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不但有超越常人的天賦，而且他真的把鑄兵術、煉丹術、陣法，也修煉到了非同一般的程度。
這樣一個人，確實不太可能輕易彆人，他們會更相信自身的判斷。
“什麼證據？”
蘇牧淡淡地說道，“你如果真的能拿出來證據，那我便給你一次機會又有何妨？”
他倒是有些好奇，鄭德山能拿出什麼證據來。
蘇牧自問，他對這個太虛碑的研究已經足夠深入，他幾乎已經搞清楚了這太虛碑到底是如何煉製出來的。
如果他的武道修為和乾坤造化法造詣再有所提升的話，他甚至有把握自己再造一座太虛碑出來。
某種意義上，這太虛碑對蘇牧來說，還不如七十二件天命神兵更好用呢。
他之所以想把太虛碑帶走，為的也不是他自己使用，而是為了提升嶺南三州的綜合實力。
以蘇牧對太虛碑的了解，他還真沒發現太虛碑上有什麼危險。
鄭德山表情嚴肅，緩緩地從懷裡掏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水晶球。
那水晶球內部有一團黑色的霧氣，仿佛想要掙脫出來一般，在水晶球內部瘋狂地扭動著。
就在鄭德山拿出水晶球的時候，蘇牧甚至感覺耳邊響起了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響。
蘇牧眼睛微微眯起，他看著鄭德山將手中的水晶球靠近那塊太虛碑。
隨著水晶球靠近太虛碑，它內部的黑色霧氣扭動的就越是劇烈。
它給蘇牧一種感覺，那就是越靠近太虛碑，它就越興奮，好像是餓狼聞到了血腥味一般。
看得出來，這黑色霧氣，和太虛碑有某種關係。
“這就是你所說的證據？不要賣關子了，直說吧。”
蘇牧淡淡地說道。
這水晶球內的黑色霧氣雖然有些奇特，但蘇牧並未在它上麵感受到什麼危險。
所以他對之前鄭德山說的要救他姓名有些嗤之以鼻。
“我這個水晶球內封印的是一個絕世強者身上的氣息，它的變化你也看到了。
它反應越激烈，就證明它距離自己的主人越近。”
鄭德山沉聲道，“我師尊將這個水晶球賜給我，原意是為了提醒我，隻要這黑色霧氣有了反應，我便需要立刻退避。
否則，一旦遇到黑色霧氣的主人，我必死無疑。”
“所以，你是想跟我說，這黑色霧氣的主人，被鎮壓在太虛碑下？
我一旦移開太虛碑，便會將他放出來？”
蘇牧聞言知意，一下子就明白過來。
鄭德山點點頭，眼神中閃過一抹讚賞之色，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不需要他解釋太多，對方就已經能夠明白了。
“我來外域之前，我師尊就知道黑色霧氣的主人在外域，所以才給了我這個水晶球。
這黑色霧氣主人的來曆非同小可，就算是在太虛聖境，知道的人也屈指可數，我師尊武祖恰好是其中之一。
我可以告訴你，此人的實力深不可測，便是當年的七十二賊，單打獨鬥能勝過他的也沒有幾個。
以你現在的修為，如果遇到他，必死無疑。”
鄭德山正色說道，“我可以告訴你他的身份，如我之前所說，隻需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你先說來聽聽。”
蘇牧不置可否地說道。
太虛碑下鎮壓著一個絕世強者，這蘇牧確實沒有發現。
而且看鄭德山手上那個水晶球的樣子，這個絕世強者恐怕也不是什麼正派之人，搞不好就是個魔頭。
這樣的人殺伐無算。
真要是把他放出來了，確實有可能禍亂天下。
最主要的是，如果蘇牧沒有搞錯的話，這塊太虛碑是當年七十二賊從太虛聖境帶過來的，又遺留在了七十二賊與天尊交手的戰場上。
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太虛碑才會留在這裡？
據蘇牧所知，當年那一戰，七十二賊和天尊可謂是兩敗俱傷。
那一戰之後，諸位天尊全都開始閉關養傷，而七十二賊也全都隕落。
太虛碑留在此地，無論是諸天尊，還是七十二賊，都沒有將它帶走，要是說這裡麵沒有什麼問題，那蘇牧也不相信。
或許，真如鄭德山所說，太虛碑留在這裡，是為了鎮壓一個絕世強者。
至於留下太虛碑的人到底是七十二賊，還是諸位天尊，那都不重要。
能讓這兩夥人出手鎮壓的，必定也是他們同一個級彆的強者。
諸天尊和七十二賊，那可都是最頂尖的存在，跟他們同一個級彆的存在，就算不是天尊，那也絕對是天命境巔峰。
這等強者，蘇牧自問絕對不是對手。
“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
我來外域，是肩負著任務來的，但我沒想到，玄帝楊秀虎隱藏如此之深，我也沒想到，你能如此快崛起。”
鄭德山語氣有些複雜地說道，誰能想到，在外域這種貧瘠之地，竟然冒出來兩個放在太虛聖境也能大放異彩的變態？
隻能說，他鄭德山時運不濟，和這兩個變態生在了同一個時代。
“廢話就不用多說了，直說吧，你想讓我答應你什麼事情？”
蘇牧不耐煩地打斷他，說道。
“幫我殺了玄帝楊秀虎！”
鄭德山沉聲說道。
“你不知道我跟玄帝楊秀虎的關係？”
蘇牧奇怪地問道。
世人皆知，嶺南三州和大玄勢不兩立。
蘇牧和玄帝楊秀虎，更是不共戴天。
他們兩個，隻可能有一個人活下來。
天下人幾乎都知道，他們兩個之間必定會有一戰。
就算鄭德山不說，將來蘇牧早晚也是會殺了玄帝楊秀虎的，或者說，早晚有一天他會死在玄帝楊秀虎的手裡。
這件事根本不需要鄭德山來求他。
“我當然知道。”
鄭德山正色道，“我知道你和玄帝楊秀虎早晚會有一戰，但我等不了了。
玄帝楊秀虎心機深沉，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會輕易跟你決戰。
你也是同樣如此。
之前我本以為這次你們兩個會拚個你死我活，但是沒想到，你們會如此輕易地罷手。”
蘇牧心頭微微一動。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鄭德山才會心情變化，露出了破綻，讓他覺察到了行蹤。
“以你們兩個的性子，真要是等你們自己分出勝負生死，恐怕得等到數十年之後了。”
鄭德山繼續說道，“我等不到那個時候，所以，我想與你做這個交易。”
“你就算想與我做這個交易，恐怕也是做不到了。”
蘇牧搖搖頭，說道，“你剛剛既然見到了我與玄帝楊秀虎交手，那你就應該很清楚，現在他殺不了我，我也殺不了他。”
“單打獨鬥，你現在確實很難殺得了他。”
鄭德山點頭道，“那如果加上我呢？”
“加上你？”
蘇牧上下打量著鄭德山，神色雖然平靜，但眼神中的神色十分明顯。
鄭德山心中有些惱怒，這種輕蔑的眼神，他在太虛聖境都沒有感受過。
想不到在這貧瘠的外域，竟然會有人用這種眼神看他鄭德山。
他鄭德山，在太虛聖境那也是萬眾矚目的天才好吧。
要不然，他也不能被武祖收為親傳弟子了。
要不是還有用得著蘇牧的地方，他現在就想掀桌子了。
鄭德山深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緩緩地開口道，“我是武祖親傳弟子，自身修為也達到了天玄境圓滿，而且我還有仙兵在手。
另外，我身上還有師尊給我的保命手段，真要是拚起命來，我的實力未必在你和玄帝楊秀虎之下。”
“既然如此，那你直接去找玄帝楊秀虎拚命就是了。”
蘇牧打斷他，說道。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
一邊想讓他去殺玄帝楊秀虎，一邊又吹噓自己的實力，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你有這個本事那就自己去做，用不著我出手了。
沒有這個本事呢，就擺正態度，好好地求人。
彆一副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的樣子。
“我——”
鄭德山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又蹭蹭蹭地長了起來。
他雙眼都有些發紅了。
胸口劇烈起伏一陣，他深深吸了幾口氣。
“我自己出手，並無十足把握。”
鄭德山說道，“如果是你，加上我，我手下還有妖庭的力量。
我們聯手，必定可以一舉將玄帝楊秀虎斬殺，到時候，天下一分為二，一份是你的，一份是我的……”
蘇牧看著鄭德山，似笑非笑。
妖庭，什麼時候能跟他們嶺南三州平分天下了。
當年的妖庭，確實有席卷天下的架勢。
但是現在的妖庭，不過是龜縮一隅的小小勢力罷了，比之嶺南三州差得遠了。
如果說天下諸多勢力，大玄勢力最強，那嶺南三州現在也能位居第二。
妖庭，現在根本已經排不上號。
如果不是妖庭的妖物數量足夠多，那它已經可以退出曆史舞台了。
鄭德山和梁景略趕走了妖尊之後，他們能控製的妖獸數量都在大幅度縮減。
而嶺南三州，地盤雖然不算大，人也不算多，但嶺南三州的強者數量層出不窮，如今正是蒸蒸日上。
更有蘇牧這個天下最強的鑄兵師和煉丹師在背後支持，和妖庭不可同日而語。
鄭德山也知道跟蘇牧相比，他手上的勢力太少。
但為了完成武祖的交待，他又不得不勉力為之，隻能展開三寸不爛之舌。
“除了妖庭以外，我這麼多年來，也在大玄埋下許多暗子，關鍵時候，他們也能起到極大的作用，所以，跟我合作，你們嶺南三州不會吃虧，你也不會吃虧。”
鄭德山說道，“至於天下一分為二之後，你我之間是戰還是和，那大可以到時候再說。”
“到時候，恐怕武祖就可以降臨外域了吧。
我雖然自信，倒也不覺得自己現在能打得過武祖。”
蘇牧道。
“我師尊哪裡那麼容易降臨外域？若是他老人家可以降臨外域，我還用得著找你合作？
區區一個玄帝楊秀虎，我師尊彈指可滅。”
鄭德山說道。
“不好意思，我的答案是，拒絕。”
蘇牧搖搖頭，緩緩地說道。
“你就算說的天花亂墜，我也不會答應你的。
就算加上你和梁景略，我們也殺不了玄帝楊秀虎，我保證。”
蘇牧平靜地說道，“你小瞧了玄帝楊秀虎。”
“他就算再強，你我三人——”
鄭德山皺眉道。
玄帝楊秀虎再強也隻是天玄境。
蘇牧、他，再加上梁景略，這實力已經非同一般了啊。
“人家玄帝楊秀虎的人也不在少數，人家身邊的天玄境就有至少三人。”
蘇牧說道，“想讓我去跟玄帝楊秀虎拚命，你的價碼太低了。”
“太虛碑鎮壓之人——”
鄭德山急道。
“與我何乾？”
蘇牧搖搖頭，說道，“我既然已經知道太虛碑下鎮壓了一個魔物，我暫時不動太虛碑便是，至於他是誰，我並不關心。”
“你——”
鄭德山滿臉漲紅，“你不講武德！是我提醒了你！”
“所以這次我不殺你，你可以走了。”
蘇牧淡淡地說道。
鄭德山：“……”
他一下子啞口無言。
“鄭德山，你們這些太虛聖境的天之驕子來到外域，就應該放下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態，不要時刻擺出一副恩賜的態度，這樣容易水土不服。”
蘇牧好心地提醒鄭德山道，“金玉良言，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我還得謝謝你了？”
鄭德山憤怒地道。
“不用謝。”
蘇牧哈哈一笑，“你如果不改變自己的姿態，將來還有的是苦頭吃。
想跟我嶺南三州聯合對付大玄，可以，派使者去嶺南三州商議，談事情，就要有談事情的態度。
現在的話——”
蘇牧忽然抬頭看向了遠方。
隻見天地相接之處，一道巨大的龍卷風正在席卷而來，天地之威，令人見之變色。
蘇牧知道，這天災也是蠻荒深處的危險之一。
自深入蠻荒之後，一直以來的好運氣終於用儘了，危險，來了。
“鄭德山，你自求多福吧。
如果你能活下來，咱們或許還有再見的時候。”
蘇牧哈哈一笑，下一刻，他也已經衝天而起。
伴隨著蘇牧衝天而起，他腳下的太虛碑金光大放，金光閃過之後，它竟然憑空隱形不見。
鄭德山臉上露出驚訝之色，下一刻，他就感受到天地震蕩，回頭看時，那一道通天徹地的龍卷風已經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