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要一動,就會拖慢恢複進程。”安格在一次看到達納試圖坐起來時說道,“再忍幾天,等你骨骼徹底長好。”
達納雖滿臉不滿,但也明白安格是為他好,隻能重新趴回獸皮上,繼續接受地氣滋養。
奇怪的是,蜥人一族的蹤跡這幾日徹底從他們周圍消失了,營地周邊一片沉寂。
斯洛克曾一度建議派小隊偵查蜥人的動向,卻被瑪雅與珍妮絲聯手勸阻。
“傳奇強者剛現身,我們根本不清楚他們是否還在附近,”瑪雅堅決反對,“輕舉妄動隻會讓整個營地陷入險境。”
於是,眾人收斂了探查的欲望,把重心轉移到修整和防禦上。
一周後,安格終於完全恢複。
他精神飽滿地站起身,步履穩健,麵上雖仍有些許疲憊,但眼神中的光芒已然回歸。
他召集隊伍進入主帳,沉聲道:“你們這些天都很配合,現在我來告訴你們,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眾人圍坐帳內,個個神情緊繃,等待安格的解釋。
安格看了眼身邊麵色略顯蒼白的達納,深吸一口氣,語調平靜卻帶著壓抑的沉重:“我們原本是去狩獵蜥人的鳴蛇騎士,最初進展順利,擊殺了一半鳴蛇騎士。但在我們準備撤退的時候,遭遇了蜥人傳奇。”
帳內霎時一片寂靜。
“蜥人……傳奇?”瑪雅聲音有些發顫,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你們遇到了傳奇強者?而且還能回來?”瑪格麗塔震驚地看著他倆,簡直無法理解。
“我們能活著回來,是因為蜥人傳奇沒想著要一擊必殺我們。”安格苦笑,“他當我們是獵物,慢慢玩。也正因如此,我們才能找到生機。”
他沒有詳細說明毒藥的事,也沒提那致命一投,隻是將事件講述得簡略而冷靜。
儘管如此,眾人依舊聽得如臨深淵,氣氛凝重。
“那……團長,我們下一步要怎麼做?”珍妮絲猶豫著問道。
安格頓了頓,最終搖頭歎道:“帝國並未派出援軍支援伏爾加格勒戰線西側,我們在這裡的戰鬥,是一場無人接應的孤軍作戰。”
這句話如冷水澆頭,眾人神情愕然。
“所以,我決定,我們返回阿姆納地城。”安格補充道,“等達納恢複後,我便布置好魔法傳送陣,所有人撤離。”
營地中一片低聲議論,有幾人麵露複雜神色——他們雖心中仍有不甘,但對於安格的決定,沒有一人提出反對。
很快這個消息傳遍整個營地,火焰劍士與附魔武裝騎士們雖然疑惑,但並未質疑安格的權威。
無論他做出何種判斷,大家心裡都清楚,能從傳奇強者手中活著回來的人,值得他們信服。
半個月後,達納也終於徹底恢複。
他從地上爬起時,眼中流露出的不僅是喜悅,還有一絲更為深沉的情緒——浴火重生般的沉穩。
在一個清晨,陽光尚未穿透樹冠,安格帶著達納騎上魔法掃帚,向著他們曾與蜥人傳奇交手的地點飛去。
飛行兩日後,他們抵達那片熟悉而陌生的戰場。
“這裡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達納望著腳下的土地,滿眼震驚。
整片區域的土壤已經變得漆黑,仿佛被什麼劇烈的腐蝕性力量灼燒過一樣,空氣中還殘留著一股奇怪的味道。
“是毒藥的副作用。”安格沉聲解釋,“曼德狼株毒除了攻擊蜥人卵,還有強烈的侵蝕性。”
他立刻為兩人加持魔法護盾,控製著魔法掃帚低空盤旋。
他們緩緩向下飛行,目光不斷掃視著焦黑的地麵,尋找任何蛛絲馬跡。
“安格,你看那邊!”達納突然指向不遠處一處焦土邊緣,“那副黑色骨甲的輪廓,是不是蜥人傳奇穿的那副紅色骨甲?”
安格凝神望去,臉色一沉,隨即操控掃帚飛過去,用一根附魔鉤索將骨甲拉起。
骨甲通體泛黑,隱隱還能看到曾經的深紅花紋,造型與那日記憶中的骨甲一模一樣。
“確實是。”安格喃喃,接著又沉默地將骨甲丟回地麵。
“那他是不是死了?”達納有些激動,聲音不由自主地提高。
“不能確定。”安格搖了搖頭,“我們再找找。”
他們在這片焦土上方飛行了一圈,最終發現了幾塊未被完全腐蝕的物件——一顆有些殘缺的漆黑頭骨、以及一些完好的背鱗。
安格看著下方的漆黑蜥人頭骨,“蜥人傳奇並不是被毒殺的。”
達納一愣:“那是被誰殺了?”
“有人砍了他的頭。”安格緩緩道,“毒素隻是削弱了他,但真正致命的一擊是後來的斬首。”
“那也是我們的功勞啊!”達納高興得快要跳起來,“你看這周圍的痕跡,都是我們之前留下的。那人要不是在我們毒他的基礎上出手,哪能殺得了他?”
安格也不禁笑出聲來,隨後眼裡帶著難以置信的光彩:“我們……居然真的可能間接殺死了一名傳奇強者。”
達納猛拍了他一下肩膀:“我們太厲害了!”
不過笑聲很快止住,達納神色變得微微收斂:“可惜……這件事不能告訴其他人。”
“沒錯,”安格點頭,眼神變得清冷,“如果這事傳出去,不是榮耀,而是災難。”
“隻能這樣了!”隨後達納轉頭看向遠方,眼睛一亮:“安格,那兩條鳴蛇還活著嗎?我們去找找它們!”
“它們若是還活著,多半還藏在你之前試驗它們是否能水下潛行的那片湖裡。”安格一邊說,一邊帶著達納調轉掃帚方向。
當天下午,他們果然在那片平靜湖泊的一角發現了熟悉的鱗片與微小的波動。
“還在!”達納興奮地喊道。
“那我們,就把它們帶回去。”安格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