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叫殿下……叫什麼?皇上隻是暫時為了保住您,所以才……才……您千萬要愛惜自己啊殿下!”
“放屁!”三皇子怒喝一聲,打斷三喜的話,“父皇,母後,他二人根本從未將我放在心上!我現在不是什麼狗屁殿下,是安昌郡王!!”
手中的劍又朝三喜幾人逼近了三寸,最前頭的是一個宮女,她抖若篩糠,渾身緊繃,長劍已經逼近她的喉嚨。
那宮女看著那泛著厲光的劍尖,驚懼得仿若一隻被人捏緊喉嚨的小鳥。
一滴眼淚倏地滴落。
她帶著哭腔:“殿下,哦,不,郡王,求,求求您,我們沒有人輕視您,最初說您能好的,也是太醫院的太醫,您彆怪我們,您可將他們請來,您一問便知啊……”
那位宮女自以為這番話該是合三皇子的意,沒成想,三皇子聽罷,竟是頃刻爆炸。
他目眥欲裂,臉上青筋暴起,兩排牙齒發狠一咬,手中長劍猛地刺入骨肉。
“噗呲!”
喘息之間,劍刃狠狠捅進宮女腹中。
那宮女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明明一切都是按照他的想法說的,為何竟是又不對!
她不甘的瞪著三皇子,眼睛裡的怨氣濃得像是要索命,直到最後咽氣,眼睛也閉不下來。
“唰”地拔出長劍,三皇子瞪著眼睛逐個掃向他們。
“說,你們是不是全都看不起我?!覺得我被褫奪了皇子之身,現在連身體也不是個男人了?!”
他眼白變得猩紅,瞳仁裡的血管根根分明,像是覆上了一層毒網,看起來甚是可怖。
沒人敢再回答他的話,整個承乾殿寢殿,寂靜得像是停了一屋子死人。
森然可怖。
過了會兒,門外有人由遠及近走來,一道聲音打破了這可怕的寂靜。
“三殿下,您這是在做什麼?”
季泊舟風輕雲淡地進殿,聲音帶著從前一般的溫潤。
“哐當”一聲,三皇子手上的劍一掉,幾乎立刻便轉頭看向門口進來的人。
他眸光一定,先前的狠厲不複存在,轉而嗚咽著朝他走去。
“舅舅,舅舅……”
薑序像個孩童般哭著朝季泊舟奔去,腳步踉蹌得不成樣子,聲音裡含著大量委屈。
待衝到了季泊舟麵前,他卻又止了步子。
他想狠狠地抱著他哭一場,但想著若是被季泊舟發現這個樣子,說不定更不會幫自己,是以還是拿了寬大的袖袍,狠狠擦了眼淚。
他目光凶狠地掃過牆角那一堆瑟縮的宮人,惡狠狠道:“全都滾出去!”
一群宮人巴不得早點走,得了他這句話,頓時倉皇逃去,如鳥獸四散。
季泊舟看見地板上躺著的兩具宮女屍體,心裡已經明白,怕是有什麼他接受不了的事情發生了。
宮人一走,三皇子“哐當”兩聲關了殿門。
他轉身看向季泊舟,嘴巴一扁,兩道淚水再次決堤。
季泊舟掃了一眼帶血的屋內,鎮定地坐在了圈椅上,目光詢問地看向哭泣的三皇子。
三皇子不自然地向季泊舟走近,小心翼翼地坐在了他身邊的圈椅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舅舅,我,我,我身子壞了……”
似是再也忍不住,他“哇”地嚎啕大哭起來。
“身子壞了?什麼意思?”
他先前知道薑序那處被人傷了,但不是都養了好些時日了嗎?
今日為何又說壞了?
哭得抽噎了好一會兒,薑序才道:“本,本,本郡王,我再也,我發現再也無法行,行男女之事了……”
“可是本郡王還沒有孩子,都還沒有納妃,你說,父皇是不是更不會把皇位傳給我了?”
他這會兒因為過於無助,所以抓住季泊舟,就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整個人的心智也暴露無遺,像個沒有主見的孩子。
季泊舟神色一寒,心頭猛地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