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如長了翅膀般掠過骨都的每一寸白骨,從跪伏的族人到端坐的長老,再到深居骨殿的執事,所有骨魔族成員的魂火都因“林楓將至”四個字而劇烈跳動。
“快!取萬年骨蠟來!”一位須發皆白的老執事拄著骨杖,在骨道上疾行,枯瘦的骨指敲打著身旁的侍衛,“把主道兩側的骨燈全點上!從城門到祖骨殿,一盞都不能少!”
那萬年骨蠟是用葬骨淵深處的靈脂與先王指骨熔鑄而成,燃之能散出安撫魂靈的暖光,唯有迎接最尊貴的客人時才舍得動用。
“還有魂香!”另一位捧著骨盒的女執事高聲附和,盒中整齊碼放著幽藍色的香條,那是用骨靈花與幽冥草混合煉製的“聚魂香”,燃之能讓骨都的魂靈氣息愈發精純,“記得按當年迎接開族始祖的規格擺!三足骨鼎要三足朝東,香灰不能落進鼎外半分!”
族人們更是忙得腳不沾地。年輕力壯的骨魔扛著巨大的脊椎骨,在主道兩側搭建起骨拱,拱上纏繞著用骨絲編織的魂幡,幡麵上繡著“萬魂歸心”四個古篆,那是骨族最隆重的迎賓圖騰;
年長些的則用玄陰石打磨地麵,將原本就瑩白的白骨地磚擦得如鏡麵般光亮,連倒映的魔氣都清晰可見;
甚至有孩童捧著自己珍藏的骨珠,小心翼翼地嵌在骨拱的縫隙裡,那骨珠是他們用百年骨元溫養而成,雖不名貴,卻藏著最真摯的敬意。
骨殿深處,一座被萬道骨紋封印的密室忽然震顫起來。
封印上的符文如活魚般遊走,發出“哢哢”的碎裂聲,一股蒼老卻磅礴的氣息衝破封印,如海嘯般席卷整個骨都——那氣息比大長老深厚百倍,帶著曆經萬載歲月的滄桑,卻又蘊含著蓬勃的生機,讓所有骨魔都不由自主地匍匐在地,魂火中滿是敬畏。
密室石門緩緩打開,一道身影拄著半截龍骨杖走了出來。
他通體由暗金色的骨骼構成,骨甲上布滿細密的星紋,眼窩中跳動的並非尋常骨魔的綠火,而是一團內斂的金焰,每一次跳動都讓周遭的骨元氣息沸騰三分。
此人正是骨魔族的定海神針,閉關萬載的骨族老祖。
“老祖!您出關了!”守在門外的大長老又驚又喜,連忙躬身行禮,骨杖都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他知道,老祖自萬年前平定魔界內亂後便閉關沉睡,除非骨族遭遇滅頂之災,否則絕不可能蘇醒,如今竟為了林楓主動出關,足見其重視。
骨族老祖微微頷首,金焰般的目光掃過骨都,聲音如洪鐘大呂,卻又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溫和:“那小子……要來了?”
他雖閉關萬載,卻能通過葬骨淵的魂脈感知外界,林楓為骨族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護族人、聚殘魂、助骨美美突破,樁樁件件,皆是恩義。
“是!”大長老恭敬應答,“美美大人說,林楓大人已在來的路上,估摸著再有半個時辰便能抵達。”
骨族老祖輕撫著手中的龍骨杖,杖身刻著的“鎮獄”二字在金焰下熠熠生輝:“好,好啊……”他一連說了兩個好字,金焰中閃過複雜的情緒——有欣慰,有好奇,更有幾分長輩對晚輩的期待,“我倒要親眼看看,是什麼樣的人物,能讓妖界忌憚、魔界震動、仙界拉攏,還能讓我那性子倔強的曾孫女甘願托付終身,連孩子都生得這般出色。”
他想起半月前,通過魂脈感知到林喚骸的氣息時,那純淨的骨元中竟纏繞著龍氣與混沌氣,三種截然不同的力量非但不衝突,反而交融成一種更霸道的存在,當時便驚得他從沉睡中醒了一瞬。
這等天賦,彆說骨族,便是放眼三界,也是萬年難遇。
“老祖,您說……”大長老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林楓大人是人族,與美美大人結合本就惹人非議,如今您親自出麵迎接,會不會讓其他魔族說我們骨族……”
“說什麼?”骨族老祖打斷他,金焰中閃過一絲銳利,“說我們骨族攀附強者?還是說我們不顧血脈?”
他冷哼一聲,龍骨杖頓地,整個骨殿都跟著震顫,“他們懂什麼!這三界之中,強者為尊,恩怨分明者更值得敬重!林楓護我骨族時,怎不見他們出來說三道四?如今見他成了我族女婿,便想嚼舌根?”
他眼中金焰暴漲,一股威壓瞬間籠罩骨都:“今日我便明說,林楓是我骨族的女婿,是喚骸的父親,便是我骨族的自己人!誰敢不敬,便是與我骨族為敵,與我這把老骨頭為敵!”
這番話如驚雷般炸響,所有骨魔都聽得清清楚楚,魂火中瞬間燃起熊熊戰意——老祖的話,便是骨族的鐵律!誰敢質疑林楓,便是質疑整個骨族!
大長老心中一凜,隨即湧上濃濃的自豪。
是啊,有老祖這句話,看誰還敢拿林楓的人族身份說事!能得老祖如此看重,能讓整個骨族上下一心擁護,這不僅是林楓的榮耀,更是他們骨魔族的無上榮光!
畢竟,放眼整個魔域,能有哪個部族,能請到林楓這等人物做女婿?
半個時辰轉瞬即逝。
當一道金虹破開雲層,帶著龍氣與混沌氣降臨骨都上空時,早已等候在城門處的骨族成員瞬間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恭迎林楓大人!”
“歡迎林楓大人回家!”
歡呼聲震得骨都的城牆都在微微顫抖,連天空中的魔氣都被這股熱忱衝得四散開來。
骨族老祖拄著龍骨杖,站在祖骨殿的台階上,望著那道玄衣身影緩緩落下,金焰般的目光中閃過一絲讚許——果然是人中龍鳳,單是這份氣度,便足以匹配這份榮光。
林楓落地時,骨美美已帶著林喚骸迎了上來。他自然地攬住妻子的腰,又揉了揉兒子的頭,目光掃過跪拜的族人,最後落在台階上的骨族老祖身上,微微躬身行禮,聲音沉穩有力:“晚輩林楓,見過老祖。”
骨族老祖看著眼前這一幕,金焰中漾起暖意,緩緩抬手:“好孩子,不必多禮。來了,便是一家人。”
一句話,徹底定了調。
陽光穿透魔氣,灑在骨都的每一寸白骨上,泛著溫暖的光澤。屬於骨族的新篇章,在這一刻,正式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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