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的試探已經完成,毋陵第二步要做的就是再次確認曉風是不是真的可以為自己所用,是不是真的已經成為一個合格的複製品,一個武功高強、意識與自己同源的利刃。
“殺了他。”
毋陵將手指向了唐若風。
見識過兩個人的心意相通和情意綿長,唐若風就是此刻毋陵眼中最好的“試刀石”。隻要曉風能夠無所保留、毫不猶豫地將劍刺進唐若風的身體,那麼也就意味著她的情愛皆已沉眠,她會成為替自己逐鹿中原、開疆拓土的先鋒,會成為幫助自己完成大業最鋒利的劍,最勇猛的刀。
曉風真的出手了。
莫忘化鞭,縱落劈開唐天毅的屏障;薄刃如繩,一招“靈蛇出洞”纏繞住唐若風手腕,將他精準帶離人群。
利刃入膚半寸,手起劍收,唐若風左手瞬間鮮血直流,宛若被斬斷了手筋一般,連一根針都握不住。
“唐兄!”
柳承宇見狀,當即拔劍而起,一劍直點曉風左掌。
曉風側身閃避,再一招“金蛇盤柳”死死盤繞住天欽劍,讓柳承宇一時間動彈不得。
唐若風垂著手臂,滿是焦慮和擔心的眼睛跟著曉風身形的變化而變化,全然忘記自己有傷在身。
唐若弘上前一步,扯下衣角替他勒緊傷口。
“下手真狠,難道她真的不認識你了?”
“我不相信,清兒不會那麼輕易就忘了我。”
唐天毅也不敢相信曉風會輕而易舉被人清除了記憶,但是能讓一個從未踏足東瀛且從未與任何東瀛人有過接觸的她講出一口流利的東瀛話,這種情況,除了被人植入新的記憶之外,他實在無法給出其他的解釋。再者說,曉風連續施展的鞭法,也是完全陌生的招式。
“唐盟主,風姑娘使得似乎不是入夢吟?”輕思與曉風有過正麵交手,對她的鞭法有所了解,入夢吟以靈巧溫柔見長,絕對不似現在這般剛猛十足且陰毒有餘。
“不是入夢吟,不是清風式,更不是飛揚九劍。”唐天毅的臉色已經不止是陰沉那麼簡單,“是一套從未在江湖出現過的招式,與毋陵的騰蛇鞭倒是相得益彰。”
“你的意思是,她用的是毋陵的鞭法?”
“十有八九。”
“這簡直匪夷所思。”
“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縱橫江湖數十載,唐天毅也是第一次遇到毋陵這樣的對手。
莫忘劍身揮舞起道道黑色之氣,一招“萬蛇影舞”,一縷縷陰風如群蛇亂舞,一縷接一縷嘶咬向立足未穩的柳承宇。
柳承宇揮劍將蛇風一一擊落,奈何曉風出手的速度太快,他的動作稍有停頓便漏了最後一道。蛇風逼近眼前,他的劍難以企及,眼看毒氣即將入體,忽而一道扇意襲來,旋動的白玉如絞蛇一般將這道蛇風劈成兩段。
“承宇,沒事吧。”
唐若風的手腕還在流血,但是回到他右手的白玉扇已亮出了最耀眼的光芒。
“沒事。”柳承宇劃開一道劍氣,逼曉風退到十步之外,“她的功力又精進了,配上陌生的招式,你一個人抵擋不住。我幫你。”
“不必。”唐若風這兩個字拒絕得十分堅定,“我不相信她真的會殺了我。”
“現在不是賭的時候,你看她的眼睛,她看著你如同看著一個陌生人。”
曾經在雙眸裡蕩漾的愛意蕩然無存,那些綿長的眷念、那些溫柔的渴望、那些專注的仰慕已尋覓不到絲毫蹤跡。但即便如此,唐若風始終堅信他的曉風不會真的遺忘,就算短暫忘記他也會讓她重新記起來。
他們的過往不僅僅存在於記憶中,更是早已刻在骨子裡,融進血液中。
長驅直入,莫忘直噬唐若風咽喉。
唐若風不退反進,展開的白玉扇張合之間將黯淡的莫忘之鋒收入縫隙之間。
水墨色的劍身並入水墨畫中,起伏的墨色剛好組成一幅新的圖案。
“清兒,你看清楚,我是若風!”
曉風無動於衷,繼續用莫忘挑戰白玉扇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