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碗冰酪,坐在路邊品嘗。
不時有人經過,看見道人與白狐,已經走過去了,也要再退回來,多看兩眼,或是乾脆停下來,吃驚的與同行人小聲議論。
「和以前吃的不一樣呢——」
小師妹一邊品嘗,一邊抬眼與四周的人對視,同時說道。
「這種小吃,又沒個規矩,當然是家家做的都不一樣了,好吃就行了。」
「好吃的。夏天吃就更好吃了。」小師妹手中竹勺留起一勺冰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我還是覺得默縣吃的更好吃。」
「回憶也是一種味道啊。」
「確實好多年沒吃過了!」
「京城每年從冬天到夏天都有賣,你想吃可以下山買來吃。」
「我在山上種地,哪有那麼多錢?」小師妹隨意的說道,口氣不像大師兄,可這愛好卻著實與大師兄很像,「有一點錢也得攢起來,萬一以後沒有進賬了,我好拿出來用。」
「現在你那裡有香客嗎?」
「有啊,一直都有。以前是春天和秋天的時候有,都是一些讀書人,來看山上的風景,看見道觀就會來拜會上香,還會給香火錢。」小師妹一邊吃一邊說,「山下村子裡的人知道山上道觀又開了後,逢年過節,神仙過生,
也會來拜。不過他們不給錢,香燭也是自已帶過來,但是會有貢品,不會帶回去,等他們一走,我就把貢品拿來吃,和小花一家一半。」
說一段話,她要吃一口,或者用竹勺的另一邊喂身邊彩狸吃一口,又繼續說:
「後來山下有地方鬨鬼,有人中邪,又有地方鬨妖怪,我去幫他們除了妖鬼,來山上的人就又多了一點,也會給錢了。」
「師妹在山下也出名了啊—”」
「出名也不全是好事。」小師妹說,「最近兩個月,老有小孩來山上玩,他們要我的雞,還要上香,用我搓的草香,還不給香火錢。」
「哈哈」
聽她講些山上的家常,倒也覺得有趣。
這個小師妹居然成觀主了。
而且她的觀主生活不僅過得起走,好似還在平淡中頗有滋味。
小師妹不以為意,繼續問道:「師兄你有沒有逗小孩兒玩的法術?」
林覺正將冰酪分與扶搖吃,聽見這話,道人扭頭看向她,狐狸也扭頭看向她,又互相對視。
「那你可問對人了。」
雖然狐狸把他盯看,林覺還是說道。
從射工術,到定身術,到山壓頂,再到化龍戲,都是可以捉弄小孩的好法術,其中不少狐狸都體驗過。
早市越發熱鬨,街上的人也越來越多。
看向兩名道人的百姓也越來越多了,
「道長和白狐?難道是林真人?」
「正是啊!」
「為何林真人的狐仙平白咬他一口?」
「那誰知道呢!」
「林真人身邊那位是誰?」
「似乎是林真人的師妹,總之也該是一位元君神仙就是了。’
「這是賣的什麼?冰酪?連林真人也來吃,那我劉某人可得去嘗一盤!
小師妹聽著這些言語,眼珠子轉動,悄悄打量著他們,又悄悄打量麵前師兄。
直至吃掉盤中冰酪,起身欲去結賬,卻見店家連連擺手,不肯收錢,攤位旁邊又有人開口出聲,說願為林真人付這筆賬,弄得她好麻煩。
「我們買些什麼?」
「買些香料吧。」
雖說徽州商貿也很發達,縣也繁華,不過京城還是有很多東西是縣買不到的,比如京城的西市就有來自域外各地的胡商與香料。
而小師妹聽見香料就雙眼發光。
皆因她知道,師兄買的香料,都不是用來薰香的。
不過依然如方才一樣,不管林覺走到哪裡,都有人把他認出來,哪怕認不出他,也能認出他身邊的扶搖,或是從旁邊人的口中聽說,隨即要麼店家驚訝惶恐不願收錢,要麼願求真人一字一符,要麼有人願意替他付賬,隻求一個善緣。
這是本朝京城的風氣。
小師妹驚異的對他說:「師兄你在京城好像可以白吃白喝了!」
林覺隻是搖頭。
買完香料,又買了一些玩具零食,算是兩個師叔給三個師侄的禮物,
路過觀星宮時,順便將兩本經書放到護聖真君的神像前,反正他已經將之看了一遍,古書上已經激活兩頁,這於他而言已然沒用了。
黔山之外,湯泉騰起水汽白煙。
白鷺停在樹梢,梳理羽毛。
林覺身在湯泉之中,趴在岸邊,拿著一根乾枯的狗尾巴草,逗著一隻隻有指甲蓋那般大小的狐狸玩。
狐狸往左走,他就用狗尾巴草的草穗將它往右邊撥,狐狸往右邊走,他就把它往左邊撥,若是狐狸跳起來咬草,他就快速把草提起,時常會連著狐狸一並提在半空,像是釣魚似的,還挺好玩。
泡了許久,也玩了許久,忽有人影踏著樹梢山草而來,翩翩然好似山中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