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僧與楊元慶乃是舊交,與顧成之並沒有什麼交情。”
“至於王大麻子,小僧隻知他是楊元慶手下養的一條惡狗。”
世航大師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回憶之色,其中還摻雜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羨慕和畏懼。
“當初第一次見到王大麻子時,楊元慶坐在椅子上,王大麻子跪伏在側,楊元慶親手摸著王大麻子的腦袋,說這是他養的一條好狗。”
世航大師咽了口唾沫,說道:“小僧與王大麻子之間,也並沒有什麼往來,更不知道還有什麼人參與其中。”
隨著世航大師的話音落下,楊少峰不禁皺起了眉頭。
世航大師交代了沒有?
交代了。
但是又沒有完全交代。
所有的細節全都沒有交待清楚。
而自己問的第一個問題,接走孩童的是什麼人,他更是一個字兒都沒有回答。
避重就輕這四個字,算是讓這個禿驢給玩兒明白了。
楊少峰冷冷的瞥了世航大師一眼,隨即便對常小九吩咐道:“帶下去,用刑。”
世航大師心中一驚,趕忙雙手合十,向著楊少峰拜道:“駙馬爺!小僧都已經交待清楚,更多的,小僧也實在是不知道!求駙馬爺開恩!”
常小九根本不理會世航大師如何求饒,隻是讓人拖起世航大師便要向外走去。
楊少峰扭頭望向胡惟庸和汪廣洋、夏煜三人。
胡惟庸和汪廣洋、夏煜三人的臉色也是陰沉如墨。
審了這麼多人,審出來的口供卻隻能說是亂七八糟。
有人老老實實的招供。
有人卻還想著能逃過一劫。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胡惟庸才咬牙切齒的說道:“莫不是這些人的背後還有人?”
夏煜瞥了胡惟庸一眼。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兒麼?
要麼是這些人的背後還另有主謀。
要麼就是這些人想要替自己開脫罪名。
反正無論是哪一種可能,現在這案子都已經陷入了僵局,隻能等錦衣衛刑訊出口供之後才能再進行下一步。
再次沉默了一會兒,胡惟庸又望著楊少峰問道:“駙馬爺有何打算?”
楊少峰笑了笑,說道:“民間有句俗語,叫做:聽蝲蝲蛄叫,還不種莊稼了?”
“不管這些人的背後是另有主謀,還是想要替自己開脫罪名,他們犯下的案子是在那裡明擺著的,他們已經招認出來的那些鄉紳也在等著夏指揮使派人去抓。”
“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有人主動斬斷線索,讓案子徹底查不下去。”
說到這兒,楊少峰又笑了笑,“問題就在於,想要出手斬斷線索,就必須有所動作,隻要有動作,就難免會留下什麼蛛絲馬跡。”
“所以,下官眼下並沒有什麼彆的打算,就按照他們招認出來的口供繼續往下查。”
“用腳下的這雙靴子,把牽扯其中的州縣都走一遍。”
胡惟庸和汪廣洋互相對視一眼,沒有再說什麼,夏煜卻噌的一下站起身來,說道:“我親自去審那個世航大師。”
隻是夏煜去的快,回來的也快。
“晦氣。”
夏煜直接呸了一聲,說道:“還以為那個世航大師是什麼硬骨頭,鐵漢子,原來卻是個軟腳蝦。”
楊少峰哦了一聲,夏煜又繼續說道:“下官到牢裡的時候,那個世航大師剛剛隻挨了幾鞭子,然後就叫著要老實招供。”
“下官怕他跟顧成之一樣胡亂攀咬,乾脆翻來覆去的問了好幾遍。”
“終於讓下官拿到了他的口供。”
……
等世航大師再一次被帶到大堂上的時候,身上已經再也看不出什麼高僧風範。
楊少峰嗬的冷笑一聲,望著世航大師問道:“禿驢,這回可願意招供了麼?”
世航大師打了個咆哮,戰戰兢兢的答道:“小僧願招!小僧願招!”
楊少峰再次冷笑一聲,問道:“你俗名叫做什麼?祖籍何處?家中還有什麼人?”
世航大師頓時臉色大變。
這他娘的到底怎麼回事?
怎麼忽然又問起了俗家的姓名和籍貫?
夏煜扭頭看了楊少峰一眼,轉而冷笑一聲道:“駙馬爺,下官看他可能還不老實,要不然再把他帶下去審問一番?”
楊少峰嗯了一聲,世航大師卻被嚇得魂飛天外,叫道:“小僧招供!小僧招供!”
“小僧俗家姓許,單名一個安字,諢名二驢子,吉安人。”
“家中雙親早在至正十二年的時候就已經仙逝,因此並無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