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瘋癲的君王_墟萸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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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瘋癲的君王(1 / 2)

烈日如熔金般懸在契卑洛天際,將巨石城的斷壁殘垣烤得發燙。曾經繁華的城池此刻滿目瘡痍,街道上屍橫遍地,腐爛的屍體散發著刺鼻的酸臭味,混著焦糊的木柴氣息,在空氣裡交織成令人作嘔的味道。幾隻禿鷲在半空盤旋,發出“嘎嘎”的低鳴,不時俯衝而下,啄食著地上的殘骸,翅膀扇動時帶起的風,都裹著濃重的死亡氣息。

坦帕利麵包坊那扇結實的橡木木門,突然“吱呀”一聲被撞開。老板娘佐利茲跌跌撞撞地跑到大街上,粗糙的雙手緊緊攥著圍裙,眼神裡滿是驚慌失措。她左右張望,視線掃過那些橫七豎八的死屍——有的穿著平民的粗布衣裳,有的還殘留著士兵的鎧甲碎片,鮮血早已凝固成暗褐色,在石板路上結成硬痂。佐利茲猛地回頭,向身後同樣神色緊張的兒子梅隆吼道:“他去哪了?你不是說會看好他的嗎?”

梅隆慌忙快步上前,臉頰還沾著黑灰,單薄的亞麻薄衫裹著瘦削的身體,在晨風中微微發抖。前方,一個穿著灰色法袍的收屍修士正彎腰拖拽屍體——法袍上的血汙早已發黑,像乾涸的泥漿,臉上蒙著的麻布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麻木的眼睛,仿佛對眼前的慘狀早已司空見慣。

梅隆衝上前,一把扯住修士的法袍下擺,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顫抖:“凜條克的騎兵...他們都走了?”

收屍修士機械地點點頭,喉嚨裡發出含糊沙啞的回應:“走了,天亮前就撤了,隻留下這些...”他的手還抓著屍體冰涼的胳膊,動作僵硬得像個上了發條的木偶,連眼神都沒有絲毫波動。

梅隆懸著的心稍稍放下,可隨即又被新的焦慮攥緊。他急忙追問,身體因為急切而微微前傾,語氣裡滿是懇求:“那你有沒有看到一個...一個留著黃色大胡子的男人?他大概這麼高——”梅隆抬手比了比自己頭頂上方一拳的位置,“穿著深藍色的貴族外套,可能還帶著一把佩劍!”

麻布遮臉的修士緩緩直起身,木訥地上下打量梅隆片刻,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沾滿黑泥的手——指甲縫裡還嵌著乾涸的血垢。隨即向不遠處溫泉街的方向指了指,聲音依舊沙啞得像要斷裂:“剛才看到個黃胡子瘋子,舉著把斷劍往那邊跑了,嘴裡還喊著要打仗、要報仇,瘋瘋癲癲的,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他...他可能跑到溫泉街了!”梅隆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他驚恐地轉頭望向身後的母親佐利茲,嘴唇不停哆嗦,連牙齒都開始打顫:“怎麼辦?溫泉街的城門不是被凜條克騎兵燒了嗎?他去那裡乾什麼?”

“你這個廢物!連個人都看不住!”佐利茲渾身發抖地一把推開兒子,讓他踉蹌著後背重重撞在身後的石墩上。這位曾經溫婉的麵包坊女主人,此刻眼中滿是焦急與憤怒,她提著灰布裙的下擺,裙擺上還沾著麵包坊燒毀時的黑灰,跌跌撞撞地向溫泉街跑去。

溫泉大街的城門前,景象比彆處更顯慘烈。原本厚重的橡木城門被烈火焚燒得隻剩焦黑的木架,歪斜地立在城門洞裡,像一張被打碎的巨口,空洞地對著灰蒙蒙的天空。城門周圍的石牆上,還殘留著箭羽和刀砍的痕跡,暗紅的血漬在石牆上凝結成黑褐色的斑塊。

瘋瘋癲癲的查理尼三世正站在城門下,他的深藍色貴族外套早已失去往日的華貴,沾滿了暗紅的血汙和黑色的煙灰,幾處破損的地方露出裡麵蒼白的內襯。他的頭發胡亂地披散著,沾著灰塵和草屑,嘴角不自覺地流著透明的涎水,順著下巴滴落在衣襟上。可他的眼神卻異常狂熱,渙散中透著瘋狂的怒火,仿佛還沉浸在戰場的廝殺裡般舉起手中那把無尖斷劍,對著空無一人的街道怒吼:“你們還在等什麼?為什麼一動不動?難道凜條克的雜種都死了嗎?我城門都給他打開了,你們這些畜生!快跟我衝啊!殺了他們,奪回巨石城!”他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癲狂,在空曠的街道上回蕩。

街道兩側的殘垣斷壁後,躲著幾個幸存的平民。一個年輕的母親緊緊抱著懷裡的孩子,孩子還在熟睡,小臉上沾著淚痕;旁邊的老人胳膊上纏著滲血的布條,布條早已被血浸透,露出裡麵猙獰的傷口。他們看到披頭散發、手提斷劍的查理尼三世,都慌忙縮回頭,用手緊緊捂住嘴,生怕發出一點聲音被這個瘋子注意到。隻有幾雙恐懼的眼睛,還在偷偷從斷壁的縫隙裡望向他,滿是不安。

查理尼三世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細碎的響動,猛地回過身,手中的斷劍在空中胡亂揮舞,劍刃劃過空氣發出“呼呼”的風聲。他哈哈大笑起來,笑聲裡滿是癲狂,“膽小鬼們,終於敢出來了?出來!我要和你們決一死戰!誰贏了,誰就是巨石城的新主!誰要是敢退縮,我就把他的腦袋砍下來掛在城門上!”

說著,他又舉起斷劍四下亂打,劍刃砍在旁邊的斷牆上,發出“哐當”的脆響,濺起一片石屑。可他腳下一滑,踩在一塊鬆動的碎石上,整個人踉蹌著絆倒在地,斷劍也脫手飛出,落在遠處的廢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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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喘籲籲的梅隆終於追了上來,他扶著旁邊的斷牆大口喘氣,胸口劇烈起伏,像要炸開一樣。看到坡下癲狂倒地的查理尼二世,剛想衝上前攙扶,卻被身後趕來的佐利茲用胳膊死死攔住。這位壯實的母親眼眶通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聲音哽咽:“彆過去...他現在瘋瘋癲癲的,根本不認人,會傷了你的。”

空蕩蕩的溫泉大街上,隻有風穿過焦黑木架的“嗚嗚”聲,像亡魂的嗚咽,聽得人心頭發寒。查理尼三世從地上爬起來,身上又添了幾道新的擦傷,鮮血從傷口滲出,染紅了本就肮臟的外套,可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隻是茫然地四處張望。

他搖搖晃晃地在街道中央走動,手中的斷劍早已不知去向,隻能將空無一物的雙手握成拳頭。走了幾步,他又彎腰撿起一根燒黑的木棍,像握著佩劍一樣拖在地上,木棍劃過碎石地麵,發出刺耳的“吱呀”聲,讓人頭皮發麻。他對著街道兩側緊閉的門窗吼道:“孬種們,你們出來!和我去征戰!為了巨石城,為了扞衛你們的尊嚴!彆躲在裡麵像隻老鼠!”

可寂靜的街道沒有一點回應,隻有他的聲音在廢墟間回蕩,顯得格外淒涼。街角一扇破爛的木門後,有個婦人偷偷從門縫往外看,她的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懷裡緊緊抱著熟睡的孩子,孩子的小臉因為恐懼而微微皺著。

查理尼三世突然注意到那道門縫裡的眼睛,他猛地停下腳步,像被點燃的炮仗般快步上前,用力拍打著門板,門板上的灰塵被震得簌簌落下。他破口大罵:“你他媽出來!跟我去宰了那些沼澤人!殺他們一個不剩!把他們的骨頭磨成粉!出來啊!彆躲在裡麵裝死!”說著雙手抓住門板,瘋狂地搖晃起來。那扇本就殘破的木門“哢嚓”一聲徹底倒下,揚起的灰塵嗆得他劇烈咳嗽,眼淚都流了出來。

門後,那個淚眼婆娑的女人猛地跌坐在地,她死死盯著查理尼三世,眼神裡滿是絕望與恐懼,懷裡的孩子被驚醒,發出微弱的哭聲。查理尼三世被她的眼神刺痛,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他驚慌地後退幾步,腳下一軟跌倒在地,又費力地爬起來。

此刻,這位瘋癲的君王突然產生了幻覺,他死死盯著女人的眼睛,仿佛從那雙眼睛裡看到了故人的影子。他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佐兒?是你嗎?你還沒死?我不是在做夢吧?凜條克的雜種沒有殺你?你快告訴我,這不是夢!”

不遠處的佐利茲再也忍不住,她擦乾眼角的淚水,一步步走上前,每一步都透著心疼與無奈。她的聲音哽咽,卻帶著溫柔的安撫:“沒死...查瑞,我沒死,梅隆也沒死,我們都好好的。凜條克的人已經走了,你彆害怕,咱們回家!”

滿臉擦傷的查理尼三世猛地轉過身,他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珠,上下打量著來到麵前的佐利茲。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爆發,像頭失控的野獸般嘶吼:“你最該死!你最該死!薩茹爾死了,他餓死在了救濟院,我親眼看到她的屍體!薩琳娜也死了,被我那個漂亮的女婿掐死的,他還笑著說要奪權!戴克也死了,狼人們殺害了他,把他射成了馬蜂窩,連全屍都沒留下!奧妮也死了,他們說她是服毒自殺,又說是飲酒過度,我不知道!都死了!梅隆也死了,他肯定死了,他那麼呆頭呆腦,怎麼可能活下來!其實我想把他培養成港督的,我都想好給他找哪個老師了...可他也死了...”

佐利茲聽著查理尼三世語無倫次的胡言亂語,心像被刀割般疼。她慌忙上前,用沾滿灰塵的手捂住他的嘴,聲音急切:“彆胡說八道!梅隆就在那兒,他好好的!我們快回去,回麵包坊,我給你烤麵包,你最愛吃的麥麩麵包,好不好?”說著用力將查理尼三世往沙蘭街口拖去,查理尼三世還在不停地掙紮,嘴裡嘟囔著含糊的話語,像個迷路的孩子。

突然,幾道身影從破爛的城門洞走了進來——他們的腳步踩在焦黑的木渣上,發出“咯吱”的輕響。警惕的佐利茲瞬間繃緊身體,一把將身後的查理尼三世扯到自己背後,剛回過頭,便看到幾名衣衫襤褸的男人,正跟著個身穿赭色短衣、灰色魚皮裙的沼澤人——那沼澤人脖子上掛著串潔白的魚牙項鏈,魚牙在陽光下泛著冷光,腰間還彆著一把鑲嵌著綠鬆石的短劍,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身後的梅隆悄悄湊近母親,聲音結結巴巴,帶著幾分恐懼錯愕道:“...是他們......”

佐利茲的目光掃過麵前幾人,萬分驚訝地挨個打量,語氣裡滿是難以置信:“奧德賽?托姆勒?還有...你是痞子詩人卡瑪什?你們居然還活著?”

站在最前麵的卡瑪什也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望著梅隆母子,聲音帶著幾分激動:“佐利茲女士?梅隆爵士?真的是你們?太好了...你們居然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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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托姆勒探著脖子,他的臉上還沾著乾涸的血漬,下巴上滿是胡茬。他語氣裡帶著幾分慶幸:“你們還真是八字夠硬!”說罷探身緊張兮兮地問道:“你們看到...奧蘭多了嗎?”卻見到佐麗茲母子不停搖頭,這個墓地看守人不禁深歎口氣,轉臉向山坡上的夏宮方向望去。

而奧德賽摘下頭上那頂歪歪扭扭的寬簷帽,微微彎腰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聲音裡帶著幾分刻意的悠閒道:“坦帕利女士您好,梅隆爵士您好!好久不見,彆來無恙?”說著從懷裡掏出把用驅蚊草編織的扇子,慢悠悠地扇著,並刻意晃了晃腦袋,似乎在彰顯他頭頂斑禿上新生的頭發。

佐利茲打量著這幾個穿著明顯不合身破爛衣服的熟人——奧德賽的那頂毛呢寬簷帽滿是泥灰褶皺如紙團,托姆勒的亞麻襯衣滿是破洞、袖子全無,卡瑪什的烏坎那斯偏襟短衣和亞麻褲沾滿了黑泥,原本整齊的金色頭發此刻亂糟糟的,像一團鳥窩。這位麵包坊女主人下意識地將身後的查理尼三世又往自己寬大的身體後藏了藏,查理尼三世卻還在小聲嘟囔著胡話,眼神渙散地東張西望。佐利茲瞪大眼睛,語氣裡滿是疑惑:“你們是從長灘回來的?長灘那邊的戰亂結束了嗎?”

奧德賽剛想張口回答,眼角的餘光卻瞟見了佐利茲身後表情異樣的查理尼三世,又飛快地掃了眼已經悄悄後撤兩步、手握住背後洛茲劍柄的赫斯?喬瑪。這個巨石城曾經的法務官瞬間閉上嘴,張了張嘴,又咽了口唾沫,語氣變得支支吾吾:“我們...我們就是趕巧,和這位沼澤...沼澤爵士一同進城的。而且...而且我們聽說,那個鍋蓋頭乾了...乾了慘絕人寰的事情!”說罷垂著頭,大眼珠在眼眶裡不停亂轉,額頭很快冒出冷汗,眼神躲閃著再次瞟了眼身邊的赫斯?喬瑪:“那個...我最好還是去巡察巡察,看看周圍的幸存者裡有沒有...有沒有不軌之人!免得再出亂子!”說著倒退了幾步,轉身就鑽進了旁邊一條狹窄的巷子,連背影都透著慌張。

托姆勒也注意到了赫斯?喬瑪這個沼澤人的異動,隻見他已經輕輕側身,雙腿半跨微弓,身體緊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眼神冷厲地盯著佐麗茲身後的查理尼三世,眼神中充滿了敵意。托姆勒咽了口唾沫,喉嚨裡發出“咕咚”一聲,他扭臉望著街上越來越多的收屍人——那些收屍人穿著灰色的法袍,麻木地拖拽著屍體。托姆勒用力擤了把鼻涕,隨手抹在衣服上,聲音有些急促:“我...我也是趕巧路過!現在城裡這麼多屍體,教會肯定忙不過來,我最好去給教會幫幫忙,畢竟我以前就是乾殮葬這行的,尤其是夏宮...我去那裡看看!”說著想轉身離去,可走了兩步又回頭,向卡瑪什使了個眼色,語氣帶著幾分催促:“大詩人,現在城裡有太多的亡魂需要安撫,有太多的安魂曲需要您誦讀,你不過來幫忙嗎?”

卡瑪什縮了縮脖子,目光在藏在佐利茲背後的查理尼三世與赫斯?喬瑪之間來回遊移——前者眼神渙散,嘴角還掛著未乾的涎水,深藍色的貴族外套皺巴巴地貼在身上;後者則渾身散發著冷厲的殺氣,洛茲短劍的劍柄在陽光下泛著寒光,魚牙項鏈隨著呼吸輕輕晃動。

卡瑪什打了個寒戰,聲音帶著幾分猶豫:“可是...凜條克的騎兵已經撤走了,戰爭已經結束了,現在更需要的是憐憫幸存者,而不是再掀起爭鬥...”

“還沒開始!”赫斯?喬瑪突然冷冷地打斷他,聲音不大,卻像冰錐般刺破空氣,眼神依舊死死盯著查理尼三世,仿佛要將對方從裡到外看穿。

托姆勒見狀,慌忙邁著略顯佝僂的步子湊上前,一把抓住卡瑪什的胳膊,用力將他往遠處扯著道:“彆廢話了!快點兒!夏宮的亡魂還在等著聽你誦《安魂經》呢,再晚太陽落山,那些怨氣重的魂體就要出來作亂了!”說著,不管卡瑪什願不願意,硬拉著他快步向夏宮方向而去,兩人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街道上顯得格外急促。

躲在周圍屋子殘垣斷壁後的人們,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一個抱著陶罐的老婦人從斷牆後探出頭,灰白的頭發亂糟糟地貼在臉上;不遠處,兩個年輕的工匠也悄悄露出半張臉,手裡還握著未完工的木斧。他們望著赫斯?喬瑪這個英武又凶寒的沼澤人,又看看用身體死死擋著查理尼三世的佐利茲,眼神裡滿是好奇與不安,交頭接耳的低語像蚊子般嗡嗡響起。

“讓開!”赫斯?喬瑪不再理會周圍的目光,將視線牢牢鎖定在麵前的佐利茲身上。他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濃濃的殺意,連空氣都仿佛被凍住一般。

梅隆見狀,心臟猛地一縮。他慌忙擋在母親麵前,努力挺直瘦弱的脊背,卻還是難掩身體的顫抖。他抬起頭,向滿臉殺氣的赫斯?喬瑪嘟嘟囔囔地辯解:“先生,不管你們沼澤人以前和我父親有什麼恩怨,但現在他得了失心瘋...已經沒有了理智,整天瘋瘋癲癲的,連自己是誰都記不清,您就放過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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