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山潮般的人們開始聽聞著人們口耳相傳逐漸散去,天空驟然烏雲密布響起了轟隆隆雷鳴,盧魯·巴赫拍拍還站在土壘牆上發呆的培哥道,“咱們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另外安全起見,你以後最好不要輕易離開我的軍營!”說著沮喪地轉身離去。
特拉蘇也走上前向培歌勸道,“我昨晚就知道這將是場鬨劇,世界上沒有神,隻有惡魔,就像我父親遇害那晚所看到的。”說完也轉身離去。
“回帳篷吧,馬上就要下雨了!”騎著戰馬預防衝突發生的巴塞爾大聲勸道,“那個攸丘·克勞茲狡詐歹毒,咱們鬥不過他,來日方長!”
培歌呆呆抬起臉,望著開始滴答小雨的天空,沮喪地張開雙臂道,“為什麼....”
“哢嚓!”突然一道藍色閃電橫空劈來落在培歌麵前的壕溝內,將泥土血肉轟擊地四散而開,土壘牆內被電得頭發直豎、身體打顫的巴塞爾慌忙扯馬逃到遠處,而從不遠處縱馬而來的奧德賽大聲道,“萬幸,這雷劈歪了!”
土壘牆上的培哥慢慢轉過臉,懵怔地緩緩伸手指向壕溝道,“你...你們看!”
看著似乎嘴裡還往外冒熱氣的培哥,巴塞爾忙向奧德賽道,“彆去,估計培歌是被閃電烤熟後的回光返照!”說著向周圍被震得東倒西歪的士兵們道,“你們去看看培哥大人怎麼樣了!”
從地上爬起的士兵們畏縮不前,而士兵長‘瞪眼呆’看著在土壘牆上孤零零又結巴嘟囔的培哥,心一橫握著長矛慢慢靠近,探著身子從從土壘牆上張望外麵的濠溝,巴塞爾帶著其他士兵也慢慢向濠溝走去。
正當‘瞪眼呆’踮著腳尖趴在土壘牆上,“哢!”天空突然再次響起炸雷,‘瞪眼呆’觸電般直挺挺緩緩轉過身,表情猙獰、渾身不停抽搐,剛到土壘牆邊的幾十名士兵驚嚇地四散而逃,巴塞爾也大叫一聲跌落馬下,但‘瞪眼呆’卻捂著胸口呼呼喘氣道,“這雷聲好嚇人!”
麵無人色的巴塞爾坐在地上恨道,“嚇死...老子了!”
而麵無懼色的法務官奧德賽抬臉看看天空,扶正寬簷帽遮擋著密集的雨滴道,“打個雷而已,我身正不怕影子歪!”說著扯馬來到土壘牆邊望著外麵道,“的確是個炸雷,很普通!”
周圍的士兵們鬆了口氣地向土壘牆走去,巴塞爾騎到馬上看著雨中忙碌的軍營,給自己打氣道,“大白天的!”說著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走到土壘牆前,望著外麵被閃電擊中炸出個大坑的壕溝,又看看還在用手指指點點的培哥道,“隻是個轟出的窪卜子而已!”
“不,你看那是什麼!”騎在馬上的奧德賽順著那個大坑慢慢抬起頭,望著滴答著細雨的天空道。
巴塞爾和士兵們也跟著奧德賽慢慢抬起頭,隻見陰沉的天空隱約出現個由閃爍銀光絲線構成的怪異形狀,隨即又發現順著這個高懸於半空的形狀又延伸下幾條流動銀光的隱約細線,而這些銀光細線仿佛如同觸角般在壕溝內慢慢撥弄那兩具屍體,突然,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直挺挺坐起,並伸手將旁邊的頭顱撿著安在自己脖子上,“啊!”不知道誰驚聲尖叫起來,心臟險些驟停的巴塞爾憤怒地扭過臉,卻看到身後奧德賽那熒綠的臉,不禁感覺胸口憋悶喘不過氣,隨即硬生生打了兩個嗝後直挺挺倒在地上。
聞訊的盧魯·巴赫與特拉蘇掀開軍帳,卻發現剛才的陰雨密布變得碧空如洗,地麵也變成了遍布青草鮮花的綠洲,綠洲儘頭陡然出現座刀削般直衝天際的巨大山崖,而環繞著這座布滿青藤綠苔山崖的縹緲白雲間,有大群渾身黑羽的‘報喪女妖’上下盤旋越飛越近,並發出陣陣尖嘯,正當盧魯·巴赫和特拉蘇驚駭地望著俯衝而來的這群‘報喪女妖’,忽然地麵飄起十幾道恍若人形的白煙,這些白煙遊蛇般飛向‘報喪女妖’,在將她們撞得尖叫四散後開始發出滲人的大笑,被這笑聲震到心翻肺騰的盧魯·巴赫與特拉蘇剛想逃離,卻發現身後竟然是空蕩無跡的一片黑暗,開始頭暈目眩的盧魯·巴赫忙晃晃頭,又反手打了特拉蘇一耳光道,“這是夢?”
特拉蘇捂著臉剛想說話,卻見山崖飄灑瀑布處隱約撲來個半透明的巨大猛獸,可還沒反應過來,這個巨大的猛獸已經砸在地上將綠洲地麵撞得草花翻飛,盧魯·巴赫忙扯了把特拉蘇向遠處逃去,而身後這個長著尖牙利齒、悶哼不已的猛獸順著地麵飄忽追來,狂奔中的特拉蘇感覺到身後的熱氣急忙回頭,但猛獸那張空洞的大嘴已經要將自己和盧魯·巴赫吞噬,驚恐的特拉蘇蜷縮閉眼,但耳邊卻傳來巨物砸地的聲音,一隻大腳將剛才的猛獸踩在腳下,而另一隻腳也沉重地落下地上,將特拉蘇和盧魯·巴赫震離摔在地麵,看著這個身體高聳入雲隻有兩隻大腳的巨物,特拉蘇死死抓著地麵的草坪,生怕被它行走震動拋到半空,天空的‘報喪女妖’仿佛看熱鬨般不停發出詭異地尖笑,但又與天空出現的的幾十條黑色斑鱗蛇形異獸搏鬥起來,被巨物行走震得身體不時離開地麵的特拉蘇望著身邊的這幻境般的場麵,不禁陣陣反胃地張口要吐,卻忽然感覺正要張開的嘴似乎被什麼鉗製,而眼前遠處飄然來了大片彩虹般的迷雲,刹那間所有東西都陷入了靜止,特拉蘇轉動眼眸看著身邊伸出手卻也一動不動的盧魯·巴赫,才發現他身體開始扭曲,緊接著周圍的一切都開始蜿蜒波動並越來越快,眼睛越來越花的特拉蘇拚儘全力剛探出手,周圍的一切瞬間破碎成五顏六色的斑塊,最後變成晶瑩的粉末消散在漆黑中...雨滴點點滴滴落在臉上,突然清醒過來的特拉蘇用力眨眨眼,隻見自己站在尹更斯湖前,雨滴在湖麵上砸出一個個細碎的小坑又濺起點點水花,在岸邊卻坐著那兩個被攸丘·克勞茲處刑的人,看著他們渾身是血、肉破骨露的樣子,特拉蘇不禁打了個寒戰。
“修士大人,咱們最好還是回去吧!”突然有人拍了拍特拉蘇的肩膀。
等特拉蘇回過頭,隻見眼神空洞茫然的盧魯·巴赫站在身邊,而身後是格瑞·帕夏和一大群小奧古斯塔士兵。
漸漸緩過神的盧魯·巴赫望著特拉蘇眼睛,嘴唇張了張輕聲道,“海市蜃樓,或是沼澤毒瘴導致的幻覺!”說完瞪著身後的保鏢小恰道,“不是嗎?”
依舊裝聾作啞的小恰縮縮脖子攤攤手。
而特拉蘇失魂落魄嘟囔道“也許!”...
漆黑的夜色覆蓋了整個尹更斯湖,隻有密集的雨聲傳入耳中,被幾盞油燈照亮的小奧古斯塔軍營指揮大帳內,披著毛毯,手捧一碗熱魚湯的培哥不停打著哆嗦。
而坐在木搖椅上的盧魯·巴赫轉著手中的雕花銀杯,心滿意足道,“不管真假,反正是給我們小奧古斯塔扳回一局,那個攸丘老賊快要成教徒們的眾矢之的了!”
特拉蘇抬臉瞟了眼盧魯·巴赫,低聲道,“您難道不擔心坐在水邊的那兩個...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屍體,而且天上飛舞的那些東西會令人不安!”
“哈!”盧魯·巴赫將銀杯中的酒一飲而儘,站起身道,“擔心什麼?那兩個是被聖子救活的人,隻是覺得世事煩擾,所以在湖邊思考人生,而且天上那些東西就是場幻境,我說過是因為沼澤毒瘴讓人迷亂眼花!”
格瑞·帕夏喝了口酒沉思道,“我確實沒看到你們說的那些,不過那兩個人的樣子不像是被救活,倒是像是被大板車碾壓過數十次!”
盧魯·巴赫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豎起指頭道,“你們聽,隻有雨滴落在帳篷上的聲音,沒有鬼神或天際戰士降臨,咱們的士兵能與那兩個詐屍朋友和睦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