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阿契琉斯突然爆出一陣乾澀的大笑,邊擺手掩飾慌亂,邊眼神閃躲地辯解道:“這個孩子真有意思,怕是昨天淋了雨,腦子發燒燒壞了!”說著用粗糙的手掌在大腿的粗布褲子上反複搓動,指節摩擦布料的“沙沙”聲。
屋子裡的氣氛瞬間凝固,阿契琉斯的笑聲漸漸弱下去,最後隻剩下尷尬的沉。就在這時,還在桌前狼吞虎咽的阿基裡塔斯突然被肉塊噎住,劇烈的咳嗽聲打破了沉寂。他臉漲得通紅,像熟透的野果,眼淚都被嗆得溢出眼眶,雙手緊緊抓著桌沿,肩膀不停抖動。赫斯急忙起身,快步走到他身邊,掌心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語氣帶著幾分無奈的嗔怪:“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太急了容易被嗆到!”
阿基裡塔斯好不容易緩過勁,抬頭對著赫斯咧嘴一笑,露出沾著肉汁的牙齒。可下一秒,他突然眼珠凸起,像要從眼眶裡蹦出來,身體直挺挺地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白色的泡沫順著他的嘴角緩緩流出,沾濕了桌布——那模樣,活像中了劇毒的獵物,看得人心裡一緊。
還在抽煙頭的阿契琉斯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落,雙手死死抓住椅沿才穩住身形。他慌忙扶著桌子緩緩起身,打量著趴在桌上身體抽搐的阿基裡塔斯,又回頭望向身邊的那個肥壯女人。
肥壯女人望著阿基裡塔斯那瞪到幾乎要掉落出來的眼球和結結巴巴的嘴。她手捂著嘴,不停往後退,腳後跟“哐當”撞到牆角的陶罐,嚇得她“呀”地尖叫出聲。
小弗拉修斯猛地扭過臉,清亮的眼睛裡瞬間布滿警惕。他同樣死死盯著靠牆的胖女人,好似想要掙紮起身般語氣凶狠道:“你是想提前毒死我們?!”
胖女人嚇得緊咬住放入自己口中的指頭,不停向阿契琉斯搖頭,眼神裡滿是哀求,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似乎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看看趴在桌上吐著白沫、舌頭都耷拉在桌沿的阿基裡塔斯,阿契琉斯又看看滿臉驚慌的胖女人,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隻剩下蒼白。他黯然神傷地盯著胖女人,聲音帶著幾分失望,像被霜打了的莊稼:“琳達,你真的在飯菜裡下了毒?我還以為你是真心待我,沒想到......”
肥壯女人急忙搖頭,頭搖得像撥浪鼓,又大聲否認道:“我不叫琳達!你認錯人了!”
“露西?珍妮?”阿契琉斯皺著眉頭,又試探著報出兩個名字,顯然對身邊人的名字毫無印象。
肥壯女人依舊搖頭,聲音裡帶著幾分委屈:“不是!”
阿契琉斯眉毛一揚,語氣帶著幾分不確定:“那就是邁瑞!”
肥壯女人依舊搖頭,聲音裡帶著幾分委屈,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都不是!我給你做了大半年的飯,每天給你燉肉、烤餅,你居然連我的名字都記不住?”
小弗拉修斯在一旁冷笑道,聲音裡滿是嘲諷:“還號稱以前是邊城俠客,連身邊人的名字都記不住!我看你也就記得個伊萊莎!”
“閉嘴!”阿契琉斯突然暴怒,朝著小弗拉修斯怒吼,聲音震得油燈火苗都晃了晃,燈芯爆出細小的火星。他胸口劇烈起伏,顯然被小弗拉修斯戳中了痛處。隨即,他慢慢走到肥壯女人麵前,瞪大眼珠,眼神裡滿是質問,像要噴出火來:“到底為什麼要下毒?我們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哈哈哈!我沒中毒!”就在這時,阿基裡塔斯突然從桌子上蹦了起來,得意地大叫道:“嚇到你們了吧!這是我故意裝的,怎麼樣,像不像真中了毒?”說著用胳膊擦了擦嘴角的白沫——那白沫不過是他剛才偷偷含在嘴裡的麥粥,此刻還帶著淡淡的穀物香氣。
看著阿基裡塔斯晃著腦袋、一臉嬉皮笑臉的樣子,肥壯女人先是愣了愣,隨即捂著自己的胸口,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眼睛一翻白,“咚”地一聲暈倒在地,身體撞在桌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阿契琉斯望著阿基裡塔斯戲謔的表情,怒火瞬間湧上心頭,像被點燃的乾草堆。他回頭四下尋找自己的佩劍,又情急之下抓起地上根燒得半焦的柴棒,就要朝著阿基裡塔斯衝過去,嘴裡還罵罵咧咧:“你這個神經病!”
“嗨,沼澤人,你這個朋友病得不輕!”小弗拉修斯坐在椅子上,皺著眉頭,語氣裡滿是厭惡,向赫斯吐槽道。
赫斯攔住正怒氣衝衝的阿契琉斯,不停解釋道:“抱歉,我這個朋友腦子不太好使,從小在部落裡就愛搞惡作劇,你彆跟他一般見識,我替他給你賠不是。”
阿契琉斯依舊死死盯著阿基裡塔斯,眼底的怒火像未熄的餘燼,死死灼燒著對方嬉皮笑臉的模樣。可他試著推了推擋在身前的赫斯,隻覺對方像堵石牆,任憑自己怎麼發力都紋絲不動。他悻悻地將手中的柴棒扔在地上,坐回椅子,胸口劇烈起伏,粗重的呼吸聲在屋內回蕩,顯然還沒從剛才的驚嚇與怒火中平複。
而赫斯快步走到暈倒的肥壯女人身邊,蹲下身,指尖輕輕探向她的鼻息——溫熱的氣流拂過指尖,氣息還算平穩,隻是暫時暈厥。他用指腹輕輕在女人嘴唇上彈了彈,想將她喚醒。就在這時,女人猛地睜開眼睛,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盯著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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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身後的阿契琉斯卻突然發出聲尖銳的尖叫,將赫斯嚇了個激靈地慌忙抽身往後退,以至於撞到身後的木桌,震得陶碗“叮當”作響。他回頭瞪著阿契琉斯,語氣帶著幾分惱怒:“怎麼了?”
看著赫斯也被自己嚇得臉色發白,阿契琉斯突然“哈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從眼角溢出地斷斷續續道:“沒事!我...我我的腦子也不太好使,容易一驚一乍!”
阿基裡塔斯左右看看麵色複雜的赫斯,又瞧瞧笑得癲狂的阿契琉斯,也跟著“哈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用力拍打著桌子,木桌被震得“咚咚”響,碗碟在桌麵上輕輕顫動,差點滑落在地。阿契琉斯更是直接趴在桌上,笑得肩膀不停顫抖,連桌角那盞油燈都被震得輕輕搖晃,昏黃的光影在牆上晃成一片。
肥壯女人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她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眼神茫然地掃過眼前大笑的幾人,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想起剛才發生的鬨劇。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勉強用手撐著地麵站起身,恨恨地瞪著眾人,聲音裡滿是怒火:“你們這群瘋子!”說著猛地轉身,“砰”一聲甩門而去,門板劇烈震動,牆上掛著的野兔皮“嘩啦”一聲掉在地上,沾了層薄灰。
赫斯止住笑,狠狠瞪了眼還在傻笑的阿基裡塔斯,又鬆了口氣,轉頭向阿契琉斯苦笑道:“剛才我還以為我那一指力氣太大,把她彈死了。”
剛吸了口煙鬥的阿契琉斯,突然被煙絲嗆得猛咳起來,煙鬥差點從指間滑落。他邊咳邊拍打著桌子,再次笑出聲:“一指頭把她彈死?哈哈哈!”
阿基裡塔斯也跟著大笑,笑得前仰後合,連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他指著赫斯,調侃道:“那照你這力氣,放個屁是不是要把椅子崩飛?到時候咱們都得跟著飛出去!”說完又用力拍了拍桌子,碗碟震動得更甚。
小弗拉修斯坐在椅子上,眉頭皺成一團,疑惑地看著笑得直不起腰的兩人,小聲嘟囔道:“你們這兩個二貨,這有什麼可笑的?”隨即轉向赫斯,語氣帶著幾分無奈道:“不要見怪,阿契琉斯一直都這麼傻,一點兒小事就能樂半天,奇葩中的奇葩。”
赫斯撇撇嘴,揚揚眉毛,語氣帶著幾分自嘲:“這麼說,咱們算難兄難弟?”
小弗拉修斯用手捂著嘴,肩膀輕輕抖動,“嘿嘿嘿”的笑聲從指縫間漏出來,清亮的笑聲像一縷陽光,終於驅散了剛才的緊張氣氛,屋內重新變得輕鬆起來。
“不好了!快點兒!他們來複仇了!”就在這時,一個頭戴瓜皮帽、身穿滿是補丁布衣的中年農夫,跌跌撞撞地衝進茅草屋。他的臉色慘白如紙,嘴唇不停哆嗦,聲音都在發抖,像是遇到了天大的災禍。
阿基裡塔斯剛憋住笑,聽到這話又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指著阿契琉斯調侃道:“人家找你來複仇了!你這個‘屁崩椅子’的好漢!”
“人家要是真來尋仇,你就是拉出來也不管用!”阿契琉斯也跟著哈哈大笑,可笑著笑著,他突然眉頭緊皺,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等等,誰來複仇?”
門前的農夫扶著門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連話都說不完整:“不...不是!是...是一群高地人!為首的是個留著大辮子的巨人,長得比門框還高半截,看著就嚇人得很!他們已經快到麥田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