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扶持利益集團,高度利益綁定,然後收下當狗!
譬如章惇對交趾,就是扶持李太德。
他按照趙煦的要求,不僅僅將大宋和買交趾貢米的錢,隻交給李太德。
而且廣南西路出口交趾的甲械,也隻賣給李太德。
這直接導致了李太德的權勢,在其回國後不到一個月就迅速崛起。
畢竟,人家現在,不僅僅背後有人。
而且手裡有錢有兵!
李乾德有什麼?
去年的戰爭以及戰爭結束後,為了贖買那些被俘的交趾大臣、貴族的開支。
讓他幾乎掏光了交趾國庫。
他現在窮的,已經連交趾官員的俸祿都發不出。
本來,他手中應該還能拿到一筆巨額的貢米和買錢。
若有了這筆錢,李乾德還有重整旗鼓的可能。
然而,這些錢卻落到了李太德手中。
於是,李乾德這個交趾國王,現在除了大義名分外,什麼都沒有了!
當然,李太德的這些便利,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作為代價,他必須完成並落實,宋、交和議裡的條約。
無論是允許大宋商船停靠交趾港口,並為大宋商賈提供一切可以提供的便利。
還是那每年的兩百萬石貢米/和買米。
而李太德為了自己的權勢,同時也為了那每年百萬石和買稻米的巨額收益以及來自大宋在政治、經濟、軍事上的支持。
他隻有一個選擇。
如現代那些被阿米利卡所控製和深度綁定的人一樣。
做一個合格的代理人、買辦!
於是……
既已被包養,那就不要談什麼獨立自主、人格尊嚴。
李太德徹底的淪為了章惇的遙控傀儡。
而很快的,他就發現,似乎……
這樣的日子也不錯!
隻要他能完成主人的指標,那麼,他就可以在交趾國中為所欲為。
甚至……
取代李乾德,成為新的交趾國主!
於是他越發賣力,徹底沉淪。
根據廣西方麵的報告,僅僅是在去年年底,李太德就因為交趾的地方官們,籌糧不利,砍了十幾個文臣的腦袋。
李太德如此乖順,大宋方麵自然也舍得幫忙。
於是,章惇的廣西經略司,不僅僅足額的準時支付了所應支付的和買稻米的錢。
還以相當低廉的價格,向交趾出售了大批的鐵器。
另外,對於李太德,想要開疆拓土的心思,章惇也全力支持。
就在章惇守孝前,他就火速批準了,以成本價對交趾出售五百副神臂弓的軍售。
章惇守孝回鄉後,呂嘉問的膽子,就更大了,越來越多的甲械,流入交趾。
靠著大宋提供的強弓硬弩以及精良的甲胄。
交趾軍隊,如今在李太德統帥下,在中南半島上,高歌猛進!
過去的老對手,無論是占城,還是真臘,都已不是他的對手。
彼此的戰績,勝多負少。
占城、真臘節節敗退,大片土地為交趾所侵占,大量人口被交趾人擄掠。
為了方便開發,同時也搞到更多稻米。
李太德在侵占的真臘、占城土地上,直接複古,搞起了奴隸製。
將俘虜的占城、真臘軍民、百姓,就地充為奴婢。
至於不服的?
全部殺了!
而這僅僅是廣西方麵在嶺南布局的一部分。
大理國方麵,現在通過右江地區,已經和大宋建立起了密切的商貿往來。
茶馬商道,迅速成型。
大量來自大理國的滇馬,被輸送到交州。
廉價的滇馬,竟使得交州當地的漢人移民,幾乎做到了戶均一匹馬的水平!
而這是當年王安石通過保馬法想要達到,卻怎麼都做不到的成就!
聽著石得一的講述,大臣們的神色和眼神,漸漸的都開始有了變化。
實在是他們從未想過,大宋在過去一年中,借助著廣南西路這個支點,用交州為杠杆,同時拿著交趾貢米與潭州永興場、韶州岑水場這兩個錢監鑄造出來的銅錢,在那嶺南之地,竟已攪動了如此大的風雨?
一條又一條的線被串聯。
一個又一個聽說過,沒有聽說過的西南土官、邦國的局勢,都開始變化。
這種如同蘇秦張儀一般的傳奇故事,讓他們心潮澎湃。
而章惇通過李太德,遙控交趾國內局勢的行為,則讓他們膽戰心驚。
因為章惇做的那些事情,在某種意義上,已經算是犯忌諱了!
若是先帝時……
章惇怕是已經被罷斥了……
然而如今……
章惇卻是頂著清流們的唾罵和攻擊,成為了如今朝中,聖眷最深,得到信任最多的大臣!
錯非是今年其父去世,他需要回鄉守製。
不然,哪裡輪得到蒲宗孟拜相?
本來,群臣還以為,章惇之所以在那廣西,那般的倒行逆施,以至於得到了一個‘血手人屠’的雅號,是他本性如此。
他就和清流們說的那般暴虐嗜殺。
但現在看來……
章惇做的那些事情,搞不好全是請示過的結果!
甚至……乾脆就是奉旨行事!?
又或者,章惇和天子,實際上是雙向奔赴?
他們君臣相得,彼此默契,互相成就了對方。
仔細想想,還真有這個可能性啊!
趙煦卻是看著這些神態各異的大臣,他微微調整一下坐姿,然後微笑著輕聲問道:“卿等對石都知所述種種,可有不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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