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中午十二點,迪克陳吃過午飯,坐在民舍的院子裡靜靜等待。
車夫問了一句:“你想等到什麼時候?你耽誤了我一天活兒,車錢得補給我。”
迪克陳點點頭道:“我是個追求公平的人,該給的一分錢都不會少,我在這裡等我的戰士,等他們到齊了,我們就出發。”
“你在這還有戰士?”車夫很驚訝,“鐵門堡還有你的人?”
“那要看你如何定義鐵門堡,”迪克陳笑道,“如果隻算宅修住的那條峽穀,那裡也有我的人,但數量不多,
如果把周圍的村莊,都算在鐵門堡的範圍之內,那我的人可真就不少。”
車夫點點頭道:“你手下有人也好,我先把話跟伱說清楚,鐵門堡這地方是有地頭神的,以我的修為,如果在堡子裡隨便出手,會把地頭神招來,
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在地頭神麵前占不到便宜,你們也得跟著吃虧,所以這事兒,我不能主動出手。”
迪克陳對此早有準備:“鐵門堡東邊有一片樹林,你隻需要在樹林裡做好接應,如果我進了樹林,就證明我出了意外,你要把我身後的所有追兵全都除掉,保證我能安全離開。”
車夫點頭道:“這事兒簡單。”
說話間,有人陸陸續續來到了門口。
迪克陳衝著他們招手,來人走進了院子,恭恭敬敬站在了迪克陳身邊。
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有一名宅修叫金元康,在鐵門堡裡還算有身份的人物。
迪克陳問金元康:“老金,你勸過他們麼?”
金元康歎口氣道:“勸了,可他們聽不進去,他們總說……”
“不必說了。”迪克陳不想聽金元康說任何過程,他隻想要結果。
到了一點鐘,院子裡一共來了三十人。
迪克陳站在院子當中,對眾人說道:“我叫陳維新,你們當中大多數人都認識我,我當初經過層層篩選,選中了你們,讓你們走上了追逐光的道路,讓你們走上了這條重建普羅州的道路,你們收獲了新生,也收獲了信仰,
今天我們即將為信仰打響第一場戰鬥,我們要把阻擋普羅州前行的腐朽力量全部清理乾淨,如果你們當中有誰害怕,可以現在說出來,我可以讓他離開,並且不會對他的行為進行任何追究,
我們是擁有著共同理想的戰友,在我們當中隻有公平和自願,絕對不會有挾持和強迫!”
聽到這番話,所有人麵無表情,堅定的眼神之中,沒有絲毫的退縮和猶豫。
對於車夫而言,這樣的眼神讓他完全無法理解。
他把視線投向了門口,似乎發現了一些端倪。
他看到了一張非常蜘蛛網在門外若隱若現,作為雲上修者,車夫看的很吃力,院子裡的其他人根本看不見這張蛛網。
一旦選擇離開,必然要從大門走出去,肯定會被這張蛛網纏上,纏上之後又會是什麼後果,那就要看名偵探達博伊恩斯如何處置了。
人到齊了,迪克陳帶人出發,車夫先一步去森林守著,達博伊恩斯收了蛛網,等待迪克陳的命令。
迪克陳吩咐道:“你留在這裡保護長槍的安全,如果我沒能攻占鐵門堡,你立刻帶著長槍離開。”
達博伊恩斯恭敬行了一禮,目送迪克陳一行離去。
三十人跟著迪克陳到了鐵門堡門前,鐵門堡的蒸汽大門緊閉,門楣之上和山穀兩翼,都有宅修嚴加防禦。
在鐵門堡門外有一條石灰鋪成的界線,這條界線距離鐵門有整整一百米。
對於做事相對教條的宅修而言,所謂合適的出手時機,對他們來說有些不太容易把握,但如果規定了界線,就要直觀簡單的多,一旦有人越過界線,宅修會立刻出手反擊。
看到迪克陳率眾前來,吳永超下令眾人備戰,一人指著金元康,對吳永超道:“老金在他們那邊。”
吳永超一愣:“老金不是病了麼?他不是在家歇著呢麼?他什麼時候出去了?”
眾人麵麵相覷,都說不上來,站在門外的迪克陳開始喊話了:“鐵門堡的兄弟姐妹們,我是陳維新,我今天來到這裡,並不想帶來戰爭,也不想帶來殺戮,我要把光明帶給你們,
我想給鐵門堡一個新的開始,一次徹底的重造和革新,我要給鐵門堡帶來真正的幸福生活,把原本屬於這個世界的光明,還給每一位鐵門堡的人。”
迪克陳說話很有感染力,隻是這番話,大部分宅修聽不太懂。
準確的說,一字一詞他們都能聽明白,隻是放在一起,就存在理解上的困難。
迪克陳接著說道:“我的兄弟姐妹,從今往後,我陳維新就是你們的堡主,你們所有人經受過的苦難都可以對我傾訴,我會用我一生的時間來撫平你們內心的創傷,
我願意成為你們的父親,成為整個鐵門堡的父親,像疼愛親身骨肉一樣,疼愛鐵門堡的每一個人,請你們現在把門打開,迎接你們的未來,迎接你們的新生,迎接你們新的堡主!”
說完,迪克陳朝前邁了一步。
他距離百米界線隻有三步,迪克陳先邁出去兩步,宅修們沒有任何反應。
第三步,迪克陳直接邁過了界線,腳還沒等落地,一支羽箭朝著他的臉飛了過來。
迪克陳閃過羽箭,後退了一步。
這支箭是吳永超射出來的。
第二支羽箭搭在弦上,依舊瞄準著迪克陳的腦袋。
迪克陳喊道:“我是陳維新!我是你們的堡主!為什麼要把你們的武器對準你們新的堡主!”
吳永超回答道:“鐵門堡隻有一個堡主!鐵門堡的堡主不叫陳維新!鐵門堡的人隻聽堡主的話!”
這是鐵門堡的規矩,李伴峰定下的三條鐵律。
這番話,宅修們都聽得明白。
迪克陳道:“我現在就是你們的堡主,因為我在這,你們的堡主不在這!”
吳永超道:“不管堡主在不在這,他都是我們的堡主,他活著是我們堡主,死了,變了鬼,還是我們堡主。”
迪克陳皺眉道:“你這說的什麼道理?”
吳永超把道理跟迪克陳講了一遍:“上床得認得媳婦,下床得認得鞋,出了堡子得認得回來的路,進了堡子得認得堡主,
我們認得我們的堡主,你說彆的都沒用,再敢上前一步,今天就要了你的命!”
不要小看這群宅修,當初跟著周安居的時候,他們就展現過一定的戰鬥力,後來李伴峰把飛鷹山的土匪請了過來,在那群土匪的大力配合下,宅修們訓練出了較高的戰鬥素養。
躲在暗處的李伴峰,對宅修們當前的表現十分滿意。
迪克陳目測了一下到蒸汽大門的距離,示意手下人跟他一起往前衝。
手下人跟在他身後,但還有些猶豫。
迪克陳雙眼上翻,眼瞼閉合,隨即又迅速把眼睛睜開。
三十名手下做了同樣的動作,先閉眼,再睜眼。
等睜開眼睛後,他們沒有了猶豫,抬著頭,邁著整齊的步伐,走向了蒸汽大門。
什麼狀況?
李伴峰對這一幕不是太理解。
難道迪克陳是念修,操控了手下人的念頭?
似乎有這種可能。
當然,大鐵門的距離太遠,念修的技法應該還夠不到門後的宅修。
吳永超下令反擊,宅修一二層沒有固定技法,因此低層宅修的戰法各不相同,凡是有遠程作戰手段的宅修紛紛出手,有和吳永超一樣用弓箭的,有扔飛鏢的,有打彈弓的,還有直接扔石頭的。
戰法看著低端,殺傷力可不小,對付飛鷹山的山匪時,吳永超箭無虛發,個個穿頭。
可今天他的箭沒那麼準,準確的說,是敵人閃的很快,箭矢能刮破他們的臉頰,傷了他們的皮肉,但就是射不中要害。
其他人的狀況也都一樣,迪克陳帶著三十名部下,很快走到了鐵門旁邊。
吳永超下令打開汽閥,滾燙的蒸汽吹了出來,走在前排的敵人被燙的皮脫肉爛。
可他們好像不知道疼。
他們一個接一個衝到蒸汽大門前,用手抓著平滑而滾燙的門板,試圖把蒸汽大門大門拉開。
這是因為他們修為過高,做足了防禦?
不應該,他們受傷了,李伴峰發現有不少人傷的不輕,但他們沒有做出一個傷者應有的反應。
這三十個人很奇怪,他們是真的人,但又不那麼像真的。
他們肯定中了迪克陳的技法,但這和念修技似乎又不太一樣。
接下來的一幕更奇怪。
蒸汽大門是靠蒸汽機驅動的,大門的外表麵連個抓手都沒有,可這三十人沒有怎麼發力,竟然把大門給拉開了。
吱嘎嘎嘎!
蒸汽大門裂了縫。
鐵門堡最堅固的防禦,就這麼被攻破了?
吳永超大驚,趕緊讓工修加大蒸汽機的火力。
工修們喊道:“壓力表快爆了,可大門自己不出功!”
不出功什麼意思?
吳永超不懂得工法,聽不明白工修的解釋,隻能指揮其他宅修全力守住大門。
慌亂之際,迪克陳率眾即將攻進堡子,躲在山坡上的李伴峰拿出茶壺,朝著敵人潑了一壺茶水。
茶水落地,屏障生成,地上還有茶水向上湧動。
茶壺的特性對低層修者極其有效,但想擋住迪克陳,難度實在太大。
李伴峰是想給宅修爭取一些時間,讓他們做出下一步應對。
宅修們很快平靜下來,大門既然失手了,就要準備巷戰,四層及以上的宅修迅速拿出來石雕、泥塑和畫卷,準備好了金屋藏嬌之技。
但李伴峰沒想到,老茶壺的屏障很快被破解了。
三十名敵人在茶水裡泡著,腳踝以下被燙的漏了骨頭,但和打開蒸汽大門的手法一樣,他們雙手按在屏障之上,直到屏障緩緩消失。
屏障怎麼消失的?肯定不是這三十幾個人摁碎的。
第(1/3)頁
第(2/3)頁
李伴峰還想不出其中的緣故,忽見茶壺飛了起來,壺嘴對準了李伴峰。
“造反了,老東西!”手套搶先一步,把茶壺收進了肚子。
茶壺突然背叛,讓李伴峰無論如何都沒想到。
低頭看向堡子,迪克陳帶領著部下正往堡子裡走,女宅修黎誌娟操控著自己縫製的布偶,帶著一群石像、泥塑和敵人廝殺在一起。
這些宅修的金屋藏嬌之技用的都很純熟,起初戰局占儘了上風。
然而沒過一會,布偶、石像、泥塑都不動了。
黎誌娟和一群宅修也不動了。
吳永超本想操控畫卷上的美人和敵人打一場,但發現眼前的情況不太對勁。
被敵人碰過的傀儡都不會動了。
傀儡的主人也不會動了。
這其中沒發現敵人使用任何高明的戰法,他們隻是伸著手,碰了一下。
戰局不利,必須儘快改變戰術,李伴峰拿出一麵銅鑼,沿著峭壁一邊飛奔一邊捶打。
他動作太快,彆人看不清他身形,但能聽見鑼聲。
一旦聽見鑼聲,所有宅修都要回家防守,這是李伴峰當初在堡子裡定下的規矩。
吳永超還不知道是誰下令敲鑼,但周圍的宅修已經走的差不多了。
無奈之下,他也隻能退回宅子,走到宅子門口,一名敵人從身後抓住了吳永超。
這是他家門口,吳永超本可以輕鬆掙脫,可他站在門口不動了。
連他的宅靈都急了,嘶聲喊道:“孩子,你要乾什麼?趕緊回來呀!”
跑在懸崖邊上的李伴峰,正要下去救人,忽聽手套喊一聲道:“當家的,不能去,我看出對方道門了,這人是個眠修!”
迪克陳是個眠修?
李伴峰道:“也就是說他用夢境控製住了這群人?”
“當家的,夢是夢,眠是眠,夢走心,眠走身,這是兩回事,他手下人,連同他自己在內,都睡著了,睡著之後受到了他的控製,
這些睡著的人,心無雜念,反應快,出手狠,還不知道疼,最難對付的是,隻要你碰到他們,也會跟著睡著。”
李伴峰道:“黎誌娟也沒碰到敵人,她隻是用了金屋藏嬌之技嗎,怎麼也睡著了。”
“當家的,有些技法是要傳力的,能傳力的技法,也受眠修克製,咱家老茶壺剛才突然倒戈,就是通過技法傳力,受了眠修的控製。”
“眠修技還能操控法寶?”
“不止!當家的,堡子裡那扇大門也睡著了。”
大門?
蒸汽大門?
那東西沒有靈性,是純粹的機械。
眠修能讓機械睡著?
這個道門有點不講理了。
堡子裡越來越多人睡著,迪克陳一直往堡子深處走,宅修一個接一個像泥塑一般站在路邊,眼看著迪克陳就要走到堡主大宅。
李伴峰嘶吼一聲:“呼呀呀呀~”
他想利用娘子的聲修技,喚醒陷入沉睡的宅修。
可宅修們沒有醒。
手套提醒道:“當家的,衝著他們喊沒用,開水都燙不醒的,得想辦法把眠修喊醒。”
李伴峰來到迪克陳附近,又喊一聲:“呼呀呀呀~”
迪克陳腳步停住,麵容有些扭曲,可還是沒醒過來。
娘子的聲修技都不能讓他醒過來,這人層次有多高?
又或是聲修技對他不起作用?
八音盒在口袋裡不停顫動,她想試一試。
差點忘了,八音盒的技法應該來自眠修。
李伴峰給八音盒上了發條,帶著八音盒靠近了迪克陳。
迪克陳雖然處在睡眠之中,但基礎反應卻比清醒的情況下還要機敏,李伴峰慎之又慎,用八音盒放起了樂曲。
這段樂曲是專門用來把人喚醒的,八音盒放了半首曲子,迪克陳毫無反應。
八音盒層次不夠,也叫不醒迪克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