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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隱君指尖旋動匕首,順手劃過檀木桌案,一道細密的裂痕如蛛網悄然蔓延,在桌麵上綻開。她抬眸,眉梢輕挑,語氣漫不經心卻帶著不易察覺的鋒芒:“你這般步步緊逼,是鐵了心要將他逼入絕境啊?!”
黑影麵罩下,粗重的喘息聲悶雷滾動,壓抑的怒意幾乎要衝破胸膛:“怎麼?你心軟了?”
丁隱君慵懶地向後仰去,修長的脖頸曲線畢露。頸間蜿蜒的紅痕在跳躍的燭火下分毫畢現,那抹豔色曖昧不明,讓人分不清是方才搏殺留下的血痕,還是昨夜纏綿悱惻的印記。她低低輕笑,如碎玉投壺:“我怎會心軟?既已與你結盟,便不會在他身上浪費半分心思。隻是……”她摩挲著匕首鋒利的刃口,觸感冰涼刺骨,“他攥著的那份死士名單,至今仍未吐露半個字。”
黑影眼中瞬間閃過顯而易見的狠厲。他猛地伸手捏住丁隱君的下巴,力道帶著幾分不容抗拒的曖昧脅迫:“無妨,那是他最後的籌碼和依仗。若儘數交出,他反而沒了反抗的勇氣。記住——”拇指緩緩摩挲過她頸間的紅痕,動作輕柔,語氣卻有點輕佻,“你是我的人,除了我,誰也彆想染指你分毫。”
丁隱君臉上泛起嫣紅,綻如三月桃花。她卻突然反手扣住對方的手腕,銳利的指甲深深陷入皮肉。“武承渙早已在我們的監視之中,留著那份名單不過是引火燒身。倒是你……”她再次壓低聲音,探究味十足,“事成之後,你有幾分把握能除掉另外兩個絆腳石?”
好刁鑽的問題!
窗外,原本聒噪的蟲鳴驟然停歇。黑影猛地甩開她的手,牆角的燭火竟無風自滅,屋內瞬間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丁隱君摸索著火折子,“嗤”的一聲點燃。
火光重新亮起的刹那,隻見黑影已退至窗邊,清冷的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森然輪廓。“那兩人不足為患!隻要拿到退位詔書,一切自會水到渠成。”
丁隱君將燭台重重擲在案幾上,新點燃的燭芯“劈啪”一聲炸開火星,橘色的光暈在她眼底流轉,翻湧成暗潮洶湧的漩渦。“有意思,你和他竟想到了一處。”指尖摸過燭淚凝結的蜿蜒紋路,語調帶著幾分玩味,“不過命運倒是格外偏心,不僅讓你得到了我,還讓他誤以為我在為他籌謀——殊不知,自始至終,他都隻是枚任人擺布的棄子。”
她刻意停頓,目光短淺地鎖定黑影。對方周身緊繃,喉結隨著粗重的呼吸上下滾動。清冷的笑聲漫過死寂的空氣,“後日酉時,若他帶著死士貿然闖入華林園……”尾音消散在搖曳的燭火間,她忽然傾身逼近,“你說,當陛下親眼撞見這出‘謀逆’大戲,該會有多‘驚喜’?”
黑影沉默良久,應該在權衡著什麼,忽然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如夜梟般詭異:“若是能在這場戲裡,順手解決掉海寶兒,才叫真正的一石二鳥。那小子活著,始終是個心腹大患。”
丁隱君緩緩轉身,目光落在牆上那幅斑駁褪色的壁畫上。燭火搖曳,她的神情複雜難辨,顯有千般思緒在心頭交織。她輕聲開口,聲音輕得像一陣風:“他嘛,急什麼?隻要他敢踏入升平帝國的地界,有的是時間慢慢料理……”
黑影垂眸沉思片刻,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轉身便要離去。然而,就在他跨出門檻的刹那,卻驟然頓住,好像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你可知道,海寶兒為何非要對武承渙動手?”他不等丁隱君回答,已縱身掠出窗外,帶著寒意的尾音被夜風揉碎,飄進屋內:“因為在他心裡,所有的壞事,都是武承渙做的。”
可能麼?!
也許吧……
丁隱君獨自佇立在空蕩蕩的屋內,聽著黑影離去的聲響漸漸消散在夜色中。她緩緩走到窗邊,望著那道森然的剪影消失在遠處的屋簷儘頭,眼底翻湧的暗潮愈發洶湧。她忽然輕笑出聲,笑聲裡帶著幾分癲狂與決絕。
“好戲,就要開場咯。”她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不容錯辯的狠厲。轉身走到案前,抓起桌上燃燒的蠟燭,火苗竄起的瞬間,她先是將桌案上所有的紙張儘數投入火中,看著那些可能成為證據的文書在火舌中扭曲、蜷曲,最終化作一堆黑色的灰燼,隨風飄散。
火勢漸漸蔓延,她最後環視了一圈屋內,確定沒有任何遺漏後,才抓起早已準備好的鬥篷裹住自己,轉身向門口走去。
走到門檻處,她突然停下腳步,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玲瓏的瓷瓶。拔開瓶塞,她將裡麵無色透明的液體潑灑在門框和牆角。那液體一接觸空氣,便騰起幽藍色的火焰,火勢瞬間變得凶猛起來,儼然一頭被喚醒的巨獸。
丁隱君頭也不回地踏入深沉的夜色,身後的屋子在熊熊烈火中發出轟然巨響,火光衝天,照亮了半邊夜空,將周圍的黑暗驅散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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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偶爾有夜巡的士兵經過,遠遠望見這邊衝天的火光,立刻緊張地敲響了警鐘,清脆的鐘聲在夜空中回蕩。丁隱君混在聞聲趕來、神色慌亂的人群中,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這場大火,不僅會燒掉所有她來過的痕跡,更將是她精心策劃的這場大戲的序幕。而那些自以為掌控全局的人,很快就會明白,誰才是真正隱藏在幕後、操縱一切的推手……
醉仙樓內。
武承零將最後一口香甜軟糯的桂花糖糕送入口中,意猶未儘地舔了舔唇角,臉上滿是滿足的神情,“海寶兒,這醉仙樓的手藝當真一絕,我明日還要再來!”
海寶兒聞言,輕笑一聲。他從袖中取出一方繡著流雲紋的素色帕子,動作輕柔地替她擦去嘴角殘留的糕點碎屑:“公主若喜歡,每日來便是。隻是……”他話音一轉,目光投向窗外漸濃的夜色,語氣中帶著一絲提議,“眼下夜市正熱鬨非凡,公主可有興致去逛逛?!”
逛街?
那可太好了!
武承零眼眸一亮,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雀躍,一把抓起裙擺便歡快地往樓下跑去,就像一匹脫韁的小馬駒。
兩人並肩走在熙熙攘攘的夜市中,各色燈籠將整條街道照得宛如白晝,繁華而喧囂。小販們此起彼伏的吆喝聲、孩童們清脆的嬉鬨聲、雜耍藝人鏗鏘有力的鑼鼓聲交織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糖炒栗子的香甜與烤肉的焦香,濃鬱而誘人。
武承零像隻歡快的雀兒,在各個攤位之間穿梭流連。她時而駐足欣賞攤位上精美的絹花,時而被雜耍藝人驚險的絕活引得拍手叫好,臉上洋溢著天真爛漫的笑容。忽然,她的目光被天空中冉冉升起的幾盞孔明燈吸引,眼眸瞬間亮如星辰,閃爍著驚喜的光芒。
“海寶兒!你瞧!”她興奮地拽著海寶兒的衣袖,指著天空中那點點燈火,聲音中滿是喜悅,“那孔明燈好生漂亮!我也要放一個!聽說對著孔明燈許願,願望便能成真呢!”
海寶兒望著她眼中毫不掩飾的期待,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溫柔淺笑道,“既然公主想放,自然是要滿足的。”說著,他帶著武承零來到一個售賣孔明燈的攤位前。
攤主是個麵容憨厚的老者,見二人衣著華貴,氣質不凡,連忙熱情地迎了上來,臉上堆滿了笑容。
武承零精心挑選了一個繪著祥雲圖案的孔明燈,接過攤主遞來的毛筆,歪著頭,認真地在潔白的燈麵上寫下自己的願望,神情虔誠而專注。
海寶兒則在一旁耐心地幫她點燃燈芯,待溫熱的空氣漸漸充盈燈體,兩人一同將孔明燈小心翼翼地舉過頭頂。
“呼——”武承零輕輕一吹,孔明燈晃晃悠悠地升上天空,與其他孔明燈彙聚在一起,在夜空中形成一片璀璨的星河,如夢似幻。她雙手合十,虔誠地閉上眼睛,默默祈禱著願望能夠實現。
海寶兒望著她認真的模樣,心中泛起一絲暖意。忽而,他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望向那一個個漸漸遠去的孔明燈,眉頭微微蹙起,陷入了沉思。
他的瞳孔微微一縮,腦海中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讓他渾身一震。“緋霧案”發生的那一晚,月亮並未圓滿,但夜空的景象卻與今夜有幾分相似——當時麟趾殿上空突然彌漫起詭異的大霧,能見度極低,殿外的內侍宮女在逃跑時離奇死亡,牆壁上還出現了觸目驚心的血字。而現在,這些漂浮的孔明燈……
越想越覺得蹊蹺。海寶兒心中的疑雲越來越重。孔明燈本是祈福許願之物,象征著美好的祝願,但若有人彆有用心,在燈內暗藏“千日緋”和“草木灰”這兩種東西,借著風力將其飄向麟趾殿方向,完全有可能製造出那場大霧彌漫的假象!
須知,那“千日緋”在燃燒的高溫下揮發,與空氣中的水汽發生反應,便能形成那種詭異的緋色霧氣。至於牆壁上的血字嘛,也完全可以提前用朱砂與蜂蠟調和後隱寫在上麵,再利用某種觸發機製顯現出來!
“你在想什麼?”武承零許願完畢,睜開眼睛,見海寶兒神色凝重,眉頭緊鎖,不禁好奇地問道。
海寶兒回過神來,依然緊盯著天空中的孔明燈,語氣中帶著幾分篤定:“我在想‘緋霧案’。或許,我們一直都找錯了方向。歹人很可能就是借助孔明燈,才引發了麟趾殿上空的那場大霧。”
武承零瞪大了眼睛,臉上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你確定?!若真是如此,那凶手得有多大的能耐和縝密的心思啊?!”
兩人正說著,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騷動,緊接著,衝天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夜空,照亮了黑暗的天幕。
武承零臉色一變,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不好!那邊是著火了!我們快去看看!”說著便要往火光的方向跑去,眼神中滿是焦急。
海寶兒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公主且慢!此時火勢不明,情況危急,貿然前去恐有危險,不僅幫不上忙,反而可能會添亂。”他眉頭緊鎖,目光在遠處的火光與天空中的孔明燈之間來回掃視,心中忽然又有了一個新的想法,“公主,你看這大火來得蹊蹺。方才我們在醉仙樓時,並未聽聞任何異動。而現在,大火卻突然燃起,且火勢迅猛,顯然是人為縱火。我們去了也無濟於事,不如將滅火的事情,全權交由京兆府的官兵和附近的百姓們。眼下,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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