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一拳印在了他的胸口。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武尊低下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胸前那隻小小的拳頭,又看了看少年那張沾滿了灰塵,卻寫滿了瘋狂的臉。
“你……”
他剛想說些什麼。
一股無法形容的鋒銳之力,卻毫無征兆地在他的體內,轟然爆發!
噗!
一口混雜著內臟碎片的鮮血,從他口中狂噴而出。
“這……這是……劍氣!?”
他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吐出了幾個字,眼神裡充滿了無儘的驚駭與不解。
你明明用的拳頭,但……怎麼施展的是劍氣!?
一個七品……怎麼可能運氣如此熟練!?
他想不明白。
也永遠不需要明白了。
他的身體,如同被抽掉了骨頭一般,軟軟地從半空中墜落,砸在地上,濺起一捧塵土。
“咳……咳咳……”
劉長風的身影,也隨之從空中落下。
他單膝跪地,劇烈地咳嗽起來,每咳一下,都有大口的鮮血從口中湧出。
透支運氣遭受到了極強的反噬。
但……他贏了。
以七品之身,逆伐武尊!
這足以震動整個南疆的戰績,卻沒有給他帶來絲毫的喜悅。
他的臉色慘白如紙,氣息萎靡到了極點。
那一拳,幾乎抽乾了他全部的精氣神。
那是他基於恩師教導的武道,結合自己對力量的理解,才領悟出的獨屬於他自己的氣。
隻是這氣太過鋒芒,後勁極大,劉長風不敢輕易施展,一直作為底牌藏著。
劉長風掙紮著站起身,看了一眼那武尊的屍體,沒有片刻停留,拖著重傷之軀,繼續踉踉蹌蹌地朝著北方,挪動著腳步。
他知道,這裡,不能再待下去了。
南疆武道館,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
荒野的風,帶著刺骨的涼意,刮過少年單薄的身體。
劉長風拖著殘破的身軀,一步一個血印,朝著未知的北方艱難前行。
體內的氣勁早已紊亂不堪,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內腑的劇痛,那逆伐武尊的一拳,幾乎榨乾了他的一切。
但他不敢停。
他能想象得到,南疆發現武尊隕落後,將會是何等滔天的怒火。
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在身後迅速張開。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景物開始重疊,模糊。
腳下的步伐越來越沉,意識如同沉入深海,被冰冷與黑暗包裹。
最終,他再也支撐不住,一頭栽倒在枯黃的草叢裡,徹底失去了知覺。
……
再次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木質屋頂。
身上蓋著一床雖然陳舊,但卻乾淨柔軟的被子。
劉長風猛地坐起,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這是一間極為簡樸的小屋,除了他身下的床和一張小木桌,再無他物。
他活動了一下身體,驚愕地發現,那足以致命的重傷,竟已好了七七八八,體內紊亂的氣勁也被人用溫和的手段梳理平順。
是誰救了自己?
就在他驚疑不定時,屋外傳來了一陣陣整齊的呼喝聲。
“喝!”
“哈!”
那聲音充滿了力量感,男女老少,此起彼伏。
劉長風帶著滿腹的疑惑,掀開被子,穿上擺在床邊的乾淨布衣,推門走了出去。
門外,是一片開闊的村口空地。
眼前的景象,讓他當場愣住。
隻見空地之上,數十名村民,無論男女,無論老幼,甚至有幾個頭發花白的老者,都排著整齊的隊列,一板一眼地紮著馬步,揮舞著拳頭。
他們的動作算不上精妙,甚至有些笨拙,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一種專注而又充滿希望的神采。
這……這是在做什麼?
在南疆,習武是屬於貴族的特權,是需要付出高昂代價才能換取的奢侈品。
老弱婦孺,在那些高高在上的武道館眼裡,不過是些連被榨取價值都沒有的廢物。
可在這裡,他們竟然也在練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