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本的曆史中,吳襄在萬曆末期和天啟朝時因功升任錦州總兵,後和祖氏聯姻,在崇禎三年的大淩河之戰中,吳襄兵敗被朝廷問責,吳三桂接替父職,才開啟在遼東的崛起之路。
孫承宗目光掃過眾將,道:“你們犯下如此重罪,按照大明律,當斬首罪將,傳首九邊,三族貶為奴隸!
陛下念在遼東軍邊關苦戰建奴多年的份上,答應給你們一次機會。”
“罪將謝吾皇天恩!”
祖大壽在聽到孫承宗肯定的答複後,眼中泛起霧氣,忍不住朝著總兵府叩首。
“謝吾皇開恩!”
眾將紛紛出聲呼喊著,心中的煎熬在此時終於緩解開。
“不要高興的太早!陛下雖說給你們一次機會,但你們必須要讓天下人看到你們誠心悔過之心!”
孫承宗不留情麵的大聲說著,目光在每個人臉上掠過後接著道:“陛下在國中推行新政之法,想必你們都有耳聞,遼東遲遲沒有進入新政改革進程,是陛下不想給遼東軍帶來壓力。”
他話說一半直接閉嘴,不再言語,隻是靜靜的站著。
“老帥,吳氏願意全麵接受新政改製,全憑閣老做主。”
“老帥,祖氏也無意見,全麵支持新政在遼東推行!”
“李家支持!”
“賀家支持!”
···
隨著一道道極為痛快的聲音響起。
孫承宗點點頭,捋著胡須思索片刻後道:“老夫知道你們各家都養著私兵,事到如今,也不必藏著掖著了,你們各自回去,把你們的人都帶來,晚些老夫請陛下定奪!”
“是!老帥放心,我們這就去辦。”
···
總兵府衙後堂。
禁軍係將領端坐兩隊,靜靜的聽著孫承宗講解遼東將門之間的情況。
“這麼說來,遼東大小十七家將門家族恐怕在天啟朝時,就已經形成一條完備的利益鏈,不然遼東軍這些年的軍費越來越高,但戰力不增反降,根源便在此處。”
秦良玉聽完孫承宗的講解,滿臉恍然大悟的神色,她出身石砫宣撫使,也是一地軍事長官,對地方軍閥或私兵的形成很清楚。
一旁聽著的茅元儀皺眉詢問道:“陛下,您既然已經掌握遼東將門腐敗謀私的證據,為何不處置他們?遼東乃防備建奴的第一線,若是被十幾家將門禍亂出現紕漏,後果極其嚴重;
若是借鑒東林黨江南集團的處置方法,縱算十七家將門再如何厲害,也敵不過禁軍精銳的包圍打擊,清除他們以後,遼東軍或許可恢複軍心戰力。”
朱由檢聽著茅元儀的話,低笑道:“茅愛卿,朕以為兩者有本質區彆,遼東將門集團像一群“邊疆地頭蛇軍閥”,東林黨文官集團像一幫“江南嘴炮書生”;
朕這麼說的原因很簡單,首先是生存邏輯不同,遼東將門靠刀槍吃飯,手裡有兵才是爺。
他們家族世代在遼東打仗,軍隊被他們視為私產。
比如吳氏的夷丁突騎,祖氏的黑雲騎,都隻聽從宗族掌舵者指揮。
東林黨則是靠筆杆子混官場,嘴上說得漂亮作為王道;
他們大多是江南富家子弟讀書人,科舉考上就去當官,考不上就聚集起來搞事,試圖通過民間組織影響朝廷,喜寫文章罵朝廷政策,比如反對加稅。
拿年初時,錦衣衛收到的一件隱秘案件舉例,吳氏因擴充私兵隊伍,導致家族財政緊張,吳襄默認夷丁突騎暗中入草原劫掠商隊搶錢;
而東林黨人卻寫奏折說“不能與民爭利”,結果前線士兵餓肚子造反,最終付出巨大代價的還是朝廷。
其次是利益根基不同,遼東將門紮根邊疆,有兵有地有走私,他們和蒙古人、建奴商人做生意,本質是換取利益保證自己的生存;
東林黨人背後則是江南地主和商人組成的利益集團,錢多事少愛嗶嗶,他們反對朝廷所有對他們不利的政策,因為江南絲綢、茶葉等所有生意都是自家產業,不想被朝廷拿走既得利益。
朕作為大明之主,大欲乃重振國威,遼東將門再怎麼不好,至少也有為國戍邊之實,謀私是大罪,豢養私兵圖謀自保也是大罪,清理他們不難,但會少一支助力朕覆滅建奴的力量。”
朱由檢緩緩說著,目光放在下麵坐著的一眾禁軍將領上。
“諸位愛卿,你們都是朕付出無數銀錢心血的猛將,遼東將門之事要引以為戒,朕不希望看到未來的禁軍中出現類似問題。”
再最前麵坐著的秦良玉和曹文詔二人趕忙起身道:“陛下放心,禁軍上下現在施行流將互調製度,再平時,副總兵官以下將領,每隔兩年都會抓鬮調任其他軍團任職,若有戰事則可申請回歸原軍指揮作戰,防止軍團被少數人控製;
互調製度再執行前後,均由軍監局牽頭組織,外加錦衣衛,東廠,兵部,督察院聯合監督。”
“嗯,朕知道,秦愛卿提出這個互調製度申請,是朕親自批示同意的,此法確實對軍中出現私兵化現象有不錯的遏製效果。”
朱由檢君臣正說著,一個士兵匆匆來報。
遼東將門各家已經帶著各自的私兵在廣場外集合完畢。
“陛下,老臣先出去看看,等確認安全後,您在出麵。”孫承宗起身說著。
朱由檢擺手道:“不必,朕相信遼東將門各家是誠心悔過。”
言罷,朱由檢背手邁步走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