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吵死了!’
紹臨航後槽牙咬得咯咯作響,那雙平日裡總帶著幾分偽善溫和的眸子,此刻像淬了毒,死死盯著圍在狐王身側的那群小東西。
恨不能當場凝聚靈力,一掌將這些礙眼的小崽子拍得魂飛魄散!
可他不敢。
紹臨航用儘所有克製力才維持住麵上平靜,望著高台上沉迷“擼崽”的狐王,不甘心地揚聲道:
“父王,此事疑點重重!您不能僅憑這些幼崽的長相,就斷定他們是我族王室血統。
就兒臣所知,能做到這般變幻容貌的術法,便有七八種!”
說話間,他故意抬頭看向已站在紹臨深身邊的女妖,目光尤其在對方碩大的肚皮上停留片刻:
“兒臣以為,此事還需慎重些,待測過血脈靈燈才能確認真偽。”
哪怕方才老二紹臨深信誓旦旦說過,敢以性命擔保幼崽血統純正,又如何?
萬一他隻是虛張聲勢,想先借著這些“假崽”穩住父王的心呢?
紹臨航心底瘋狂嘶吼,若不是這些小崽子橫插一腳,這輩子的王位本該是他的。
狐王聞言,原本咧到耳根的嘴角倏地耷拉下來。
他看著下方憤憤不平的大兒子,心底暗自歎氣:
他早已是化神巔峰的修為,世間幻術再高明,又怎能瞞過他的眼睛?
更何況,方才一靠近這些幼崽,他便能清晰感應到那股與自己同源的血脈搏動,若這些孩子不是老二的種,難道還是他的不成?
可看大兒子不死心、非要辨個真假的模樣,狐王終是點了頭,沉聲道:
“也罷,測一測也好。這些孩子總歸是要在族中生活,免得日後有流言蜚語。”
不等他話音落下,一名族老已從祖祠取來血脈靈燈,快步上前遞給他。
那族老目光掃過一群幼崽時,看著狐王的眼神羨慕得發紅。
這該死的老小子,命怎麼就這麼好,一下多出這麼多曾孫!
旁邊幾位族老看著台上那群白白胖胖的崽崽,更是恨不能替狐王把孩子摟在懷裡親親抱抱舉高高。
狐王瞥了眼周圍族老們那毫不掩飾的“嫉妒”目光,腰杆下意識地挺直了幾分,臉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他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才伸出手指,指尖凝聚起一縷柔和的靈力,依次從幼崽們指尖逼出一滴血,滴入血脈靈燈中。
嗡——”
第一滴血落入燈中,原本黯淡的燈芯瞬間亮起一道暖金色的光,光芒柔和卻堅定,穩穩地燃著,映得燈身符文愈發清晰。
“嗡——嗡——嗡——”
第二滴、第三滴……第十八滴血依次落入,血脈靈燈便一連亮起了十八次。
且每一次亮起的光芒都不曾減弱,反而愈發璀璨,暖金色的光暈擴散開來,籠罩住整個大殿,空氣中都彌漫開一股純粹的狐族血脈氣息。
“不……不可能!這一定是假的!是夢!對,是我在做夢!”
紹臨航看著那盞亮得刺眼的血脈靈燈,瞳孔猛地收縮,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隻剩下一片慘白,腳下一個不穩,險些站立不住。
“大殿下?”
站在他身側的蘇洛見狀,眉頭一蹙,臉上露出幾分關切,伸手便想上前攙扶。
可他的手剛碰到紹臨航的衣袖,就被對方猛地一把甩開,力道之大,險些將他帶得一個趔趄。
“滾開!”
紹臨航低吼一聲,滿臉赤紅,周身的靈力不受控製地鼓蕩起來。
其衣袍無風自動,發絲淩亂地貼在額角,那雙猩紅的眼睛裡翻湧著暴戾與絕望,竟隱隱有入魔的征兆。
這般失態,看得一旁的蘇清心底鄙夷又不屑。
前世自己竟被這種遇事便崩潰的男子哄騙了數十年,真是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