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回到了乘客區之中,緩步來到了安先生的房門前,抬手輕輕地敲響了房門。
門很快便被打開,安先生那張布滿滄桑的臉龐,出現在了門後。
“蘇先生。”
蘇陽走了進去,將自己接下來的計劃,以及其中所存在的巨大風險,都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安先生。
“我已經找到了接觸船長的方法。”
“不過,想要和他爭奪這艘船的控製權,說實話,我暫時還沒有太大的把握。”
安先生靜靜地聽著蘇陽的講述,那雙渾濁的眼眸之中,沒有絲毫的驚訝,仿佛這一切都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聽完之後,並沒有立刻給出答複,隻是沉默地對著蘇陽微微躬了躬身,隨後,他便轉過身,走出了自己的客房。
他一間客房一間客房地走了過去,將蘇陽的計劃用自己的族語告知了每一位同族。
樓道裡,隻剩下他那略顯蹣跚的腳步聲,以及那一聲聲沉悶而又堅定的敲門聲。
一扇扇緊閉的房門,在他的身後,打開,又緩緩地關上。
許久之後,安先生才重新回到了蘇陽所在的客房之中。
他的臉上,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的,淡淡的微笑,對著蘇陽,無比鄭重地說道:“蘇先生,我們信任你。”
“我們所有的人都在等這一天。”
“我們也隻有一個請求。”
蘇陽連忙問道:“什麼請求?”
安先生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充滿了懷念與向往的神色。
“我們喜歡亞黛藍花。”
“在我們的族語裡麵,那是象征著愛和永恒的花朵。”
蘇一陽從他那雙渾濁的眼眸之中,仿佛看到了那份深埋了無數歲月的,對於故土的思念與渴望。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答應你們。”
……
駕駛室區域。
厚重而又緊閉的駕駛室木門,在此刻,發出了一聲沉悶的,令人牙酸的吱呀聲,緩緩地向內打開。
一個身影,從那片深沉的黑暗之中,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身著船長服飾的男人,他的身形高大,背脊卻詭異地佝僂著,仿佛身後正背負著一座無形的大山,承受著足以壓垮一切的沉重負擔。
他每向前邁出一步,腳下的地板都會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仿佛重若千金。
男人沒有絲毫的停留,徑直推開了旁邊那間小型貨倉,打開了裡麵那個專門用來存放酒水的櫃子,像是抓取救命稻草一般,從中拿出了一瓶又一瓶的陳釀。
他擰開瓶蓋,仰起頭,就這麼將那冰冷的酒液,瘋狂地朝著自己的喉嚨裡猛灌。
酒水順著他的嘴角不斷溢出,浸濕了他那身筆挺的船長製服,空氣中,瞬間彌漫開了一股濃鬱的酒氣。
直到他將整整一櫃子的酒都喝得一乾二淨,直到他醉眼朦朧,腳步虛浮,他才扔掉了手中的空酒瓶,踉踉蹌蹌地走出了倉庫,來到了那扇緊閉的,早已鏽跡斑斑的金屬門前。
他伸出那隻因為醉酒而微微顫抖的手,緩緩地打開了門上的鎖。
隨著金屬門被緩緩推開,一道昏黃的光亮,照進了那片原本漆黑如墨的屋子。
那是一個潮濕而又陰冷的狹小空間。
一個穿著華麗紅色連衣裙的小女孩,正蜷縮在最陰暗的角落裡。
她那纖細的脖頸之上,被一個巨大而又粗糙的金屬項圈給死死地套住。
當小女孩看到船長那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時,她那小小的身體,猛地一顫,眼中瞬間充滿了無儘的恐懼。
她下意識地,將懷中那個陳舊的布娃娃,抱得更緊了,嚇得瑟瑟發抖。
船長的目光,越過了那個瑟縮的身影,落在了那個布娃娃之上。
他那張因為醉酒而顯得有些扭曲的麵部,在一瞬間,變得無比猙獰。
啪!
他伸出那隻寬大的手掌,一把就抓住了那個布娃娃,用儘全身的力氣,想要從女孩的手中,將其硬生生地搶奪過來。
小女孩不住地搖頭,口中發出了淒厲而又絕望的哭喊。
然而,她那點微不足道的力量,根本無法與船長相抗衡。
很快,她懷中那個視若珍寶的布娃娃,便被船長給粗暴地搶到了手中。
船長的眼中,閃爍著瘋狂而又暴戾的光芒。
他用那雙布滿了老繭的大手,抓著布娃娃的兩端,猛然向外一扯!
刺啦!
布娃娃那脆弱的身體,瞬間被撕裂開來!
潔白的毛絨,如同冬日裡絕望的飛雪,漫天飛舞,灑滿了這片冰冷而又陰暗的空間。
……
娛樂區的後台。
正坐立不安,來回踱步的小醜,突然感覺到了什麼。
他猛地一回頭,便看到了那個屬於他的道具箱,正在地上劇烈地顫動著。
下一刻,箱蓋猛地彈開,裡麵所有他珍藏的道具,都像是受到了某種無形的牽引,不受控製地,從箱子裡麵噴湧而出,散落了一地。
小醜的瞳孔,瞬間收縮到了極致。
他臉上的油彩,都仿佛因為極度的恐懼而開始龜裂。
“糟了!”
“糟了!糟了!”
他發出了尖利到變調的驚叫。
“船長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