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天師起身了。」
「難道樊天師要與這些大足人鬥法?」
「可是樊天師———」
「那是—」
「是林真人!」
「傳聞林真人曾在魏水河邊除掉龍王,又曾親去錦屏縣,攜大妖狼頭而歸,法力高強,神通廣大,定有辦法!」
殿中一片竊竊私語。
大足使臣皺眉看著林覺,他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樊天師與林覺三人,隱約也能猜到,大薑的太子是將他們當做定心石的。
隻是世間法術千變萬化,有些法術如果不知解法,就算神仙來了,也不見得能有解法。
玉山道人同樣認真看去。
既覺得這人越看越眼熟,又同樣好奇,這人將如何破法。
很少有人注意到,那名身高體胖的中年人在看到林覺手提燈籠走來之時,眼光就已略有變化,隻是很快便又裝作若無其事。
「剛才那個人破不了我的法術,你又有什麼本領能傷到我嗎?」
林覺沒有說話,隻是在走近他後,將提著燈籠的手略微前伸,長杆燈籠自然就垂到了他的影子上方。
燈籠的燈光並不亮,尤其如今正是白天,隻是湊近地麵之後,他身下的影子也陡然模糊了許多。
奇妙的是,當他的影子模糊變淺一點,他的身形則是與之相反,變得清晰了一點。
這人麵色頓時微微一變。
臉色幾度變化,可最後他卻咬著牙,抱著心中一點僥幸,硬著頭皮與林覺對視著。
「還不退去嗎?」林覺說道。
「什麼意思?」
林覺便搖了搖頭。
他也是學過一門有關影子的法術的,名曰射工術。二者雖然並不相同,可原理與玄妙頗有幾分相通,尤其有那位玉山道長為他探路,他自然看得出這人的本領也與影子有關。
之所以玉山道人的長劍傷不了他,火線也碰不到他,玄妙也在影子之中。
不知其中究竟是什麼原理,反正射工術專打人影。
本想讓這人自行退下,好為自己省一門法術,作為回報,他也可以少受一頓傷,既然他不願,就怪不得他了。
不知多少雙眼晴注視之下,隻見林真人手一抖,鑄鐵的燈籠就往下砸去。
速度好快!
「!」
高胖的中年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那燈籠就砸在了他的影子上。
這鑄鐵的燈籠何等沉重,加上林覺造諧越發精深的射工術,這人就如同被鐵棍砸中後腦的凡人一樣,沒有任何反應,當即就往後倒,整個身影也從空中掉落下來。
噗通一聲,還滾了一圈。
「下一位。」
年輕道人看向了萬新榮的位置,將手中燈籠一丟:「這東西贈給你了。」
大足使臣神色微凝。
身邊的法師更是神情一變。
不光是因為這人一眼就看穿了這位法師的本領,也因為他動手的瞬間,好生乾脆果斷,速度也快,那麼重的鑄鐵燈籠,居然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砸在地上,這其中是能看出問題來的
一此前大薑上來了十幾位奇人,可不管法術高低,是勝是負,其中至少有一半都能看得出,他們平常是很少與人鬥法,也很少除妖的。
而這位舉手投足之間,就給人一種十分善於鬥法除妖的感覺。
「多謝真人。」
受傷的萬新榮連忙上前,將這燈籠撿了起來。
大足使團轉頭環顧身後,而他身後的法師們也是互相對視,低聲討論,時不時看林覺一眼。
林覺便站在殿中,平靜等待。
最後走出的是一個中年婦人。
大足使臣開口說道:
「這位法師名為紮爾蔓,可在千裡之外將人咒殺,如閣下有解法,就算閣下贏。」
婦人走入殿中,沒有說話,隻是拿出一個人偶,又拿了七隻箭頭,先對著林覺比劃幾通,喃喃念咒,那人偶上麵頓時就冒出了陣陣青煙。
殿中之人隻覺一陣詭異膽寒。
尤其是皇帝與太子。
宮中本來就最忌這類詛咒厭勝之術,宮廷咒禁博士的存在也是為了防備這類法術,加上這婦人能被大足使臣帶來,顯然是真有本事的。而看他們此前討論了那麼久才派出這名婦人,眾人又不禁為林真人捏了把汗。
隻見婦人逐一將七隻箭頭紮進人偶七竅。
「詛咒?」
林覺眉頭微皺,眼睛感覺到了一點疼痛。
隨即是耳朵,鼻子。
也就是這般文鬥了,若是真的鬥法,自己早已飛去一劍將她給斬了。
當然,也可能是她在自己完全沒有察覺的時候,對自己施咒。
反正沒有關係就是了。
待得那婦人將六支箭矢都紮進了人偶七竅,林覺七竅都已感覺到了些許疼痛,隻是稱不上劇烈。
應是這類法術與陰陽玄妙有關,然而自己修的正是陰陽靈法,本來進展就很快,得了大陰陽法後,更是快速精進,如今算來,成真得道的路估摸著最少已經走了一半,這等法術,到了自己身上,自然便弱了許多。
換了尋常人,乃至有一些道行的修道之人,興許都已經七竅流血而死了。
可是現在·——·
林覺本來想用寄杖之法,如今都省了。
「啊——」
道人與那婦人平靜對視。
殿中無論文武百官,還是外邦使臣,多是外行,看不出其中門道,卻能看見那婦人施法之後,站位大殿中間的林真人竟是毫發無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