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穀外。
薛鎮海看著元真腫成了個豬頭也是神情恍惚。
元真和尚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嘴裡還在不停地念叨著:“為什麼……為什麼啊……”
他活了這麼多年,坑蒙拐騙……啊不,是普度眾生的事沒少乾,挨打也是家常便飯,但還從沒挨過這麼莫名其妙,這麼憋屈的打。
連個理由都不給,上來就是兩巴掌,打完人就走,簡直霸道得不講道理。
“老……老薛……”元真艱難地扭過頭,用含糊不清的聲音問道:“你……你幫我分析分析,我到底……哪兒得罪這位爺了?”
薛鎮海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懼,大腦開始飛速運轉。
武狂前輩是何等人物,絕不可能無緣無故對一個小輩出手。
他剛才出來的時候,那眼神……那殺氣……是衝著元真去的。
薛鎮海的目光,在元真那張豬頭臉上來回掃視,腦海中電光石火般閃過一個念頭。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古怪起來。
“老禿驢,是不是因為偷天手的緣故?”
薛鎮海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說到“偷天手”三個字時,元真猛地頓住了。
他那雙被肥肉擠成一條縫的眼睛,驟然瞪大,一個讓他遍體生寒的猜測,湧上了心頭。
薛鎮海看著他那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幽幽地歎了口氣:“看來,你也想到了。”
“剛才穀內的動靜那麼大,十有八九是乘風出了岔子,然後……對武狂前輩用了偷天手。”
“而且,看前輩那恨不得將你生吞活剝的架勢,我猜……他也可能中招了。”
元真和尚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
對玄天七子用偷天手?
還成功了?
這他媽……這已經不是膽子大的問題了,這是捅破天了啊!
薛鎮海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有餘悸地說道:“得虧咱倆剛才沒看見穀裡發生了什麼,否則,以武狂前輩的性子,為了保住顏麵,你我現在可能已經被殺人滅口,挫骨揚灰了!”
聽到“殺人滅口”四個字,元真和尚脖子一縮,隻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
他再也不敢抱怨了,跟小命比起來,這兩巴掌算得了什麼?
“這……這地不能待了,老薛,我先撤!”
……
玄天穀之中。
武狂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他看著眼前一臉專注,正試圖用鬥氣去撥動沙粒的江乘風,眼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從一堆沙子中,隻取一粒,且不驚動分毫。
這可能嗎?
幾乎不可能。
武狂自己就做不到。
這種對氣的掌控必須達到一種匪夷所思的入微之境。
古往今來,能將自身勁力修煉到收放自如,剛柔並濟,甚至凝練出那化勁的武者,本就屈指可數。
而蘇陽,更是化勁之中的鳳毛麟角,其掌控力早已登峰造極。
這本就是武狂獨有的教學方法。
先給對方設立一個看似遙不可及,甚至根本無法完成的目標。
在這個追逐目標的過程中,對方會不斷地挑戰自己的極限,不斷地磨練自己的心性與掌控力。
即便最終失敗了,但其獲得的成長,遠比按部就班的訓練要多得多。
這小子是張白紙,就得用這種猛藥來治!
武狂心中得意,正準備找個地方坐下,繼續喝自己的寶貝百果釀,目光卻無意中瞥到了江乘風腰間掛著的一枚古樸珠子。
那珠子通體渾圓,散發著淡淡的微光,看似平平無奇,卻讓武狂的眼神猛地一凝。
他手指輕輕一勾。
那枚珠子便脫離了江乘風的腰帶,化作一道流光,輕飄飄地落入了他的掌心。
“嗯?”
正全神貫注與沙子較勁的江乘風察覺到異動,疑惑地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