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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蘭在黑森林中穿梭了片刻。
他看著四周如出一轍的環境,不由在心中思索:
‘據《真夢一瞥》中記載,神之鄉的存在違背了凡人的邏輯,超越了凡人的理解……這裡沒有空間和時間的概念,硬是要強行描述,那麼它就像是一座大山。’
吉蘭掃視四周。
‘我現在身處的位置,應該是神之鄉的邊界地帶,山腳區域,名為“下層”。’
‘按照書中所說,“下層”的一切都充斥著模糊和荒誕,危機四伏,甚至能在這裡遇見一些隻存在於幻想中的事物。’
‘我得小心……’
他心想著,抬頭看了眼遠處的山脈。
不知為何,那山脈呈一種螺旋環繞的形狀,就像是一支羊角。
同時,還伴隨著朦朧迷幻的薄霧。
美輪美奐,宛如仙境。
‘《真夢一瞥》描述的神之鄉,山腰名為“回廊”,無窮無儘,居住著使徒、嬗變者和靈體……’
吉蘭暗道。
‘若通過最後一道回廊大門,便能抵達山頂的“神殿”,那裡是司辰的居屋。’
心想著,他卻是皺起了眉。
因為無論怎麼眺望山頂區域,他都發現那裡被似雲似霧的物質遮掩,根本看不真切。
啪嘰。
忽地,吉蘭感覺自己腳下傳來了軟爛粘膩的踩感。低頭一看,卻發現原來地上黃褐色的泥土,不知何時變成了烏黑的腐泥。
正前方,是一片開闊的沼澤地。
黑色樹木稀疏,隻有幾根斷掉的木墩,在冒氣泡的沼澤裡屹立不倒,像是海邊的礁石。
遠處透著蒙蒙的白光,被四周彌漫的霧氣阻擋,呈現出一種僅存在於夢幻裡的幽幽微藍。
撲棱棱——
一隻長著三個腦袋的烏鴉扇著翅膀,飛到了一根漂浮的枯枝上,低頭一探,便從沼澤裡啄出了一條肥碩的“蛆蟲”,仰頭吞入了肚裡。
可吉蘭看得真切,那哪裡是什麼“蛆蟲”,分明是一根還在蠕動的,人類的斷指……
烏鴉的一個頭在沼澤裡啄食,另外一個頭東張西望,最後看向了吉蘭。猩紅的雙眼裡,竟流露出人性化的譏諷,以及一種難言的幸災樂禍。
還有一個頭卻是在歡快搖擺,喙部開合,以一種分不清性彆的孩童嗓音,唱起了怪異的童謠:
“藍帽子,冰胡子,沒腦袋的老馬拖箱子。”
“克拉肯,螃蟹魚,拽脖子的雞蛇不會死。”
“小妖精,臟兮兮,閉眼睛的芭比躲牆裡。”
“哭啼啼,笑嘻嘻,戴麵具的老師三二一。”
三頭烏鴉所唱童謠,用的是古希魯語,且頗為符合中世紀的古老音律。
吉蘭聽著,卻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唰!
他猛地掏出了腰間的煉金左輪“回響”,甩手一抬,便對準了烏鴉。
可下一秒,那烏鴉撲棱著翅膀倉皇而逃,童謠也戛然而止。
吉蘭深吸口氣,止住了開槍的衝動。
這四周太過安靜,他也擔心槍聲會引來不必要的危險。
感受著心中那表盤狀的“神鄉烙印”,仍在逐漸變得清晰,吉蘭心中有底。
他左右環顧,旋即繞著沼澤地走,繼續前行。
沒過多久。
吉蘭聽到了一陣噗噗的悶響。
像是重物敲擊的動靜。
他屏氣凝神,小心翼翼往前幾步。穿過了一片灌木叢後,這才發現,在沼澤地邊上正蹲著一道俏麗的背影。
女人身穿藏藍色的棉麻衣裙,頭上綁著白布頭巾,正挽起袖子,拿著木棒在一塊光滑灰石上敲打著臟衣襪。
吉蘭看著這陌生女人的背影,心裡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發毛感。
雖說眼前這一幕再正常不過,但問題在於,她並非在小溪或水潭邊上洗衣服……而是在沼澤地。
隻見那些衣襪沾染了烏黑的汙泥,越洗越臟,可女人毫不在意,嘴裡還哼著聽不清的歌謠,不斷將衣襪往沼澤裡浸泡拿起,再以木棒捶打。
她渾身都濺滿了顆顆泥點。
忽地。
女人停止了哼歌,手裡準備敲下的木棒也不動了。
她緩緩轉過頭,看向了吉蘭。
吉蘭瞳孔一縮。
因為他看到,那女人的麵容極其醜陋,且扭曲不堪。一雙渾濁的眼眸裡,閃爍著瘮人的目光。
吉蘭的視線中,“斑斕”有所異動,竟緩緩顯露出了歪斜扭動的詞條:
“漿洗婦。”
“僅存在於神之鄉的神秘生物,常出沒於沼澤或水源地帶,行為難以捉摸。”
“塵世十五世紀中葉至末期,於大陸南部達爾頓地區,流傳著‘漿洗婦’的民間傳說。她們有著年輕女子的身材,卻長著一副老人的臉蛋,會對一切路過的行人或生物發起襲擊,吞吃他們的肉體,漿洗他們的內臟。”
嘩!
忽地,漿洗婦站起了身。
可還未等她有什麼動作,吉蘭卻是先發製人,抬手連開數槍。
砰砰砰!!
凶猛的火力瞬間撕碎了漿洗婦的腦袋,連同將其胸口打穿了好幾個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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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肉血漿四濺,女人的身體被衝擊力推得踉蹌,後退幾步,撲通一聲仰麵栽倒在了腐泥沼澤之中。
嘩啦!
可下一秒,無頭的漿洗婦又從沼澤裡爬了出來。她直立站起,渾身沾滿了烏黑的泥漿,以一種詭譎的速度朝吉蘭衝來。
與此同時,吉蘭喚出了“笑噪之杖”,並將其形變為花籃十字劍形態。
噌!
綠火升騰。
一記秘劍術豎劈,神秘律動之下,焰火流轉,震顫成顆顆火星。
漿洗婦剛到跟前,便像是一頭撞在了鋒利的劍刃之上,瞬間被斬成了兩半。
熊的一聲,兩截身體燃著大火。
可即便如此,她依舊不依不饒,雙手前伸,在吉蘭後仰的刹那,觸及到了他的右臂。
一股難言的冰冷感,從右臂傳來。
吉蘭神色微變,他當即調轉劍身一甩,自己的右小臂齊肘切斷!
嗤——
小臂跌落在地,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發枯,幾秒不到就像是風乾了數年一般。
“去死!”
吉蘭強忍著自身意識體受損後,所帶來的劇烈痛苦,一記“碎鐵”爆踹而出。
腿影一閃。
嘭!!
漿洗婦被斬成兩半的身體倒飛而出,在地上翻滾拖滑。
“呼……”
吉蘭左手持劍,吐出一口氣。看著那不再動彈的屍體,心有餘悸。
‘神之鄉實在是太詭異和危險了。這裡還僅僅隻是“下層”的外圍地帶,就遇到了這種神秘生物……’
‘稍稍觸碰一下,就會導致身體失活。若非我動作快,恐怕那種詭異的神秘力量將會蔓延全身!’
吉蘭抬起右臂看了眼。
肘部斷處平整,還被高溫的劍身燒焦。所幸這隻是他在夢中的意識體,醒來後隻需要休息幾天就能恢複。
可他也清楚,如果這具意識體在夢中死去,那麼很有可能會導致嚴重的後果。長期的精神萎靡和頭疼都算輕的,怕的就是一睡不醒……
收回思緒,吉蘭邁開步子走到了漿洗婦的屍體前。
這具殘破的屍體被綠火燒成的焦炭,基本辨識不出原本的模樣。
吉蘭彎腰,嘗試著伸手觸碰。
然而令他欣喜的是,彩色的光芒閃耀,漿洗婦的屍體開始飛速腐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