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歌拍拍格瑞·帕夏肩膀道,“你還是不了解你的家族,你知道龐都禾煜·帕夏當年為什麼能帶著凜條克教徒離開特克斯洛嗎?”
“他們畏懼他!”格瑞·帕夏道。
“這裡麵可不是這麼說的!”培哥拿出《虔世小紀》晃晃,又向指頭吐了點口水翻開書頁,眯眼尋找道,“對,就是歌者利劍章,你聽著.....”
而附近巡邏的幾名士兵忙舉著火把來到近前,幫忙在夜幕下照著經書道,“您大點聲,我們也聽聽!”
培哥攤開雙腿坐在鬆軟的泥土上,清了清嗓子道,“風笛和《蓋蘭德普之歌》交錯,如泣如咽如縷,城外古斯柱旌旗飄揚、馬蹄金銘,子龐帕邁步出城,迎戰十數名古斯柱披甲鬥士,一番斬其首級,古斯柱再邀戰,龐帕聖徒再戰斬十人,古斯柱再邀,龐帕再斬十人,古斯柱部族首領殞儘,龐帕血染法縷力竭拄劍而視,古斯柱欲圍攻,漂泊蠻考爾率眾介止,契約開放前哨厄斯城集市,龐帕和眾徒遷北,特克斯洛免於屠城之苦!”
“嘿!我知道這個故事,這是龐都禾煜·帕夏和古斯柱人決鬥退兵的故事,要不然特克斯洛會被燒成灰燼,伯尼薩帝國也可能會完蛋,貴族們有時候也會舍生取義,為了帝國子民而浴血疆場!”旁邊舉著火把的士兵道。
而另一名眼球凸起的士兵道,“你懂個屁,都是陰謀詭計,首先當時那幫薩寧教徒無法無天,想主導特克斯洛脫離艾蒙派提家號令,聚眾將曾經的特克斯洛領主塞隆汀·艾蒙派緹的妻子剃了個光頭,還將艾蒙派緹全家扔進水塘說是要聖洗罪惡,所以懷恨在心的塞隆汀·艾蒙派緹後來故意激怒古斯柱人,讓他們圍攻特克斯洛要殺光所有虔世會教徒,這是借助外人剪除異己,但凜條克教徒中的龐都禾煜·帕夏審時度勢,或者說另有所圖,所以帶著很多信徒離開了特克斯洛,避免了薩寧派被剿滅,不過好像那會兒,帝國皇帝‘粗野梅特’改為在背後支持艾蒙派緹家,教會與君王和選帝侯的爭鬥,不過後來形勢急轉直下!”
“粗野梅特丟掉王位,也隻能怪自己太蠢!”另一名灰白短發、叼著煙鬥的年老士兵湊近這個眼球凸起的士兵道,“瞪眼呆,梅特他叔老爺爺就和撒布萊梅和伊布塔姆聯姻,導致獨子夭折後,因王位繼承而引來撒布萊梅和伊布塔姆的大軍,結果粗野梅特為了些蠅頭小利又想與撒不萊梅聯姻,咱們伯尼薩占有海商貿易途中最好的,甚至是唯一的良港,本可以悶聲發大財,單和那些垂涎如狼的海外家族聯姻簡直就是自討苦吃,當然事實也證明如此,撒不萊梅四次大規模入侵伯尼薩,有三次就是以聯姻繼承為借口,引起了眾領主的不滿。”
‘瞪眼呆’士兵不屑道,“你是求也不懂,‘粗野梅特’一點兒都不蠢,他是挑撥薩寧教徒和艾蒙派提家矛盾,因為當時他感覺岌岌可危,七大選帝侯對托拉姆港垂涎欲滴,都想占據巨石城成為新君主,‘粗野梅特’挑撥他們互相爭鬥,但沒想到艾蒙派提家的瘸子查理很有一套,他順水推舟質押兒子和薩寧派達成秘密協議,還去給坦霜王使者下跪換來瓦萊家和丹家族的財力支持,最後‘粗野梅特’是迫於無奈想引入撒不萊梅勢力與之抗衡,但‘瘸子查理’先下手為強,聯合薩寧派教徒,讓巨石城林蔭角區的教民打開了巨石城城門,一擁而入乾掉了‘粗野梅特’,所以後來不僅將特克斯洛和凜條克、麥聖斯、盎格坦徹底歸於薩寧教徒,還將托拉姆港的一半經營權贈予他們,而且賜予瓦萊家和丹家族經營特權,但他們兩家卻如魔鬼般越來越強大,從背後滲透控製了各大領地,最後通過謀殺和扶植親信,讓七大領地自己放棄了選帝權,選帝侯變成了普通大領主,但瓦萊家和丹家族卻變得尾大不掉,所以等‘瘸子查理’的兒子查理尼二世繼位,便又開始挑戰新對手,不過查理尼二世確實是個雄主,通過一輩子的精湛權謀算計,除掉了所有異心領主,清洗殺光了幾乎所有瓦萊和丹族人,還乾掉了老馮格和阿明·崔克,重新控製了特克斯洛和托拉姆港,幾乎將所有敵人都連根拔起,但這樣的爭鬥大浪洶湧,最終也動了他的根基,讓他喪命在坦霜人支持的沼澤人手裡,像個傷痕累累的戰士被腳下潛藏的眼鏡蛇一口封口。”
“那會兒他手下不是有鐵錘布雷嗎?那家夥簡直戰無不勝!”有人突然問道。
‘瞪眼呆’歎口氣道,“布雷·考爾是個英雄,但他被幾萬烏坎那斯騎兵纏住了,而且最終因為征戰中落下的傷風病丟了性命,就在他家的那棵歪脖子板栗樹下,在躺椅子中安然離去的。”
“布雷·考爾是條漢子!”有人讚同道。
‘瞪眼呆’道,“他父親和哥哥就是跟著‘瘸子查理’奪權而戰死,他又為了查理尼二世戰死,滿門忠烈,不過他兒子蘭德·考爾就比較可憐,被查理尼三世發配到了邊城。”
“所以查理尼三世遭了報應,得了失心瘋!”有人笑著道。
須發灰白的老兵將口中的煙鬥取下,昂起下巴戲謔道,“這叫始亂終...戰,富不過三代!”
“哈哈哈!”士兵們起哄道,“開始是肉搏,最後還是肉搏!”
培歌轉過臉,盯著夜色中士兵們模糊的臉道,“你們知道的真多!”
呆瞪眼士兵轉轉碩大的白眼仁道,“當然,以前的智者諾茨拉德隻要經過小奧古斯塔就會住在我家,我父親與他是好朋友,我聽過很多他講的事情!”
“那你也會唱《蓋蘭之歌》吧?”舉著火把的士兵道。
呆瞪眼士兵結結巴巴道,“我以前...會,但這首歌表達了太多毀滅和死亡,隻圖一時之快,太過...”
而舉著火把的士兵則開始將大腿打出節拍哼唱道,“蓋蘭德普、我們的勇士,伯尼利亞,我們的希望,鎧甲之下光芒萬丈,無以倫比長須飄揚,我們保衛,我們奮進,無畏無忌...”
周圍士兵們聽著這明快的節奏和熟悉的歌調不禁紛紛回頭,開始跟著一起哼唱蔓延,聲音逐漸傳遍整個小奧古斯塔軍營,洪亮的歌聲開始讓其他領主們軍營內的士兵們也站立哼唱,篝火星點的整個長灘灘頭歌聲排山倒海響起,仿佛是場舉國歡慶的盛大節日。
不遠處的盧魯·巴赫帶著十幾名舉著火把的騎兵衝來到近前罵道,“誰他媽挑頭唱這樣的混賬歌曲?”
培歌忙站起身拍拍屁股,懷抱經書道,“好像不至於,隻是首伯尼薩的民歌!”
盧魯·巴赫俯身盯著培歌道,“你這個笨蛋,蓋蘭德普可是投敵後還父子相殘的,快讓他們住口,否則你就是抱著那本書戰死也會被開除教籍!”
培歌抗爭道,“但蓋蘭德普是大愛之心,而且不分國度!”
“扯淡!”盧魯·巴赫忙向傳令兵道,“快讓他們住口,這樣是禍亂軍心!”
“讓他們唱吧!”格瑞·帕夏突然站起身道,“或許這是他們最後一次能唱歌了!”
盧魯·巴赫調轉馬頭,看著格瑞·帕夏火把下忽閃的臉,嘴角微微抽搐卻又無奈道,“好吧,既然你願意,那我就讓他們嚎一次,僅此一次!”說著扯馬離去。
格瑞·帕夏鬆了口氣,轉身向培歌道,“謝謝您,梅蘭閣下!”
“哈哈哈!”培歌笑道,“還梅蘭閣下,我的梅林和悅蘭莊園早已物是人非,我現在是虔世會的侍從修士,而且需要侍奉哪位大修士還未然可知!”
“那也很好!”格瑞·帕夏感歎道,“像您這樣德高望重的人就應該修行,而不是卷入那些混亂的宮廷鬥爭。”
培歌將手放在胸前,微笑道,“希望您經曆過這些也能明白些事情,就像鹹魚乾化湯,世界上沒有背叛,也沒有軟弱,有的隻是求得生計!”
旁邊的‘瞪眼呆’士兵上下打量著培歌道,“您真像個聖賢,除了太矮太胖!”
培歌尷尬地努力站直身子幽默道,“主要是我的高跟軟皮拖弄丟了!”
正當周圍人們扯著喉嚨參加著大合唱,突然有人拉著個板車向這邊而來道,“求求您,快救救我兒子,萬能的撲嘎!”
周圍小奧古斯塔士兵掃興地舉著火把上前,拔出利劍威脅拖著板車的花發中年男人道,“哪裡來的流民,再大喊大叫就砍了你!”
望著這些舉著火把、凶神惡煞的小奧古斯塔士兵,花發男人跪倒在地道,“求求你們了,放我們過去吧,隻有撲嘎才能救我兒子的命,他得了瘧疾,馬上就要死了,讓聖人拯救他,讓聖恩籠罩小奧古斯塔軍營吧!”
‘瞪眼呆’男人看著地上乾哭不流淚的男人,心生疑竇地抬腳將他踹翻道,“我看你像凜條克的細作,宰了他!”
正當幾個小奧古斯塔士兵舉起長矛利劍,培歌忙上前抬手道,“住手!”
《烏坎那斯羊皮銘曆》:天下皆帳,天下皆友,天下皆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