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格裡特含情脈脈地看了樸鬆民一會兒,隨後問道,“你今天什麼時候來的?”
“下午六點多的時候。”樸鬆民頓了一頓,補充道,“我也是今天下午才收到的調令,事前一點都不知道。來到莊園之後,斯雷又是跟我介紹這裡的情況又是跟我介紹新同事的,就沒來得及和你說。”
“原來是這樣。”芬格裡特撇撇嘴,看著不遠處的小木屋發了一會呆,突然想起瑪麗的囑托,於是說道,“對了,瑪麗讓我替她道個歉,她之所以沒跟你說話,是因為莊園裡有條規矩——女仆不能和客人隨便打招呼。”
樸鬆民聽得有些懵,忙問道,“瑪麗?我今天也沒見過她啊?這話從何說起?”
芬格裡特一怔,見他一臉茫然的表情,突然想起瑪麗整容之後的樣子他還沒見過,於是不禁笑道,“剛才在紅茶彆墅裡給你們端茶倒水的那個女仆就是她。她雖然整了容,但整體的樣子好像也沒太大變化,你真沒認出來嗎?”
樸鬆民馬上回想起那個眼熟的女仆——她穿著一身素色的連衣裙,外麵套著一件荷葉邊裝飾的圍裙,頭上戴著一個花朵形狀的女仆頭巾,臉上總是保持著禮貌的微笑,看上去和瑪莎沒什麼區彆,一點風塵的感覺都沒有。樸鬆民還清清楚楚的記得瑪麗那種嫵媚妖嬈的樣子,他不禁想:幾天不見,她怎麼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他搖了搖頭,回答道,“氣質都變了,還真沒認出來。”
芬格裡特笑道,“我倒是沒感覺出來她有什麼變化,好像跟之前也差不太多,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比以前更自信了吧。也有可能是我們的關注點不同,我關注更多的是細節,你關注更多的是整體,這就涉及男女思維差異的問題了,可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明白的,你說是吧?”
樸鬆民笑笑,“或許是吧。”
芬格裡特看著他笑了笑,剛準備說話,一陣匆忙的腳步聲便從不遠處傳了過來。芬格裡特連忙拉起樸鬆民躲到了樹後。
“真討厭,”她低聲抱怨道,“就不能讓我們安靜待會兒嗎?”
不多時,一陣嚶嚶噎噎的哭泣聲和一陣沙沙的腳步聲便傳了過來——它從大樹的前麵經過,順著溪水的流向一路飄到了小溪的儘頭。隨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便從那邊傳了過來——“媽媽,他們都欺負我!你快來救救我吧!嗚嗚嗚……”
樸鬆民不禁一怔:那邊是安格斯妻子的墓碑……她叫它媽媽……這是南瓜的妹妹嗎?
“嗚嗚嗚……爸爸要把傳家寶送給那個老女人!這明明是您留給我的東西!爸爸居然要把它送給一個外人!……嗚嗚嗚……他們一家子都欺負我,我活不下去了,媽媽,你帶我走吧……嗚嗚嗚……”
芬格裡特不禁深籲了一口氣。
“媽媽,我好難過,您為什麼要丟下‘玫瑰’不管呢?自從您走之後,他們全都欺負我,他們恨不得我立馬去死!嗚嗚嗚……媽媽,我好想你,嗚嗚嗚……”
芬格裡特低下頭。
“嗚嗚嗚……嗚嗚嗚……”
被風吹亂的樹葉發出簌簌的響聲,和女子的哭喊聲融合在一起,仿佛要捅破天似的要將整個世界攪得天翻地覆。
“媽媽,您再看一眼您的‘玫瑰’吧!我晚飯還沒吃完,就被爸爸罵了一頓!他現在不愛我了!他現在隻愛那個老女人!他想把這裡的一切都送給那個老女人!……嗚嗚嗚……您把我帶走吧!我不想看著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嗚嗚嗚……”
芬格裡特閉上眼,長長籲了一口氣。
就在此時,一輛電動車的轟鳴聲傳來了過來,由遠及近,瞬間就飄到了小木屋的旁邊。在轟鳴聲停下之後,斯雷的聲音便響了起來,“把柏妮絲小姐帶回去,老爺要訓話!”
“是!”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回答道。
草地被踩得沙沙作響,緊接著,柏妮絲的尖叫聲便傳了過來:“你要乾什麼?你要乾什麼!……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你居然敢碰我?我要讓我爸爸殺了你!我要讓我爸爸殺了你!……救命啊!殺人了!……我咬死你!……嗚嗚嗚……你們都欺負我……你們看我沒有媽媽都來欺負我……嗚嗚嗚……”
又是一陣沙沙的腳步聲。
在腳步聲停下之後,又聽斯雷說道,“小姐,艾麗夫人的腿都被燭台劃傷了,您就不要再鬨了好嗎?”說罷,他悠悠歎了口氣,“老爺在書房等您,他有重要的話對您說。”
柏妮絲嚎啕大哭,“……嗚嗚嗚……你們都欺負我!你們連媽媽都不讓我見!你們都是壞人!……嗚嗚嗚……”
“帶走!”
“是!”
隨著電動車的轟鳴聲再次響起,再次遠去,周圍的一切又恢複了平靜。
樸鬆民根本無法理解剛剛發生了什麼,他現在的腦子裡隻有一團漿糊——這應該是南瓜的妹妹吧?什麼傳家寶、老女人的,這說的都是什麼?……難不成是安格斯給他們找了個後媽,並且把傳家寶給了這個女人?南瓜的妹妹在知道這些之後大吵大鬨,又被安格斯教訓了一頓?……這也太狗血了吧,惡毒後媽的故事?這是什麼家庭倫理劇?我是在看電視劇嗎?……這安格斯也是,居然這麼老不正經,一把年紀了還要做這種沒臉沒皮的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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