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萬烏坎那斯騎兵在乾燥的塔布提沼澤灘塗上緩慢前進,嘴唇乾裂的士兵們猛揮皮鞭,抽打著時不時將腳陷入龜裂縫隙的負重馬匹。
天空逐漸開始陰雲密布,監督大軍的摩爾薩抬頭看看被烏雲徹底遮蔽的太陽,有些心煩意亂地吼道,“讓他們快點,落隊的人一律斬首!”
但背負著沉重黃金的馬匹卻無論主人如何驅趕,依舊邁著沉重的步子慢慢前行。
看著行軍速度逐漸減緩,摩爾薩愈發惴惴不安下令道,“讓他們丟掉沒必要的東西,什麼備用矛杆、附馬馬鞍和多餘的箭袋統統扔掉,得趕快回營地!”
部族首領們在隊伍中呼喊威脅,但行軍隊伍還是老牛般慢慢挪動步子,似乎這些黃金變得越來越重,而本來已經出現在眼前的清泉口營地卻遙不可及,漸漸的,行軍隊伍後出現了被遺棄的馬鞍、繩索、皮靴,甚至還有釘錘、短斧和被偷偷卸下的肉鬆皮囊。
幾股攜著尹更斯湖水汽的冷風吹過,讓不遠處湖麵蕩起陣陣如網如織的波紋,而神經再次開始無端緊張的摩爾薩呆呆望著湖麵,感覺那些連綿不絕的水紋將要變成一波波巨浪,瞬間便要將這些灘塗上的士兵淹沒。
看著回頭呆望又搖搖欲墜的摩爾薩,古布納忙上前用右手撐住他後腰道,“巴哈,咱們馬上就要到了,估計兩位王子正在岸邊接應咱們!”
聽到古布納提到兒子殷匹阿和達茲茲,摩爾薩振作了振作精神道,“岸上的營地還安穩吧?”
古布納用假手蹭了蹭臉頰上的泥巴道,“沒有赤馬,沒有警報響箭,應該很安穩。”
摩爾薩踩著馬鐙再次望望隱約能看到的岸邊營地,鬆了口氣道,“這地方太潮濕,經常讓我徹夜難眠,這次回去以後再也不來了!”可話音還未落地,“哢嚓”一道閃電劃過天空,隨即密集的雨點落了下來,望著瞬間陰雲密布的天空,摩爾薩懊惱慌亂道,“快,傳令火速上岸,雨天雪雨河驟漲的厲害,估計這裡也是這德行!”
古布納依舊麵露不屑地受命前去督促,但雨越來越大,讓這個本身瘦弱的男人喊聲在滂沱雨水中那麼微弱,地麵的龜裂開始灌滿了泥水,泥濘的地麵讓背上滿載黃金的戰馬東扭西歪,隻能靠著主人拚命拉著韁繩向前拖拽,看著逐漸開始沒過腳麵的泥水,恐慌的氣氛開始在軍隊中蔓延,但始終沒人願意舍棄馬背上的黃金,依舊死死拉著戰馬向前拖去。
“快點,馬上就要上岸了!”烏坎納斯個部族首領們手握彎刀,在天地灰黑連成一片的大雨中將隊伍領向清泉口。
有些魂不守舍的摩爾薩在朦朧模糊的視野中東張西望,不時想抽打戰馬快速逃離,卻又發呆地站在原地看著眼前這在大雨中掙紮的幾萬騎兵。
“快到了,您看!”古布納貼著耳朵的話讓摩爾薩驟然回頭,卻看到他那張滿是胎記的臉,受到驚嚇的摩爾薩猛地倒退幾步道,“醜鬼作甚?”
古布納忙用手指了指不遠處道,“你看,快到岸邊了!”
摩爾薩快速回身,隻見在朦朧的大雨中,漆黑的盧卡斯森林矗立在遠處,仿佛一道壁壘森嚴的鐵牆,而清泉口那扁長的圓弧灘口也隱隱約約就在眼前,被大雨從驚慌中澆醒的摩爾薩搖了搖發木的腦袋,慌忙想抽馬逃離,卻又癡癡地回身望著那還在泥濘中蹣跚而行的軍隊呢喃道,“不行,這些騎兵是我的,他們搶來的黃金也是我的”
古布納上前安撫道,“沒事,都是您的,咱們馬上就要上岸了,到時候都是您的!”
豎著耳朵聽完古布納的話,似乎能聽到自己心跳的摩爾薩呼呼喘著粗氣道,“對,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可話剛說完,突然聽到有人大喊道,“沼澤人來啦!”
這一聲仿佛就像天空的炸雷,摩爾薩頓時寒毛直豎地四下張望,卻隻見不遠處的塔布提沼澤樹林中,出現了密密麻麻呆立的人影,烏坎那斯人的戰馬開始嘶鳴,士兵們因為濕滑而跌倒在地,四萬烏坎那斯人瞬間亂成一片。
“備戰!”摩爾薩鼓著胸脯,費勁力氣才從嗓子眼喊出一句,而士兵們也慌忙扔開韁繩,舉著長矛彎刀著雨中準備禦敵,但樹林中的幾千沼澤人仿佛是一具具僵硬的屍體,隻是緩步走出樹林,慢慢向烏坎那斯人逼近。
看到突然出現的沼澤人隻是慢慢向自己靠近,烏坎那斯騎兵們再次撿起韁繩,拚命拉扯著戰馬,但雨水早已將灘塗表麵的硬土軟化,讓人和戰馬每一次挪步都深深陷入其中,但卻像被蜜糖粘住的蒼蠅般難以挪動,而牛角弓也因被雨水浸泡而鬆弛折斷。
望著快要陷入泥潭的軍隊,察覺到危機的摩爾薩慌忙抽馬,想獨自一人逃向岸邊,但卻在大雨中迎麵撞到十幾名從岸邊奔騰而來的營地守軍,於是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瞪眼問道,“你們來做甚?”
來人呆看著摩爾薩道,“中午的時候有赤馬來報,說您被困在樹林中,殷匹阿和達茲茲兩位王子帶人去接應您,您沒看到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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