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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二年五月甲戌(23)。
資政殿大學士、知蘇州韓縝,特旨遷觀文殿學士,移知揚州。
端明殿學士、知揚州曾布,奉旨回朝。
通議大夫、知潤州呂公孺改知蘇州。
侍禦史杜純,為大理寺少卿、刑部侍郎。
承議郎豐稷為工部員外郎。
監察禦史張舜民,落監察禦史,以朝奉郎通判登州。
禮部奏:靜海軍節度使、交趾郡王李乾德,遣朝散郎、戶部員外郎黎鐘為進奉使,以宣節校尉、西頭供奉官、閤門邸候杜英輩為副使來朝,並貢交趾土物。
趙煦依靠著福寧殿的涼亭,手裡翻著被呈遞到他這裡來的交趾國書,冷笑連連。
“這是告狀告到朕這裡了啊!”
“越級上訪了啊!”
“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
他將李乾德的國書隨手捏起來,然後就看向在他麵前的大臣們,視線在這些人身上掃過。
刑恕、錢勰、蔡京、沈括,還有就是執掌著情報機構的石得一,以及執掌著禦龍第一將的狄詠。
趙煦身邊的核心軍政小團隊,大半都集中在這裡了。
為什麼不把程頤、範純仁、呂大防也喊過來呢?
因為他們三個的心不夠黑!
他們身上,甚至真的存在仁義道德!
要是把他們喊過來,就可能會因為一些道義上的問題而糾結起來。
索性就不叫他們了。
“刑學士……”趙煦看向刑恕。
“臣在!”刑恕躬身出列。
“學士且去將那兩個交趾進奉使,好生訓斥一番!”趙煦說道:“既為朕之藩屬,就當守禮遵法!”
“非禮之事不可為,逾距之事不可做!”
“諾!”刑恕再拜。
趙煦哼哼兩聲:“什麼東西……”
“竟以為章相公不在了,就有空子鑽了!”
李乾德的國書內容裡,有相當大的篇幅是在告狀。
既告右江安撫使呂嘉問‘欺壓良善’,也告其弟,交趾崇賢候、占城招討使、真臘宣慰使李太德跋扈、亂政的罪。
可問題在於,呂嘉問是趙煦的人。
而李太德是章惇還在的時候,就給趙煦養的狗!
這李乾德居然告這兩個人的狀!
這可真讓趙煦有一種:‘堂下何人,為何狀告本官’的既視感。
不過,趙煦對刑恕的吩咐,卻是讓其他對廣西、交州、交趾關係不大清楚的大臣,有些雲裡霧裡了。
畢竟,在這些人的視角,交趾人的國書上,可謂是字字泣血。
朝野很多人看了,都有些同情。
沒辦法!
像交趾、高麗這些小國,對中原的王朝太熟悉了。
彼此又是文化相近,文字相同。
太清楚怎麼寫小作文來打動中原統治者了!
就像那位一直寓居在開寶寺裡的高麗僧統官義天,就一直在聯絡京中文人,和他們訴說高麗反抗遼人的決心與意誌,以及高麗人的抵抗慘烈程度。
還真有許多人被其影響,就連左相呂公著據說都對高麗的遭遇相當同情。
要不是遼人實在太強了!
搞不好,義天僧還真能在汴京城裡製造出聲浪來。
如今,交趾人的國書,也在差不多相同的操作手法下,在京中廣為流傳。
因為寫的太好了。
所以,引起了很多同情。
特彆是李乾德在國書裡,為了強調李太德的跋扈與狂妄,便說‘夜宿王宮,與臣妃嬪相通’這一段。
這就很刺激了!
傳播學上,交趾人的這篇小作文也很合汴京人的胃口。
因為,汴京人很容易就想起了一些往事。
於是,汴京的閒漢們,紛紛來了精神,在坊間大肆議論。
搞得趙煦都有些掛不住臉了。
但士大夫們,卻因此普遍同情起交趾人來。
目前,主流輿論認為,交趾兄弟內鬥,大宋是應該乾預的。
再怎麼說,李乾德也是君,李太德隻是臣。
以臣脅君,以下犯上。
此風絕不可漲!
所以,禦史台開始有人嚷嚷著,要求朝廷遣使去交趾調查。
要是查實了,交趾果然存在這樣的事情。
為了維護綱常倫理,為了天下四海的安定。
必須對李太德這樣的亂臣賊子重拳出擊!
最起碼,也應該將之押到汴京來。
如此,方顯大宋的上國氣度,也才能昭示大宋維護禮法的決心!
趙煦對此也很無奈。
因為他是皇帝,屁股下的位子決定了他的立場。
隻能是假裝沒聽到,然後吹毛求疵,讓刑恕在細節上去做文章。
但是,對自己身邊的核心圈子,卻必須溝通到位,防止誤判。
這也是趙煦召集這些大臣,在這裡議事的原因。
觀察著這些大臣的神色,趙煦便對石得一吩咐:“石都知,且與諸位愛卿介紹一下,之前章相公在交州、交趾的經營情況……同時也說一說,近來廣西各地走馬承受以及高遵惠等人回報的交趾國中局勢罷!”
“諾!”石得一躬身領旨,然後轉身麵朝群臣微微拱手,接著就開始對群臣介紹起了從元祐元年宋、交和議之後,直到現在為止,大宋在廣南西路、交州、交趾甚至大理國、西南諸蕃的經營、小動作以及安撫、拉攏、滲透等等情況。
其實,章惇在廣西、交州的所作所為,放在現代,沒什麼稀奇的。
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大棒在手,溫言在口!左手市場,右手軍械!
走的是現代阿米利卡的路子。
當然,針對如今的這個時代,做了優化與調整。
但總的原則與戰略,卻是沒有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