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尼達?毋粟偷偷掃了眼站在一旁的小查理尼,眼神閃爍了一下——他顯然沒想到,王子殿下竟沒將信件呈交給國王。遲疑片刻後,他才硬著頭皮開口:“回陛下,這消息並非空穴來風,而是來自迪比特城毋粟家族商站的飛鴿傳書。而且我幾天前就已經把信件呈交給王子殿下了,本以為殿下會及時向您呈報,所以才沒敢貿然打擾。”
“什麼?”查理尼二世的臉色瞬間變得如冰霜般冰冷,他猛地轉頭,死死盯著身邊的小查理尼,眼神裡滿是難以置信的憤怒,連聲音都在微微顫抖:“你收到了捷報?為什麼...不告訴我?”
小查理尼臉上飛快地劃過絲慌張,他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角,忙不迭地向父親解釋道:“父王,我...我正打算向您呈報!隻是信中的內容有些矛盾,我怕貿然呈報會誤導您!信中說,迪比特那邊確實自行組織了兩千騎兵,還挖掘了三道壕溝,成功阻止了向巨石城行軍的烏坎那斯人。不過...不過也讓帝國聯軍損失慘重,至少有五千騎兵陣亡,諸多將領都戰死了。”
他說著,突然對上父親查理尼二世滿是血絲的眼睛——那眼神像要將他吞噬,小查理尼嚇得渾身一顫,連忙補充道:“而且信裡還說,布雷?考爾爵士在戰鬥中受了重傷,昏迷了整整一天;可緊接著又說,他蘇醒後立刻帶領聯軍把敵人引向了小奧古斯塔,前後說法矛盾,疑點重重。我擔心消息不實,才沒敢呈報,想著等迪比特那邊再發信確認,核實清楚信件的真實性再說......”
查理尼二世像被雷擊般僵在原地,他望著兒子眼神慌亂、語無倫次的模樣,胸口劇烈起伏著,呼呼地喘著粗氣,憤怒像火山般在胸腔裡翻滾,幾乎要衝破胸膛。“奎德!”他突然厲聲喊道,聲音震得殿內的空氣都在發抖,連窗外的雨絲都仿佛停頓了一瞬,“從今天起,所有信鴿送來的信件,不管是來自哪裡,都讓彭斯直接呈交給我!如果誰敢中途劫走、隱瞞情報,哪怕是王子殿下,也以通敵叛國論處!”
衛隊長奎德猛地抬起頭,飛快地瞟了眼臉色蒼白、低頭不語的小查理尼——這位年輕儲君的手指緊緊攥著衣袍下擺,指節泛白,顯然已被嚇得不輕。這名衛隊長連忙躬身應道:“是!屬下遵命!”隨即轉身向殿外的侍衛勾了勾手,高聲道:“快請彭斯爵士前來,將近期所有情報一並呈送!”
片刻後,穿著一身一塵不染的深褐色製服的彭斯快步走進大殿。他的製服領口係得嚴絲合縫,袖口的銅扣擦得鋥亮,連靴底都沒有沾半點灰塵。進門時,他先是不動聲色地掃了一圈殿內——地上的屍體和暗紅的血跡尚未清理,元老們或緊張或竊竊私語,查理尼二世臉色鐵青地坐在王座上,顯然剛剛經曆過一場風波。這位宮廷文書沒有多問,隻是躬身向查理尼二世行了個標準的軍禮,語氣恭敬而沉穩:“陛下,屬下彭斯,奉命前來呈送近期所有急報。”
“說!”查理尼二世的聲音依舊帶著未消的怒火,卻比剛才多了幾分急切,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王座扶手,每一次敲擊都像在叩問眾人的心弦。
彭斯從懷中取出卷泛黃的羊皮紙,指尖捏著紙卷邊緣,緩緩展開,聲音清晰而有力地念道:“五天前,屬下收到三封迪比特城發來的急報:雲芙?考爾女士在迪比特當地雇傭並組織了兩千騎兵,於城郊的蘆葦蕩設伏,成功阻止了烏坎那斯人的行軍路線;隨後她又與布雷?考爾爵士指揮的聯軍配合,在迪比特城西的淺灘農莊展開激戰,共斬殺烏坎那斯敵軍七千餘人,繳獲戰馬五百餘匹;昨天清晨,收到特克斯洛城轉呈的飛鴿急報:聯軍目前正在小奧古斯塔境內與烏軍主力激戰,且已推進至馬骨坡一帶——根據前線探子回報,烏軍糧草補給不足,聯軍有望在三日內成功突圍,之後可退守大穀倉補充兵力,繼續牽製烏軍主力;也是在昨天午後,迪比特城再次發來飛鴿急報:雲芙?考爾女士親自帶領五百騎兵、五百步兵,以及三百輛裝載糧食的補給車,已抵達塔特家族的春錦莊園,但由於沼澤人在莊園與巨石城之間設置了三道封鎖線,暫時無法繼續前進,隻能原地待命,等待最佳突圍時機......”
彭斯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內回蕩,每一個字都像一道驚雷,炸得眾人目瞪口呆。原本竊竊私語的元老們瞬間安靜下來,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小查理尼悄悄抬起頭,眼中滿是驚訝與愧疚;傑拉奧則臉色發白,張了張嘴卻再也說不出反駁的話。
聽到彭斯呈報的捷報,查理尼二世的臉色瞬間煥發出光彩,緊繃的脊背緩緩放鬆,連呼吸都變得順暢了許多。他靠在王座上,望著殿外逐漸變小雨點。這位帝國君王的嘴角終於露出了絲久違的笑容,眼中的陰霾也消散了不少地深深鬆了口氣,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起,低聲嘟囔道:“我就知道,雲芙不會背叛我!當年她父親臨終前將她托付給我,我果然沒看錯人!”話音未落,他猛地站起身,手按在腰間的佩劍劍柄上,語氣裡滿是振奮:“走!我們去城牆!親自去看看城下的戰勢,也好讓將士們知道,援軍很快就到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眾元老見查理尼二世容光煥發,快步走下金獅王座,懸著的心也終於落了地,紛紛緊隨其後。在鐵甲軍的嚴密護衛下,一行人快步走出王宮,冒雨穿過噴泉廣場來到對麵軍營,進入那潮濕的蹬城馬道——馬道兩側的火把被雨水打濕,火苗搖曳不定,時而明亮時而昏暗,映得牆麵的磚石忽明忽暗,像跳動的鬼影。馬道地麵鋪著的乾草吸滿了雨水,踩上去發出“沙沙”的聲響,空氣中彌漫著泥土與潮濕的氣息。最終,他們登上了巨石城的城牆,一股帶著水汽的涼風迎麵吹來,瞬間驅散了先前在王宮大殿內的沉悶。
風裹著細碎的雨珠,撒在查理尼二世的臉上。這位五十多歲的君主沒有躲閃,反而傲氣地抬起下巴,任由冰涼的雨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他的胡須上。他扶著城牆的垛口,目光銳利地望向城下——密密麻麻的沼澤人像黑色的螞蟻,遍布在城牆下的空地上。他們穿著沾滿黑褐色淤泥的粗布衣裳,赤著腳踩在濕滑的土地上,正彎腰用鐵鍬挖掘壕溝,鐵鍬鏟起濕土,“噗嗤”一聲落在地上,堆起一道道土埂;遠處的空地上,還有人在搭建圍城柵欄,削尖的木樁被牢牢釘進地裡,在雨中泛著冷光,像一片即將合攏的鋼鐵牢籠,將巨石城死死困住。查理尼二世用力咬了咬牙,牙齒碰撞發出輕微的聲響,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這群該死的東西,是想把咱們徹底困死在城裡,耗到糧儘援絕!”
緊緊跟在身後的阿契索?塔特連忙上前,用袖口擦了擦臉上的雨水——絲綢袖口很快被浸濕,留下一片深色的印記。他沉聲答道:“陛下說得沒錯,這些沼澤人行事步步為營,比以往任何一次叛亂都要謹慎。前段時間,我們在城牆根下發現了三處地道入口,他們想從城牆下挖通地道入城,搞突然襲擊。不過您放心,咱們的城牆建在堅硬的岩基上,而且地道挖到地下三丈深遇到暗泉就全部坍塌了,沒能對咱們造成任何威脅!”
“咱們背靠契卑洛山,山上的鬆樹、樺樹長得茂密,石塊也隨處可見。”尤利?迪奧多也上前一步,手指向遠處鬱鬱蔥蔥的山林——雨霧中的山林泛著深淺不一的綠色,像一塊巨大的翡翠。他建議道:“不如抓緊時間組織民夫,砍伐樹木、開采石塊,建造一批拋石機。等天晴了,咱們就能從城牆上用巨石砸向他們的營地,不僅能打亂他們的部署,還能挫一挫他們的銳氣!”
查理尼二世沒有接話,隻是沿著城牆快步向前走去。他的靴子踩在濕滑的城磚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輕響,每走幾步,就會停下腳步,俯身趴在垛口上,仔細觀察城下沼澤人的動向——有的在搬運物資,有的在搭建帳篷,還有的在操練陣型,顯然做好了長期圍困的準備。直到走到城門塔樓前,他才收住腳步,望著城外不遠處開始搭建的草屋——那些草屋用蘆葦和泥巴糊成,屋頂蓋著破舊的茅草,在雨中顯得格外簡陋,卻一排排整齊排列,延伸出很遠。查理尼二世眉頭緊鎖,手指輕輕敲擊著垛口的磚石,自言自語道:“想要衝出去太難了...春錦莊園雖然離這裡不遠,但沿途都是開闊地,如果沼澤人在春錦莊園前設下兩道埋伏,咱們衝過去就是死路一條;就算僥幸衝過去了,後續的軍隊和物資又怎麼跟上來?到時候還不是孤立無援,被沼澤人團團圍住?”
一直留意著查理尼二世神情的梅尼達?毋粟立刻抓住機會上前,語氣恭敬地建議:“陛下,臣倒有個主意。咱們可以從城內的騎兵中挑選精銳,組建兩個突擊騎兵隊——一支由經驗豐富的將領帶隊,打前鋒,負責衝破沼澤人的封鎖線;另一支由衛隊長奎德親自統領,貼身護送您的安全。隻要能安全到達塔特家族的春錦莊園,您就能暫時脫離險境。到時候,不管是去迪比特城與雲芙?考爾彙合,還是去特克斯洛城指揮援軍,都比待在巨石城安全得多!”
“簡直是胡言亂語!”護民官傑拉奧突然嗤笑一聲,語氣裡的嘲諷像淬了毒的針,刺得人耳膜發疼,“大戰在即,君主卻想著棄城逃遁,這要是傳出去,前線將士的士氣會一落千丈,到時候不用沼澤人攻城,咱們自己就先亂了陣腳!”他頓了頓,眼神掃過這個雖然年輕,但神色透露著精明老練的梅尼達?毋粟,滿是不屑道,“何況,你怎麼能保證迪比特和特克斯洛就是安全的?如果烏坎那斯人擊敗了布雷?考爾,以他們騎兵的衝擊力,攻取那兩座無險可守的城池,簡直易如反掌!”
話音剛落,傑拉奧又壓低聲音,拋出個令人心驚的消息,那聲音帶著刺骨的寒意,“我還收到了前哨厄斯城的密報——那座城三天前就被烏軍攻破了,城裡的人幾乎被屠殺殆儘。據說,現在厄斯城的街道上根本沒法走路,人一踩就容易滑倒,因為路麵全被被火燒過的人體流淌出來的脂油浸滿,連石頭縫裡都滲著油星子!”
“厄斯城...那座因聖河而命名的聖城...”查理尼二世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像被烏雲遮住的太陽。他緩緩扭臉向西望去,仿佛能穿透厚重的雨霧,仿佛看到遠方燃燒的城池的濃煙飄在灰蒙蒙的空中。過了許久,他才收回目光,轉頭看向阿契索?塔特,語氣沉重得像壓了塊鉛:“你們家的春錦莊園,有像樣的防衛工事嗎?如果真要去那裡暫避,至少得能擋住沼澤人一時的攻擊,撐到援軍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阿契索?塔特再次用袖口擦了擦臉上的雨水,絲綢袖口早已濕透,貼在臉頰上格外冰涼。他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回陛下,真沒有像樣的防衛工事。春錦莊園的外牆,隻是用細木杆搭的簡易柵欄,外麵糊了層泥巴和乾草,風一吹就晃得厲害,彆說抵禦軍隊,就是野豬撞一下都能塌;莊園裡麵,大多是我父親精心打理的各色花園,種滿了從各地收集的奇花異草,什麼月下蓮、火焰菊、藍霧藤,到處都是。要說有什麼‘防衛功能’,大概就是裡麵的小路錯綜複雜,像走迷宮似的,剛進去的人很容易迷路,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主屋的位置,能多拖一會兒時間罷了。”
查理尼二世聽了,忍不住笑出了聲,那笑聲裡帶著幾分調侃,卻也衝淡了些許壓抑:“你父親啊,對花草的熱愛,比對權勢的迷戀還深。放著好好的領主莊園不打理,非要打造成一片花海,說他是‘超級園丁’都委屈了,哪裡像個手握重權的貴族元老!”
“可不是嘛!”阿契索?塔特也跟著笑了,臉上的嚴肅消散了幾分,眼神裡滿是對父親的無奈,“他這輩子就醉心於花草養殖,甚至莊園裡的很多房間,都是用活的花草藤蔓圍成的——夏天蚊蟲多得能把人抬走,隻能偶爾進去觀賞一下花草,待不了半個時辰就得出來。”
“那些花房本來就是臨時用來觀賞的,哪能當臥室住。”查理尼二世笑著搖了搖頭,指尖劃過冰涼的城磚,隨即又收斂笑容,語氣重新變得凝重,“對了,春錦莊園現在的情況怎麼樣?還在咱們人手裡嗎?有沒有被沼澤人滲透?”
阿契索?塔特點點頭,眉頭卻又皺了起來:“前幾天,我還收到了春錦莊園管家發來的飛鴿書信,說沼澤人隻是在莊園外圍徘徊,沒有貿然占領那裡,不過具體原因不明——按說,春錦莊園地處要道,他們沒理由放過,也可能他們覺得自己不善於在開闊地作戰,所以謹慎不予前往。不過奇怪的是,最近三天,飛鴿書信突然斷了,不管咱們怎麼發出書信號,都沒有回音,不知道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是被沼澤人控製了,還是...出了彆的意外。”
一直默默跟在眾人身後的小查理尼,這時終於忍不住開口。他抬臉看了看越來越大的雨滴——雨絲像被扯斷的細線,密集地砸在城磚上,濺起細小的水花,在磚縫裡積成小小的水窪——然後向前走了兩步,聲音不大,卻帶著青年特有的執拗:“父王,其實也未必沒有機會衝出去。昨天我去城西巡查時,守城的士兵跟我說,城西的沼澤人防守相對薄弱,他們的兵力大多集中在城南和城東,大概是覺得城西有契卑洛山擋著,咱們不會從那邊突圍;而且,在萊德公墓後麵,還有一個防禦缺口,那裡的壕溝隻挖了一半,柵欄也沒搭好,隻是用幾根木頭臨時擋著。隻要咱們能集中城內所有騎兵,趁著雨夜突然發起衝擊,應該能衝破他們的防守,然後沿著山邊的小路,迅速到達迪比特城。”
查理尼二世轉頭看向兒子,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沒想到,這個矯揉少練的兒子,竟然會留意守城的細節。但驚訝過後,他又陷入了沉思,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城垛上的紋路,眉頭擰成了疙瘩。城牆上的風越來越大,吹得眾人的衣袍獵獵作響,像一麵麵飄動的旗幟;遠處的沼澤人還在雨中忙碌,鐵鍬鏟土的“噗嗤”聲、木樁撞擊地麵的“咚咚”聲,順著風飄過來,格外清晰。片刻後,查理尼二世緩緩回頭,先看了眼滿臉期待的小查理尼——這位年輕儲君的眼睛亮得像星星,顯然對自己的發現很有信心——又掃過身後沉默的元老們:他們的衣袍被雨水浸透,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或胖或瘦的輪廓,神色各異,有的麵露期待,有的滿是猶豫,還有的眼神躲閃,顯然都在權衡利弊。他昂起滿是雨水的臉,任由冰涼的雨珠順著鬢角滑落,滴進衣領裡,聲音在風中帶著幾分沙啞,卻格外清晰:“你們對出城突圍這件事,有什麼建議?都說說,不必忌諱,今日不論對錯,隻論利弊。”
眾人麵麵相覷,你看我我看你,最終還是陷入了死寂,隻有風吹過城牆的“嗚嗚”聲,在耳邊不斷回響。阿契索?塔特見狀,深吸一口氣,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落,砸在城磚上濺起小水花。他再次上前一步,語氣誠懇得像捧著一顆真心:“陛下,臣有兩點顧慮,不吐不快。首先,城西那個所謂的‘缺口’,很可能是沼澤人設下的陷阱——他們故意露出破綻,就是想引誘您出城,然後在萊德公墓周邊的樹林裡設伏,將咱們的騎兵一網打儘;其次,就算咱們僥幸突破防線,成功突圍到特克斯洛城,也未必安全。特克斯洛城裡有很多薩寧派教徒,阿明?崔克是他們公認的精神領袖,如今您處死了阿明,那些教徒早就把怨氣撒在王室身上。而且虔世會的新主教剛繼位沒多久,根基不穩,根本約束不住那些激進的教徒。如果烏坎那斯人再掉頭圍攻特克斯洛,城裡的薩寧派教徒很可能會趁機打開城門,放敵人入城,到時候您的處境,會比在巨石城更危險!”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查理尼二世的眉頭瞬間皺緊,像被人用手狠狠擰成了疙瘩,連鬢角的發絲都跟著繃直。他猛地回頭,死死盯著阿契索?塔特,眼神裡帶著幾分驚訝與審視——眼前這個年輕貴族,竟比那些常年在戰場上廝殺的將領還要清醒,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你父親當年給你請了哪位名師?”他語氣裡帶著一絲探究,“竟能讓你把戰勢分析得如此透徹,連我都要對你刮目相看了。”
阿契索?塔特連忙彎腰行禮,動作謙恭卻不失沉穩,衣袍的下擺輕輕掃過地麵,沒有半分慌亂:“陛下謬讚了。臣並沒有拜過什麼名師,隻是從十二歲起,就跟著父親出海貿易。海上的狂風巨浪、商路上的爾虞我詐,經曆得多了,便明白無論做什麼事,都要通盤考量——商戰和戰事其實是一個道理,稍有不慎,就會舟覆人亡,容不得半點馬虎。”
“怪不得你父親經常讓你來替他列席元老會,果然是年輕有為的棟梁之才。”查理尼二世望著西邊被雨霧籠罩的天際,那裡的山巒早已模糊成一片灰影,眼神有些發怔,聲音裡帶著幾分感慨,“如果帝國多幾個像你這樣心思縝密、行事穩妥的人,也不至於落到今天內憂外患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