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剛剛翹起的嘴角頓時僵住,額頭也在不知不覺中慢慢皺起。
若是真有那麼一天,百官人人自危的後果就是朝堂和地方官府都無法正常運轉,百姓人人自危的後果就是攀誣成風,所有人都會想著通過攀誣其他人來證明自己的無辜和正確,最後的結果就是民不聊生,甚至整個大明都有可能徹底亂套。
想要解決問題,最起碼也要有一封罪己詔,同時還得“撥亂反正”。
而“亂”的源頭,恰好就是自己這個當朝皇太子和姐夫。
誰來承擔這個責任?
找其他人來做替罪羊,就算官紳老爺們能捏著鼻子認下,已經徹底陷入癲狂的百姓們也能認麼?
朱標擦了擦額頭上浸出的冷汗,眼巴巴地望著楊少峰問道:“姐夫,就沒有其他辦法防著他們?”
楊少峰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有,而且有兩個。”
“一是等。”
“說白了,官紳老爺們之所以膽敢肆意妄為,主要還是因為他們壟斷了學識的傳播,欺負鄉間百姓不識字,不知朝廷律令,隻能任由他們顛倒黑白。”
“等到社學全麵鋪開,所有的大明百姓都能識文斷字。”
“等到禦史台和刑部、大理寺等監察衙門改製完成。”
“百姓們不會輕易被官紳老爺們糊弄,然後再一點一點的推進。”
“這個法子的優點是穩妥,缺點就是太慢,沒有十數年乃至數十年的功夫無法完成,中間還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會像許家莊的百姓一樣飽受欺淩。”
朱標不自覺地點頭,附和道:“對,太慢了。那第二個法子呢?可是能快一些?”
“至於第二個法子麼……”楊少峰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伸手指著京城的方向:正所謂一人計短,兩人計長,京城有韓國公,有誠意侯,有大把的聰明人,不比咱們兩個在這兒瞎琢磨要強?”
……
“這他娘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朱皇帝在乾清宮裡轉著圈子罵街。
“什麼叫做“許二爺案件擴大化預案”?”
“就他娘的一個鄉下土財主,咱還得因為他做什麼預案?”
“合著他們欺淩百姓,咱還得妥協退讓?”
“……”
朱皇帝瘋狂罵街,李善長和劉伯溫卻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毀滅吧。
全他娘的毀滅吧。
原本朝堂上的一堆破事兒就夠讓人頭疼的。
現在可倒好,一口大到沒邊兒的黑鍋,晃晃悠悠的就從興化那邊兒飛了過來,然後死死的扣在了自個兒的腦袋頂上,摳都摳不下去!
李善長看了看轉圈罵街的朱皇帝,又看了看滿臉絕望的劉伯溫,沉默了半晌才開口說道:“上位,臣倒是有些想法。”
朱皇帝頓住腳步,望著李善長問道:“善長先生有何妙計?”
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李善長捋著胡須說道:“啟奏上位,針對殿下和太子爺提出的問題,臣以為其重點還是在於百姓是否信得過上位和朝廷。”
“而百姓是否能信得過上位和朝廷,重點還在於是否能破除百姓心中“官官相護”的觀念。”
在劉伯溫滿是難以置信的目光中,李善長又慢慢說道:“要破除百姓心中“官官相護”的觀念,重點還是在於改製後的禦史台衙門,能否真正的肅清貪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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