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感受到注視,女人緩緩轉過身。她曲線玲瓏的身體上沾著金色的花粉,鮮紅的嘴唇像剛摘下的漿果,情凝秋水的眼眸掃過草叢時,每個人都覺得她在對自己微笑。藏在草裡的幾個人不由自主地探起身,其中一人的手肘壓斷了身後的野薔薇,尖刺紮進皮肉的刺痛感都未能讓他回神。
“蠢貨,快閉上眼睛,彆看!”“老鐵鉤”卡瓦的低吼帶著金屬般的質感,他枯瘦的手掌猛地捂住身旁托姆勒的眼睛,指甲幾乎嵌進對方的眼皮。老人掌心的酒漬蹭在托姆勒臉上,散發出濃烈的刺鼻氣味。
托姆勒憤怒地揮開他的手,聲音因激動而變調道:“我又不是小孩兒!”他的臉頰上清晰地印著“老鐵鉤”卡瓦的掌紋,血絲從指縫間滲出,在陽光下呈現出詭異的暗紅色。
就在此時,花中的女人伸出纖細白嫩的胳膊,指尖捏著朵半開的粉薔薇,魅惑地向眾人勾手。她手腕上戴著的貝殼手鏈相互碰撞,發出細碎的“叮叮”聲,如同情人的低語。
被蠱惑的獵奴者們像提線木偶般站起身,眼神呆滯地向女人走去,皮靴踩過花朵的“哢嚓”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他們的腳步越來越輕,仿佛踩在雲端,有人甚至開始解下身上的武器,金屬落地的“哐當”聲讓法務官戴文的臉色愈發鐵青。
“老鐵鉤”卡瓦躺在草叢中,看著這群失魂落魄的人,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咕噥道:“你們完蛋了,臨時拚湊的獵奴隊,一看都是些新兵蛋子!”他的手指摳進泥土,帶出幾縷纏繞的草根,指甲縫裡塞滿了暗褐色的泥垢。
等幾人踉蹌著走到湖邊,花瓣在他們靴底被碾成豔紅的漿液。女人突然咧開嘴角,露出兩對寒光閃閃的犬齒,尖銳的尖嘯聲驟然劃破花海的寧靜,驚得湖麵躍起的銀魚瞬間墜回水中。那嘯聲帶著金屬般的震顫,直刺獵奴者耳膜,隨即她嘴角勾起詭譎的笑意,向剛恢複神智的幾人拋去媚眼——眼波流轉間,長睫上的水珠恰好滴落在漂浮的睡蓮葉片上,發出“嗒”的輕響。緊接著,她赤足踏入尹更斯湖,墨黑的長發在水麵漾開,宛如一大團散開的墨汁,眨眼間便消失在幽藍的湖水中。
而這些獵奴者仿佛剛從夢魘中驚醒,踉蹌著退回草叢時,有人被野藤絆倒,膝蓋撞在凸起的樹根上發出“咚”的悶響。他們驚魂未定地盯著“老鐵鉤”卡瓦,喉結因恐懼而劇烈滾動道:“剛才那是什麼?”問話者的聲音發顫,指尖還在無意識地顫抖,仿佛還殘留著被蠱惑的餘悸。
徹底酒醒的“老鐵鉤”卡瓦將口中咀嚼的草葉啐到地上,草渣混著暗紅的泥土落地。他眼神銳利如鷹輕聲道:“那就是尹更斯湖裡的女妖,以人為食,你們剛才要是被她誘惑到水中,然後你會感覺很溫暖地躺在她懷裡,然後你覺得越來越溫暖,甚至燥熱,當你想乾點什麼的時候,你會發現你的下半身已經沒了,隻剩下肚臍以上的部分。”他說話時,缺牙的齒縫漏出風聲,身後湖麵突然湧起一圈漣漪,嚇得最近的獵奴者猛地縮了縮脖子。
人們驚恐地對視,有人下意識地捂住下半身,聲音裡帶著哭腔道:“那我的下半部分去哪了?”話音未落,遠處湖麵傳來魚群翻騰的“嘩啦”聲,驚得眾人頭皮發麻。
“老鐵鉤”卡瓦露出殘缺的黃牙,笑容裡透著陰森道:“被這個女妖的徒子徒孫們吃了,尹更斯湖裡有凶殘的人魚,他們會趁你沉浸在溫柔鄉的時候,吃掉你身體下半部分,而你渾然不知。”他的指甲無意識地劃過腰間鐵鉤,發出“滋啦”的金屬摩擦聲,仿佛在模擬切割皮肉的聲響。
法務官戴文聽得額頭青筋暴起,手掌握緊又鬆開,皮革手套發出“咯吱”的聲響。他低聲咒罵道:“該死的鐵鉤!那個鬼女人已經走了,你要再敢妖言惑眾,我就把你綁到樹上丟在這裡,快他媽去布陷阱。”說話時,他腰間懸掛的獸牙護身符撞在甲胄上,發出“哢嗒”的脆響,與湖麵水波拍打湖岸的“嘩嘩”聲交織在一起。
“老鐵鉤”卡瓦低聲嘟囔著“毛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從鼓囊囊的麻布包中掏出誘餌——彩色頭飾上的玻璃珠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暈,閃亮的小鐵勺柄上還刻著模糊的花紋。他手指靈活地編結活套繩索圈,粗糙的麻繩在掌心發出“沙沙”的摩擦聲。隨即彎腰溜進花海,膝蓋壓過花瓣時發出“噗嗤”的悶響,他麻利地將繩索圈藏在金盞花與蕨類植物的陰影下,誘餌被擺在陷阱中央,一枚亮粉色的貝殼發卡恰好卡在草莖上,在風中輕輕搖晃。布置完畢後,他摸出錫酒瓶“咕咚咕咚”灌下幾口殘酒,喉結滾動的聲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隨後“哐當”一聲將空酒瓶扔向遠處,玻璃撞擊石頭的碎裂聲驚起兩隻棲息的翠鳥。
眾人趴在草叢中,鼻尖嗅到泥土與腐葉的腥氣。法務官戴文盯著那些簡陋的陷阱,眉頭緊鎖,焦慮疑惑道:“這樣就能抓住他們?”他的目光掃過隨風搖曳的誘餌,心中的疑慮像藤蔓般滋生,耳邊隻聽見自己心臟“咚咚”的跳動聲。
“老鐵鉤”卡瓦依舊趴在原地,枯葉覆蓋的肩膀微微起伏道:“這片花草地有奇特的吸引力,但凡有沼澤人路過,就會忍不住進來享受春光的照耀,甚至像剛才你那幾個夥計般變得癡傻,這樣抓他們就能手到擒來,這也是我這樣老獵手才知道的,鮮血換來的經驗,而且這樣成本最低,雖然有些沼澤人也會捕獲同類出售,但經常漫天要價,所以還是親自動手比較實惠。”他說話時,一隻花蜘蛛爬過他手背,卻被他紋絲不動的姿態驚得倉皇逃竄。
墓地看守人托姆勒盯著波光粼粼的湖麵,喉結上下滾動著咽下唾沫,聲音發顫道:“那個水妖會不會從水裡鑽出來吃了咱們?或者大叫著提醒沼澤人。”他的手指摳進泥土,指甲縫裡塞滿了潮濕的黑土,遠處湖水深處突然傳來“咕嘟”的氣泡聲,嚇得他肩膀猛地一顫。
“老鐵鉤”卡瓦露出泛黃的牙齒冷笑道:“她才不會,彆人怕她,但我不怕,我發現隻要她不餓,而且你也不去吵嚷恐嚇攻擊她,她反而喜歡看我們掠奴,根本不會阻攔。”他的目光掃過湖麵漂浮的睡蓮,葉片上停留的蜻蜓突然振翅飛起,劃出一道透明的弧線。
托姆勒眨了眨乾澀的眼睛,疑惑道:“那你怎麼能知道她不餓?”話音未落,湖麵上突然飄過一縷深褐色的發絲,像女人長發在水中散開的模樣,驚得他差點叫出聲。
“老鐵鉤”卡瓦咯咯咯地低聲壞笑,笑聲沙啞如破鑼道:“她要是餓了,剛才那幾個夥計就回不來了。”他的話剛說完,湖邊的蘆葦叢突然“沙沙”作響,幾個人影出現在遠處——幾名沼澤婦女帶著孩子在水邊嬉戲,孩童的笑聲像碎銀般灑在湖麵上,她們身上的彩色珠串隨著動作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正離這片鮮花草坪越來越近。
“老鐵鉤”卡瓦猛地打出手勢,眾人慌忙將頭埋進草叢,枯葉蹭過臉頰發出“簌簌”的聲響。他從布包中抽出幾根木棒,明晃晃的鐵鉤在陽光下閃著寒光,鉤尖還殘留著乾涸的褐色痕跡。他壓低聲音叮囑,氣息噴在身旁人耳後道:“一旦他們落入套索,用這個把他們拖過來,一定要用力鉤進骨頭裡,不然他們容易掙脫。”說話時,鐵鉤摩擦木棒的“滋滋”聲與遠處沼澤婦女的歌聲交織在一起,形成詭異的交響。
聽到這毛骨悚然的話,墓地看守人托姆勒隻覺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竄頭頂,細密的雞皮疙瘩瞬間爬滿脖頸。他下意識地往後退去,靴底蹭過腐葉發出“簌簌”聲響,身體險些撞上身後布滿青苔的樹乾。陽光透過枝葉縫隙落在他慘白的臉上,映出瞳孔裡劇烈顫抖的恐懼。
漸漸的,幾個沼澤女孩被花海的馥鬱香氣吸引,赤足踩過帶著露珠的草坪,腳踝上懸掛的骨製腳鏈發出“哢嗒”輕響。她們欣喜地采摘著豔紅的秋牡丹與明黃的毛茛,指甲縫裡很快沾滿花粉,而幾個孩子在草地上追逐打鬨,草葉間的露珠被撞得飛濺,在陽光下劃出細碎的彩虹。突然,一個紮著蘆葦辮的小女孩驚呼起來,她發現了草坪中央閃爍的誘餌——一枚嵌著彩色玻璃珠的發夾正卡在草莖上,在風中輕輕搖晃。孩子們立刻圍攏過去,稚嫩的手指好奇地觸碰著閃亮的小鐵勺,銀鈴般的笑聲混著花瓣簌簌掉落的聲響,在花海中飄蕩。
正當掠奴手們握緊繩索準備發力時,法務官戴文突然用戴著鐵護手的手掌壓住繩索,皮革與麻繩摩擦發出“吱呀”聲響。他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著草坪上的身影,喉結滾動著低聲道道:“這幾個不行,不是要的那種。”他的目光掃過婦女們身上樸素的魚皮裙,以及孩子們沾滿淤泥的腳丫,眉頭皺得更緊,腰間懸掛的獸牙護身符隨著呼吸輕輕撞擊甲胄,發出“哢嗒”的脆響。
“老鐵鉤”卡瓦立刻用枯瘦的手指攥住繩索,粗麻布繩索在掌心勒出深痕道:“蠢貨,就是這樣的,你太教條了。”他的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狠戾,缺了半截的牙齒在陽光下閃著黃濁的光,唾沫星子濺在麵前的三葉草上。法務官戴文壓低聲音咒罵,唾沫星子幾乎噴到“老鐵鉤”卡瓦臉上道:“你他媽剛才又喝多了,會壞事的,這隻是普通翹奇。”他的皮靴碾過地麵的枯枝,發出“哢嚓”的斷裂聲,與遠處湖水拍打湖岸的“嘩嘩”聲交織在一起。
但“老鐵鉤”卡瓦已經猛地揚起下巴,破鑼般的嗓音吼道道:“拉!”
七八根浸過蠟的粗麻繩被同時猛拉,繩索摩擦草叢發出“嗤啦”聲響,套索如靈蛇般彈起,緊緊勒住沼澤人的腳踝。幾個蒙著臉的年輕人如離弦之箭般衝出,皮革護腕在陽光下閃過寒光,他們粗暴地薅住兩個沼澤婦女的長發,發絲斷裂的“劈啪”聲混著女人驚恐的尖叫,刺破了花海的寧靜。一名壯漢提起被套住的孩子,孩子身上的貝殼項鏈在掙紮中散落,“叮叮當當”的碎裂聲如同死神的喪鐘。其他沼澤人見狀驚慌失措,赤足踩過花瓣狂奔,靴底碾出的豔紅漿液在草地上拖出蜿蜒的血痕。
“老鐵鉤”卡瓦像饑餓的豺狼般迫不及待地衝上前,手腕翻轉間,手中的木棒帶著破風之聲揮出。明晃晃的鐵鉤劃破空氣,“噗嗤”一聲砍入一名沼澤女孩的小腿,鉤尖深深嵌進骨頭時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他猛地後拽,女人慘叫著被拖倒在地,背脊擦過碎石發出“嘶啦”的破皮聲,鮮血順著草葉滴落,將金黃的草莖染成暗紅。“老鐵鉤”卡瓦抽出帶血的鐵鉤木棒,反手砸在女人太陽穴上,骨頭與木頭撞擊的悶響過後,慘叫聲戛然而止。他回身一記耳光甩在身旁呆立的同伴臉上,皮革手套與皮肉碰撞發出清脆的“啪”聲道:“鐵鉤呢?用鐵鉤他們就沒有逃脫的機會,帶他們回來也會更快,像我這樣。”他的唾沫星子混著血絲濺在同伴臉上,腰間懸掛的錫酒瓶隨著動作搖晃,發出“哐當”的空響。
說完,“老鐵鉤”卡瓦抬起沾滿泥汙的皮靴,狠狠踩在昏迷女人的腦袋上,草葉在靴底發出“哢嚓”的碎裂聲。他盯著女人腿上滲出的、略帶淺藍的血液——那血液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金屬光澤,順著草莖蜿蜒而下,很快在泥土中積成一小灘。老人泛黃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向法務官戴文投去嘲弄的目光,皺紋裡夾著的草屑隨著嘴角的抽搐微微顫動道:“我乾了一輩子這營生,能搞錯嗎?”湖風吹過花海,掀起他油膩的長發,露出後頸一道深可見骨的舊傷疤,那疤痕的形狀,竟與他手中的鐵鉤如出一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