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溫潤有禮，姿態放得很低。
雪翩翩抬頭看他，目光清澈平和，不見絲毫局促，也沒有被權貴注視時的刻意逢迎。她微微頷首：
“當然記得，秦先生好。”
聲音像山澗清泉，帶著涼意。
“剛才聽沈家主說，雪董醫術精湛，能夠妙手回春。”
雪翩翩態度謙遜：
“不敢不敢，隻是喜愛中醫學，且曾用心鑽研而已。”
秦家俊斟酌了一下措辭說道：
“雪董，秦某有個不情之請，不知您能否賞臉？”
雪翩翩不卑不亢：
“秦先生請講。”
秦家俊揚聲說道：
“我想跟雪董打個賭。”
本來人聲鼎沸的宴會廳隨著他這句話一下子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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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眼裡已開始燃起濃烈熾熱的八卦之火。
正與沈宏業低聲交談的沈傲天也隨之一愣，剛看見秦家俊過來的時候，他以為對方隻是想結交雪翩翩，便隻微微點了點頭以表示禮貌。
這會兒他才意識到這小子很明顯是來找茬的，他下意識地想起身阻止。
楚儀琳連忙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先弄清楚狀況再說。
雪翩翩也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淡笑道：
“哦？那秦先生先說說怎麼賭？賭什麼？”
秦家俊想了想說道：
“秦某一直非常欣賞救死扶傷的白衣天使，尤其對醫術高超之人，秦某更是無比崇敬。
雪董，您看這樣行不？咱們就以您對沈二公子的治療為賭，如果一個月之內，他的病情的確減輕，秦某便將自己名下的一家醫院奉上。
在京都秦某擁有三家醫院和一座中醫館，想要哪家，雪董隨便挑。”
這話一出，整個宴會廳瞬間靜得落針可聞。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看向秦家俊的眼神裡滿是震驚。京都的醫院何等金貴？光是地皮就價值連城，更彆說運營多年的老牌醫院了。秦家俊竟為了一場賭約，甘願拿出一家當賭注？
沈傲天眉頭擰得更緊，手不自覺地攥成了拳。
他本以為秦家俊最多是試探幾句，沒料到竟下這麼大的注，這分明是把雪翩翩架到了火上烤——贏了，難免落個貪圖富貴的話柄；輸了，名聲可就徹底砸了。
雪翩翩卻像是沒聽見那“一家醫院”的分量，指尖輕輕劃過桌子邊緣，目光落在秦家俊臉上：
“秦先生倒是大方。”
她語氣依舊平淡，聽不出情緒，
“隻是，要是我輸了呢？”
秦家俊似乎就等她這句話，笑意加深了幾分：
“雪董言重了。若是……未能如願，秦某也不敢為難。隻需雪董說一句‘技不如人’，往後不在京都涉足醫道便可。”
這話看似寬容，實則更狠。輸了不僅要自毀名聲，還要徹底退出京都的醫學界，這對真正以醫為生的人來說，恐怕比賠錢更難受。
不過這對她本人來說倒也無所謂，因為她本就沒打算以給人治病為生。
沈夫人卻是臉色發白，她可不想滿腔希望化為泡影，二兒子的病她可全指望雪翩翩了。
剛想開口替雪翩翩回絕，卻被雪翩翩一個眼神製止了。
雪翩翩緩緩站起身，月白裙擺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她抬眸看向秦家俊，清澈的眼底終於有了一絲波瀾，卻不是畏懼，而是淡淡的嘲諷：
“秦先生的賭注，未免太看得起我，也太輕賤了醫者的本分。”
她頓了頓，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我給沈二公子治病，是因為跟沈家主有約在先，而不是為了什麼醫院。至於賭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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