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刻,一聲熟悉的號角在山腳下響起,那是帝國的衝鋒信號。
珍妮絲陡然睜開眼,猛地站起,奔至山頂邊緣——火光中,黑鱗馬蹄奔騰,附魔光輝在戰士們的鎧甲上閃耀。
她眼眶泛紅,低聲呢喃:“是……是援軍!”
山頂上的女戰士們聽到山下傳來熟悉的號角聲,紛紛掙紮著爬向崖邊。
她們的動作遲緩,許多人甚至隻能靠著手肘挪動。
儘管疲憊到幾乎無法動彈,但那種壓抑了許久的希望,像火焰一樣在她們眼中點燃。
她們探出頭,透過夜色,看到下方那一支旗幟整齊、陣列肅然的援軍正如潮水般橫掃過蜥人的殘兵。
火焰劍士手中的烈焰之劍在夜空中劃出金紅色的光弧,附魔武裝騎士身上的符文在魔力激蕩中發出淡淡青光。
淚水不受控製地從許多女戰士的眼角滑落,一些人甚至失聲嗚咽。
“是……是我們的人嗎?”一名女戰士啞著嗓子喃喃。
忽然,有人目光一凝,驚訝地指向下方,“那……那是牛頭人?還有半人馬?”
“怎麼會……他們怎麼和我們帝國軍混在一起?”另一個聲音響起,帶著不安和狐疑。
珍妮絲皺起眉頭,艱難地撐起身體,目光穿過火焰與煙塵,試圖確認那些高大輪廓。
她沒有貿然回應,直到下一刻,夜空中忽然升起一團璀璨的光彈。
“轟”的一聲,明亮的魔法光輝照亮了整座小山,夜色頓時被驅散得乾乾淨淨。
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支援軍中,站在隊伍中央的,是一個手持魔法羅盤的男人。
安格的身影在光明彈下如同燈塔般清晰。
珍妮絲雙手顫抖著捂住嘴,聲音幾乎被哽住:“是……是他,是援軍……”
這一刻,所有的疲憊、絕望、恐懼,似乎都在她的聲音中化為眼淚滑落。
很快,安格騎著魔法掃帚從隊伍中飛起,直接朝山頂飛來。
山頂上的女戰士們下意識往前挪去,有的甚至試圖站起來迎接,但體力不支,隻能跪在地上,伸出手向他靠近。
最前方的一名女戰士眼中滿是激動,搖搖晃晃地撲向安格,想要扶著他的腿站起身來,可連續幾次都失敗了。
安格輕輕扶住她,低聲道:“彆急。”
隨即,他給這位女戰士加持了聖光祝福,一道柔和的聖光從掌心湧出,籠罩住這名女戰士的身體。
那名女戰士身體一震,臉上的疲憊仿佛被洗淨,她深吸一口氣,身體逐漸挺直,竟真的站了起來。
安格微微點頭,旋即走向其餘人,將聖光祝福一一加持在剩下的十九名女戰士身上。
每一道光芒落下,便有一個人重新站起,她們眼中淚水與希望交織,低聲喊著彼此的名字。
安格目光落在一旁一直沉默的珍妮絲身上。
“她們還活著嗎?”他低聲問道。
珍妮絲點頭,嗓音沙啞:“活著……但大多數都傷得太重,昏過去了。”
安格沒有再問,從魔法腰包拿出麥餅,一一遞給站著的戰士。
她們幾乎是撲上去一般接過,咬在嘴裡,狼吞虎咽。
“慢一點,彆噎著。”他出聲提醒,但顯然沒人能聽進去。
“水……水……”一名女戰士吞咽間艱難喊出,安格立刻遞上水壺。
她接過後一仰脖,咕咚咕咚地猛灌。
安格乾脆從腰包裡拿出更多裝滿水的行軍水壺,一一分發下去。
那些喝水的女戰士邊喝邊哭,淚水混在水中,從臉頰流下,滴在乾裂的地麵上。
約五分鐘後,那二十名還能動彈的女戰士麵色明顯恢複,氣色紅潤了些,眼中多了幾分神采。
安格掃視四周,沉聲說道:“這裡不能久留,我們得儘快轉移。”
正有人欲言又止,卻被珍妮絲用眼神製止了。
她知道,這裡每多停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險。
接下來,安格繼續從腰包中取出治療藥水,蹲身挨個為那些仍昏迷不醒的女戰士灌下,再依次施展聖光祝福。
他的手法嫻熟、動作輕柔,每一次加持,傷者的呼吸就平穩一分,臉色也不再那麼蒼白。
忙碌了半個小時,地麵上那些昏迷的身體表麵都浮現出一層淡淡的熒光,微弱卻溫暖。
隨後,安格來到崖邊,取出魔法傳聲筒,沉聲道:“準備登山,開始轉移傷員。”
沒過多久,百名火焰劍士順著藤蔓靈巧地攀了上來,他們二話不說,聽從指令將昏迷的女戰士小心地背上身,一人一人地往下轉移。
“背穩她們,慢些下去,彆再讓她們受傷。”安格叮囑。
最後,所有昏迷的女戰士都被安全轉移,安格與珍妮絲帶著剩下二十名恢複了些力氣的女戰士,一同下到了山下。
眾人重歸隊伍後,沒有片刻停留,立即按照原路開始撤退。
夜色下,整支隊伍悄然離開了這片染滿血跡的小山。
不久之後,蜥人如同潮水般再次從四麵湧至。
他們小心翼翼地包圍山丘,重新攀上峭壁,卻隻在山頂找到一片空無一人的戰場與淡淡的聖光餘暉。
它們怒吼、咆哮,但敵人,早已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