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展開燕國地圖,李善長直接掏出了匕首:“老夫的疑惑就是,究竟要什麼樣兒的日子才能算得上不窮?或者說窮,也不至於說窮得掉腚?”
這回沒等楊少峰回答,朱標就搶先說道:“孤知道!”
“姐夫眼中不窮的日子,最起碼得是老百姓想吃肉就能吃上肉,想穿新衣就能穿上新衣,不用摳摳搜搜的非得等過年才能吃上肉,更不用一套衣裳一家人輪換著穿。”
“最起碼也得是家家戶戶都有存下的糧食,都有攢下的錢財,他們可以頭疼明天吃什麼比較好,而不必為了明天能不能吃上飯而頭疼。”
“還有就是百姓家裡的孩子得有書可以讀,他們可以不喜歡讀書,讀書的成績也可以差,但是不能讀不起書。”
“總結起來就是老有所依,幼有所養,鰥寡孤獨皆有所歸。”
“……”
李善長整個人都麻了。
這他娘的是不窮?
這是天下大同啊混蛋!
你楊癲瘋拿著天下大同當作不窮的標準,這他娘的是誰教你的?
李善長在心裡瘋狂吐槽,朱標卻滿臉認真的說道:“綜上所述,儘管寧陽縣和登州府的百姓,一個月裡多少能吃上兩頓肉,但是他們依舊窮得掉腚。”
“儘管寧陽縣和登州府的百姓年年都可以穿上新衣,甚至工坊裡每年還要給他們發四季的衣衫,但是他們依舊窮得掉腚。”
“嗯,唯有孩子讀書和鰥寡孤獨皆有所依這方麵,寧陽縣和登州府沒辦法說窮得掉腚。”
“畢竟姐夫連街上的叫花子都不放過。”
“嘖嘖,那些身體有殘疾的叫花子還好一些,被姐夫給扔到了養濟院裡養著。”
“那些身體健全的,可全都被他扔到了工坊去做工。”
“編戶齊民這四個字,算是讓姐夫給玩兒明白了。”
李善長微微一怔,隨後便明白了朱標話裡的意思。
不用說,肯定是楊癲瘋把那些叫花子都給落了籍,分了地。
想到這兒,李善長的心裡也不禁略感欽佩。
彆管他楊癲瘋究竟有多瘋癲,也彆管他楊癲瘋有多麼的異想天開,最起碼人家是正兒八經的在朝著“天下大同”這四個字努力。
單憑這份心氣兒,就已經勝過朝堂上絕大多數的官老爺。
李善長看了看楊少峰,隨後便又問道:“窮得掉腚這四個字,老夫算是知道怎麼回事兒了。”
“不過,老夫還很好奇一件事,那就是駙馬爺為什麼一定要把路修成十丈寬?”
“尤其是那些道路兩旁的樹林,難道駙馬爺不知道,樹林太過茂密,有時候也不一定是好事兒?”
楊少峰笑了笑,說道:“李相是擔心有人埋伏在樹林裡劫道?還是擔心太過寬敞順暢的道路,會方便敵軍或者叛軍?”
李善長微微點頭,卻又不自覺的瞧了朱標一眼。
當年常務副皇帝的麵兒說這些,你楊癲瘋是怎麼敢的?
楊少峰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說道:“老百姓但凡有好日子過,就不會有人願意埋伏在樹林裡劫道,更不會有人願意拎著腦袋去造反。”
“當然,也不排除某些人的腦袋被驢子給踢了,一門心思的就是不走正路。”
“但是,他們敢走歪路,官府難道就不能重拳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