動此地殘留的力量。
那是七十二賊留下的力量，足以擊殺任何天玄境強者，就算是天命境，也未必能夠全身而退。
玄帝楊秀虎就算有些底牌，他也絕對不懂乾坤造化法，那樣的話，他就不可能帶走這太虛碑。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苟鄴道。
這可是太虛碑啊，能把它留在這裡的人得是多麼大的心臟啊。
反正苟鄴覺得，就算太虛碑不能發揮作用了，那也得帶走它。
帶走它，將來還有可能利用。
但不帶走它，它可就有可能落到彆人手中了。
不過這件事還是得蘇牧來做決定。
苟鄴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他就是蘇牧最忠誠的族人。
蘇牧麵前，他絕對不會自作主張。
而蘇牧要做的事情，他也一定會無條件遵從。
“既然來了，也不能空手而回。”
蘇牧平靜地說道，“你們先回去，我在這裡閉關一段時日。到時候，我自然有辦法帶走這塊太虛碑。”
“你要留在這裡閉關？這裡可是古戰場啊。”
苟鄴一驚，說道，“要不我們也留下替你護法？”
雖然他們一直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但不可否認，這裡並不是安全之地。
“我如果應付不來的危險，你們就算在這裡也沒用。”
蘇牧搖搖頭，說道，“而且，這次玄帝楊秀虎吃了個暗虧，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回頭必定會對嶺南三州動兵，我需要你們回去替我看好了嶺南三州。”
蘇牧話已經說到這種程度了，苟鄴、東方流雲和妖尊自然也無可奈何。
等苟鄴、東方流雲和妖尊離開之後，蘇牧的目光重新落在那太虛碑上。
如果不是玄帝楊秀虎，他還不知道這太虛碑的名字。
“也不知道楊秀虎是如何知道太虛碑在此的，不過好在，我比他搶先一步。”
蘇牧心中暗自道。
若然落後一步，太虛碑恐怕就要被玄帝楊秀虎拿走了。
此番和玄帝楊秀虎試探了一招，彼此對雙方的底細都已經有了初步了解。
“我與玄帝楊秀虎之間，早晚必有一戰，這一戰，恐怕也不遠了。”
蘇牧心中暗自道。
玄帝楊秀虎的實力非同一般，哪怕以蘇牧現在的實力，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之前的交手，蘇牧已經瞥見了玄帝楊秀虎隱藏之下的實力一角。
此人的心機、實力、底蘊，全都不容小覷。
“玄帝楊秀虎手下還有其他天玄境強者，我嶺南三州的實力跟他相比還是差了許多。
無論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說，還是從嶺南三州的角度來說，這太虛碑，我都必須到手。”
蘇牧心中想道。
說來，他對太虛碑的解構已經進行地差不多了，隻不過限於實力，他想要收走這太虛碑還需要一些時間而已。
眼見東方流雲、苟鄴和妖尊已經去的遠了，蘇牧忽然緩緩地開口道。
“你是自己出來，還是讓我請你出來？”
風聲呼嘯，卷起漫天黃沙。
這蠻荒深處的古戰場上環境惡劣，普通人根本無法生存。
就算是武者，修為不達到一定程度也根本不可能來到這裡。
蘇牧目光之中精芒閃爍，身上的氣勢開始不斷攀升。
數息之間，蘇牧周身真氣衝天，白霧湧動之間，宛若神靈降世。
就在這時候。
腳步聲響起。
一道人影出現在遠處，在距離蘇牧還有百丈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蘇牧看著那人，冷冷地說道，“你想要做黃雀，隻怕還差了些資格。”
這現身之人，赫然正是那武祖的真傳弟子，鄭德山。
蘇牧進入蠻荒之後，為了救妖尊，和鄭德山、梁景略做了一場。
結果自然是鄭德山和梁景略敗退，鄭德山更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連身上的混沌赤金都給了蘇牧用來賠償。
當時鄭德山還放了狠話。
鄭德山會跟來蘇牧不奇怪，他奇怪的是，鄭德山竟然敢一個人跟來。
當初鄭德山和梁景略聯手，還布下了陣法，在蘇牧麵前依舊是損兵折將。
僅憑鄭德山一人，可不是蘇牧的對手。
“我來不是想與你為難的。”
鄭德山看著蘇牧，神色有些複雜地說道，“我是想與你做個交易。”
“鄭德山，你為什麼覺得你有資格與我交易？”
蘇牧似笑非笑地說道。
“你——”
鄭德山氣得滿臉通紅，胸膛快速起伏了一陣。
好在，他潛伏外域多年，又在大玄朝中伏低做小多年，也練出了一副忍耐的本事。
“我承認，單打獨鬥，我不是你的對手。”
鄭德山沉聲說道，“但你不要忘了，我乃是武祖的親傳弟子，論底蘊，你遠遠無法與我相比。
我代表的不是我自己，而是我師尊武祖。
你莫非覺得，我師尊武祖也沒有資格與你交易？”
“如果是武祖當麵，那自然是有資格的，但你能代表武祖？”
蘇牧撣了撣衣襟，雲淡風輕地說道。
他倒也不怕鄭德山耍什麼花招，想聽聽對方到底要做什麼。
說起來，這鄭德山倒也是有幾分本事，他這麼一路追到了這裡，竟然連玄帝楊秀虎都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就算是蘇牧，如果不是之前和玄帝楊秀虎交手的時候，鄭德山意外地泄露了氣息，蘇牧估計也未必能察覺到鄭德山就潛藏在附近。
畢竟是武祖的親傳弟子，雖然接連敗給了蘇牧和玄帝楊秀虎，那也不能證明他就是個弱者。
事實上，鄭德山是個極其優秀的人，便是在太虛聖境，也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
可惜，他遇到的人是蘇牧，還有一個心機深沉的玄帝楊秀虎。
不過，有時候一個人的對手，反而更能看出來他的實力。
等閒之人，根本就沒有資格與蘇牧和玄帝楊秀虎為敵。
“我自然可以。”
鄭德山表情嚴肅，正色道，“我乃是武祖親傳弟子，武祖許我全權處理外域事宜，予我便宜行事之權！”
“便是武祖信你，你又有何資本與我交易？”
蘇牧淡淡地說道。
“我能救你性命！”
鄭德山說道。
“你如果覺得用這種算命先生用的危言聳聽的辦法能夠引起我的主意，那你可是想錯了。”
蘇牧淡淡地說道。
“你覺得我在危言聳聽？”
鄭德山說道。
“難道不是嗎？”
蘇牧反問道。
“當然不是！”
鄭德山沉聲說道，“以我的身份，根本犯不上用這種下作的手段。
蘇牧，你可知道，今日若是你帶走了這塊太虛碑，等待你的，將是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你覺得我會信？”
蘇牧淡淡地說道。
“你不信，那隻是因為你不知道太虛碑背後的隱秘。”
鄭德山說道，“我可以把這個隱秘告訴你，隻需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這就是你想要跟我做的交易？”
蘇牧冷冷一笑，“鄭德山，空手套白狼的事情我見得多了，但像你這麼直白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你以為你頂著一個武祖親傳弟子的名頭就能騙我了？
你莫非不知道我是做什麼的？”
“鄭德山，不要忘了，我是鑄兵師。這太虛碑能不能動，我比你更清楚。”
蘇牧淡淡地說道。
“我有證據！”
鄭德山道。
他畢竟做了多年的大玄監察司監察使，知道蘇牧所言不虛。
蘇牧確實是他見過的天資最是縱橫的人。
就連他師尊武祖，在某些方麵也是比不上蘇牧的。
他師尊武祖的武道天賦天下無雙，但他師尊對鑄兵和煉丹可是一竅不通。
蘇牧這個人，不但武學天賦直逼他師尊武祖，鑄兵、煉丹、陣法，同樣有遠超常人的天賦。
在見到蘇牧之前，鄭德山幾乎無法想象世上還有這種無所不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