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送餐的速度很快,大約十幾分鐘後,套房的門就被敲響。
管家推著餐車,進門來。
夏知茶這才注意到,傅辭與除了給自己點了一份麵,給她也點了一份。
兩份清淡的麵擺在小餐桌上,冒著一點兒熱氣。
夏知茶和傅辭與麵對麵坐著,傅辭與撥弄了一下碗裡的麵條,笑得幾分漫不經心,“這也算是約上這頓飯了,沒失約。”
夏知茶低頭,認真吃麵。
酒店的餐廳其實沒有那麼好吃,這一碗就是中規中矩的雞湯麵,甚至薑味有些過濃。
她小口小口吃著,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小姑娘吃飯吃得很認真,安靜得跟兔子似的。
傅辭與燒還沒怎麼退,其實食欲不高,撐著頭觀察夏知茶吃麵的樣子。
突然,他麵色微白。
筷子“啪嗒”一聲落在了桌上。
夏知茶聽見聲響,抬頭,看見傅辭與突然弓起背,一隻手臂撐在桌麵上,低下了頭。
她挑麵的動作頓時慢了半拍,起身快步走到他身邊:“怎麼了?”
傅辭與一隻手蓋在腹部的位置,眼睫落下一小片陰翳,悶哼一聲,聲音低得壓抑:“大概是昨天喝太多,胃病犯了,緩一會兒。”
又是發燒,又是胃病。
夏知茶一顆心再一次提起,她沒想那麼多,聲音急促了些:“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沒事。”傅辭與推開她想扶他起來的手,像是安慰一般,聲線帶了點笑,“習慣了,緩一會兒就好,也死不了。”
說完,他嗓音沉啞地又悶哼了一聲。
夏知茶一哽,堅決地要扶他:“不行,都這樣了,必須去醫院!”
她難得聲音裡染了激烈的情緒,傅辭與還想吊兒郎當安慰兩句,就看見她一雙眼都染上了些微的紅意。
夏知茶眼底是執拗到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情緒,睫羽一顫一顫的,卻分毫不讓。
眼眶紅紅的更像兔子了。
壓下心底不合時宜的念頭,傅辭與控製住唇角莫名的笑意,有些無奈地妥協:“……行。”
醫院診斷高燒合並急性胃炎,沒有嚴重到需要住院的地步,但需要輸液。
輸液室裡沒什麼人,夏知茶坐在傅辭與旁邊,幫他看著點滴。
傅辭與靠著椅背,一雙長腿慵懶地交疊,閉眼假寐。
就算這樣放鬆下來,肩背也挺得很直。
即便眉間還透著病氣,也自帶一種從骨子裡透出的,與生俱來的貴氣。
旁邊輸液的小學生正認真寫作業,除此之外偌大的房間裡沒有彆人,空曠又安靜。
隻有鉛筆摩擦過紙頁的沙沙聲。
這樣的環境總會讓人不由自主地放鬆。
這一天的事情有些雜亂,夏知茶此刻終於能緩下一口氣來,竟覺得幾分困意上湧。
這會兒不是犯困的時候。
夏知茶在心裡提醒自己,努力強撐精神。
然而周圍的環境實在太過安全,身體的反應漸漸地敵不過意誌力。
傅辭與睜開眼時,看見的便是身旁小姑娘雙眼迷蒙地半閉,腦袋朝前一點一點的模樣。
明明困得不行了,還在逞強。
傅辭與無端覺得有趣,側過頭,盯著她看。
大約是感覺到了投向自己的視線,夏知茶短暫睜了一下眼,但看起來沒有多清醒的樣子,本能地抬頭看向吊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