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不聊聊齋,跟千年的狐狸說話也是一件很費勁的事。
這幫狐狸翻臉如喝湯,都是上一秒還跟你正正經經,下一秒就又和你聊起了騷話。
就像是現在。
“咬人?不至於吧。”張澤認識這倆字,但是聽不懂。
妖尊打架還帶咬人的?
玉卿的身子向後靠了靠,然後用力的點了點頭。
“千真萬確,雖然這牙印是假的,但我真被她咬了。”
張澤搖頭表示不信。
見張澤還是不信,玉卿便招了招手,示意統統到她這邊來。
而統統卻沒有理她。這時它正在和老東西進行著激烈的豆蒸。爭奪著老東西蛋黃的控製權,就像兩個搶著玩具的小朋友。
張澤歎了口氣,拍了一下統統的蛋清,哄小孩般說道。
“這是人家的蛋黃,暫時借你用用,懂點事,彆鬨了。你另一顆蛋黃的問題,我回去給你想辦法。”
統統最後歎了口氣,把蛋黃還給了老東西,又變成小啞巴的它晃晃悠悠的飄到玉卿身邊。
在統統飄到玉卿身邊後,玉卿掐了個指訣,這間靜室的牆壁向後倒退翻轉,變成了幽藍色的法陣。
將統統置於其中,法陣啟動,房間中薄霧升騰,玉卿的記憶被提取了出來。
“祖訓有雲,被欺負了要留證據,因為去告狀的時候用的上。
“這話還是您當年教給我先祖的。”
玉卿說完,張澤眼前一,在回過神時發現自己正身處一棟大樓的屋頂。
腳下是一座宏偉的妖族城市,放眼望去眼中儘是白雪皚皚,無一絲人跡。
茶桌還在,茶桌上的陳年老茶也在,變的隻有周圍的景色。
張澤伸手摸了摸身邊的雪,發現都是假的,並無實感。
和全息投影類似的法術,大概。
“這裡就是白帝城,公子請看,那棟最大的建築便是白帝的居所。”玉卿指著城東最大的那棟建築。
張澤轉頭看去,麵色古怪。
他憋了半天,最後還是沒忍住開口道。
“那破樓誰建的。”
那是一棟相當奇葩的建築,如果一定要比喻的話就是在索菲亞大教堂上加蓋了一棟央視大褲衩,最後這個大褲衩還帶著點國潮風。
玉卿,“白帝。”
張澤,“他……審美有什麼問題嗎?”
“公子為何這麼問,這棟建築是王姐和白帝為了緬懷您,特意根據您當年的遺稿所建,您不滿意?”
玉卿眨巴著好看的眼睛,好奇道。
張澤歎了口氣,把頭彆向一邊。
“滿意,滿意,不說這個,王姐她是怎麼咬的你。”
“就是這麼咬的。”
玉卿話音剛落,周遭天地皆變。
一道金光從白帝居所的方向衝天而起,直破雲霄。
隨著金光的擴大,一隻巨大的九尾妖狐從光柱中飛了出來。
看那模樣,好像是被人給打出來的。
九尾妖狐的身子飛出數裡,在白帝城中犁出一道深深溝壑。
下一瞬,還不待妖狐身起,一頭白狼憑空出現在它麵前,一爪踏在了妖狐的脖頸之上。
同時白狼身周法陣交錯,九道冰劍凝聚成型,轉瞬間便刺入了九條狐尾之中。
九尾狐哼唧了一下,不動了。
在徹底壓製住九尾狐後,白色巨狼一口咬了下去。
隨著白帝之所射出的光柱擴散,巨大的九尾狐的身影消散於天地之間。
緊接著,南方震動,極光從白帝城上空開始蔓延,籠罩整座極北冰原……
畫麵消失,張澤回到了靜室之中。
那巨大白狼和九尾狐張澤見過,就在冬菇穀遊樂園的禮品店裡,作為非賣品擺在櫃台的最上層。
那是玉卿和王姐的法相真身。
張澤覺得喉嚨有些乾,沒忍住還是拿起了桌子上的陳年老茶喝了一口。
沉默了許久之後,張澤才開口道。
“您確定這叫咬一口?”
張澤不好形容,但他覺得剛剛的打鬥是奔著死去的。
玉卿,“不然呢,這不就是咬了一口?王姐她又沒咬第二口。
“祖訓說了,告狀的時候要誠實,不能捏造事實。
“對了,這也是您教的。”
“確實。”又偷偷把‘嘴’搶過來的統統評價道。
“王姐她……”張澤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意思是王姐的這裡是不是發生了一些係統性病變,不然閒著沒事咬人乾嘛。
“那大狗的腦袋雖然一直有點病,但我覺得這次不是,她沒有糊塗。
“而且……她咬我的原因,我覺得還是在您。”玉卿微微皺眉說道。
“我?”張澤不解。
“讓我想想該怎麼和公子您說……”
玉卿沉吟片刻後,提起了一件舊事。
“公子還記不記得,去年年初,您在禦獸宗蒼山斬龍,返回千機閣後,和我們真冬商會談了一次生意。”
張澤,“嗯……是那次商談地脈傳送的生意?”
玉卿,“正是。”
去年從蒼山返回千機閣,張澤剛一到家就發現存款因加蓋奇觀的原因被了大半,千機閣也因此險些陷入財政危機。
好在當時真冬商會仗義出手,不但談成一筆大生意,解了燃眉之急,還對張澤個人追加了一大筆額外的投資。
而那次坐著骨灰盒來這邊談生意,投資張澤的人,正是王姐,王思雯……
“唉?你們在當時就知道我是張澤?”張澤愕然道。
雖然這話有點繞,但玉卿還是理解了張澤的意思,不過她卻搖了搖頭。
“當時還不確定,因為我們已經失望太多次。
“從好久之前開始,思雯和白帝就在尋找您,隻不過這天下之大,模樣相同者甚多,其中有些甚至也是身負大氣運者,同時又與星神結緣。
“但他們都不是您。
“所以,當您在東洲聲名鵲起之時,我們也隻是懷疑而已,直到……”
“直到我在玉書幻境中找到了我的日記?”張澤問道。
統統和‘老東西’的很多任務都是從白帝城而來,想來那次統統給予自己的任務應該就是一次試探。
而咩咩和老東西則是保險,如果自己不是張澤的話,那那本日記就會被咩咩回收,然後傳回白帝城。
“嗯。”玉卿點了點頭。“在確定了公子您就是張澤後,本來我們是打算立刻請您來白帝城的,但王姐她卻中途變卦了。”
張澤,“變卦?”
玉卿,“沒錯,她突然找到我,說還有些事需要想想,所以暫時推辭了與您的見麵,並以有事相商為由,將我留在了白帝城。”
玉卿,“從那天開始,她就變得緊張兮兮的,一副有事瞞著我的樣子,直到有一天夜裡,她找到我並跟我說了件事。”
“啥事?”再次在搶‘嘴’大作戰中獲得勝利的統統不甘寂寞的充當捧哏道。
玉卿,“她跟我說北境長城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