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還是……碎掉了啊。”
“殘障人士，讓羅辰送他……”
話音戛然而止，泊異的動作猛地一僵。
那雙烏黑的眼珠子，瞬間瞪得滾圓，死死地盯著那片金色光塵的中央。
在那裡。
在所有光芒與能量都消散的地方。
一個點。
一個比周圍灰蒙蒙的空間，還要更加深邃，更加純粹的……黑點，毫無征兆地出現了。
那個黑點，仿佛擁有著生命。
它在……緩緩地轉動著，仿佛是這片灰色空間的絕對中心。
它沒有散發出任何光芒，也沒有任何能量波動，卻散發著一種讓泊異都感到心悸的吸引力。
就好像，整個空間的重量，都在朝著那一個點，坍縮而去。
泊異臉上的失望與無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與好奇。
“這是……什麼東西？”
他能感覺到，那片剛剛炸開，屬於李一鳴的金色光塵，並沒有徹底消散。
它們仿佛受到了某種無形的牽引，停止了飄散，開始以一種極其緩慢，卻又無比堅定的姿態，朝著那個黑點，彙聚而去。
在黑點的周圍，那些金色的光塵，甚至形成了一道道微型的，環繞著黑點旋轉的……光環。
就如同，宇宙星河之中，那些圍繞著巨大星體旋轉的星環。
而那個黑點，就是這一切的中心！
在黑點之內，是李一鳴那已經支離破碎，卻又在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重組的意識。
在身體與武魂被徹底摧毀的那一瞬間，他放開了一切。
當所有的結構都不複存在，當所有的能量都歸於混沌。
他終於觸碰到了，自己武道最深處的……旋轉。
極致的旋轉，帶來的是離心力，是將一切都甩出去的力量。
這是他過去一直堅信的真理。
可現在，他明白了。
那隻是旋轉的表象。
當質量與速度，超越了某個臨界點之後，旋轉所能帶來的，將不再是離心力。
而是……引力！
是足以扭曲空間，吞噬光芒，讓時間都為之彎曲的力量！
他不再需要什麼完美的結構，不再需要什麼精密的能量線路。
因為，他自己，就是結構！
他的存在，就是旋轉的中心，就是引力的源頭！
嗡……
那個黑點，開始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擴大。
它並非在膨脹，而是在……扭曲。
它周圍的空間，開始像水麵一樣，蕩起了一圈圈漣漪。
那片由金色光塵組成的星環，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
一個直徑不過數米的，散發著絕對黑暗氣息的微型引力球，就這麼靜靜地懸浮在了那片空間的中央。
“引力陀螺……”
一個平靜到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從那引力球的核心之中，緩緩傳出。
泊異的瞳孔，猛然一縮。
他感覺到了危險。
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最純粹的危險！
他下意識地，再一次在手中凝聚出了那根漆黑的長鞭，警惕地看著那個詭異的黑色球體。
“小陀螺……你還沒死？”
他試探性地問道。
引力球沒有回答。
它隻是靜靜地懸浮在那裡，仿佛一尊亙古長存的黑暗神祇。
泊異皺了皺小小的眉頭，心中那股強烈的好奇心，最終還是壓過了那一絲警惕。
他決定，試探一下。
他手臂一抖，手中的長鞭，如同一條毒蛇，朝著那個黑色的引力球，閃電般地刺了過去。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讓這位活了無儘歲月的太古凶獸，徹底變了臉色。
他的鞭子，在靠近引力球周圍數米範圍的瞬間，前端竟是毫無征兆地向下彎曲了一個誇張的弧度！
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地抓住了鞭子的尖端，要將它硬生生地拽進那個黑色的球體之中！
“什麼！？”
泊異心中大駭！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灌注在長鞭之中的那股毀滅之力，正在瘋狂地流逝！
不是被擊潰，不是被抵消，而是……被吞噬！
那個黑色的球體，就像一個真正的無底洞，在瘋狂地吞噬著他鞭子上的力量！
他猛地發力，想要將長鞭給抽回來。
然而，那股恐怖的吸力，卻大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的身體甚至都被那股力量給拉扯著，不受控製地朝著引力球的方向，踉蹌了兩步。
泊異那張粉嫩的小臉上，第一次，浮現出了一抹名為驚恐的神情。
這到底是什麼怪物！？
他再也不敢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切斷了自己與長鞭之間的能量聯係。
那根由他力量凝聚而成的漆黑長鞭，在失去了他的控製之後，再也無法抵抗那股恐怖的引力。
它被拉扯著，最終如同一條被吸入水槽的麵條，悄無聲息地被那個黑色的引力球，徹底吞噬了進去。
連一點漣漪，都沒有激起。
泊異呆呆地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又看了看那個吞噬了自己武器之後，似乎……又變大了一圈的黑色球體，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他活了無數的歲月，見過無數的強者。
可像今天這樣，自己的力量，被如此乾脆利落，不講道理地吞噬掉的經曆，還是破天荒的……第二次！
上一次是蘇陽！
就在他心神劇震之際，李一鳴的聲音再一次從引力球的核心響起。
“前輩。”
“謝謝你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