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懐回來的事通曉六宮前朝,除了東宮驚詫動怒,再有不尋常反應的還有一處。
凝宵殿裡,從影嬤嬤聞聽此訊,手中一抖,原本用來做繡活兒的銀針也不慎狠狠刺入肌膚。
她的指尖頓時被刺得滲出血珠,但從影嬤嬤卻未覺半分疼痛,反而失魂落魄。
“怎、怎麼會這樣,明明三皇子已經……”
從影嬤嬤驚愕片刻,隨即想起什麼似的,她忽然攔住前來通曉後宮此訊的宮人。
“等等,你剛剛說,而今的三皇子叫什麼?”
來者是個小宮女,得了上頭命令前來曉諭後宮,見從影嬤嬤情緒激動,她有點被嚇到。
“嬤嬤,您這是做什麼呀……”
“快說!”
從影嬤嬤向來待人溫和,很少有如現下這般疾言厲色的時候。
故而,那小宮女也不敢耽擱,連忙回答她說:
“嬤嬤,三皇子殿下名喚一個懐字。”
說完,她朝從影嬤嬤福了福身子,隨即匆匆離去,前往下一個宮殿去通傳。
從影嬤嬤更加目瞪口呆。
“竟是他……”
不止從影嬤嬤有此反應,在凝宵主殿的裴文月更是在聽到這件事後,嚇得直接瞪大雙眼,儀態儘失。
直到傳訊宮人離開,裴文月仍久久無法回神。
還是卿卿機靈,她走到裴文月身邊,輕輕挽住她的臂彎,搖晃幾分,說:
“公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裴文月在卿卿的攙扶下,恍恍惚惚坐在妝台前。
“卿卿,我也不知道……”
她眸中滿是疑惑,轉過頭望著卿卿。
“那個裴懐,嬤嬤不是說他身世淒涼,常年被關在冷宮裡嗎?這、這怎麼會……他現下搖身一變,居然成了我母妃的兒子,成了我的親皇兄?!”
卿卿略微想了一會兒,隨即握住裴文月的肩膀,小心進言道:
“公主,不如我們去問問嬤嬤吧?事到如今,嬤嬤難道還能什麼都不和您說嗎?”
裴文月直接搖頭,說:“不,這件事,我不要聽嬤嬤說。她如果想告訴我,這麼多年就不會這般守口如瓶了。既然此事與我那個‘皇兄’有關,我便要聽他親口來和我解釋。”
長和宮,魏貴妃魏煙苒驟聞宮中多了個三皇子,也是摸不清頭腦。
美婦揚起勾勒了鳳尾花汁的妖嬈眼尾,對身邊宮女說:
“這個三皇子多年未歸宮,陛下突然把他迎回來,是什麼意思?”
她知道,承帝一直最心疼太子,眼下莫名蹦出一個不清不楚的三皇子,難道是要來製衡太子?
魏貴妃想不通這中間的彎彎繞繞,更覺帝心難測。
她搖了搖頭,發髻上的一顆寶珠被她晃悠得奪目耀眼,更襯得她眉目如畫,冰肌玉骨。
美人身姿搖曳,軟軟臥在貴妃椅上,假寐道:
“鄭太醫來了嗎?”
“回稟娘娘,鄭太醫已候在外頭了,就等著娘娘傳召。”
宮女恭敬回話,就見魏貴妃慵懶如貓點了點頭。
於是,今日剛巧當值的鄭太醫就被傳召進了長和宮。
入了內寢,鄭太醫背著藥箱對一隔簾帳的魏煙苒緩緩下跪行禮。
“臣太醫鄭雲歸,奉娘娘之命,為娘娘請平安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