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具殘缺不全的屍體雖然被蓋上了白布,但他的胃裡依然翻江倒海。這壓根就不是什麼製毒基地,而是凶案現場。受害者均為瘋牛幫成員,一共五名,外加一隻斷掉的手。手的主人可能死了,也可能被那個怪物帶走了,又或者是被它吃了,但無論怎樣,伊恩都不敢再繼續往下想了,因為眼前的種種,實在太過恐怖,太過驚悚。
副巡長在斷手的下麵,還發現了一塊手表。手表裡有這樣一段影像——一個足有三百斤重的巨胖之人,正蹲在地上,進食人類的殘軀。他是背對著鏡頭的,但那咬碎骨頭,咀嚼生肉的動靜,卻依舊留存在伊恩的腦海裡。
他再次嘔吐。他隻想回家,他隻想休息,他隻想儘快遠離這個是非之地。但他根本不能,因為此時此刻,g區治安署的署長在,g區偵探公會的負責人在,甚至連偵探公會的總長也來了。
這是個天大的案子。那兩個全島通緝的危險對象,已經通過水路逃走——費馬探長在廢棄碼頭發現了船隻停留過的痕跡,他就此判斷,那一男一女、一胖一瘦的兩個怪物,應該已經乘船跑路。
g區攤上大事了。城區之所以封鎖,就是為了逮住這兩個人。可他們,卻在無數偵探、無數治安員的嚴防死守下逃出生天,這無疑是在打所有人的臉。
總長馬爾諾正在訓斥恩特與署長。他的臉都被氣成了深褐色,就像某種動物的肝臟。
“……眼睛要是瞎了,就通通給老子捐出去!”總長指著恩特的鼻子大罵,“能讓他們在你們眼皮底下溜出去,你們究竟是有多廢物?他們還在這裡藏了好多天是吧?恩特,你到底是乾什麼吃的?你到底還想不想乾?!嗯?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有心思去搞你的‘人設’!你居然還有心思去搞什麼慈善!你是不是分不清主次?你是不是根本沒把這兩名通緝犯當回事?嗯?回答我!”他一瞪眼,又道,“想當官想瘋了是吧!你當我們都看不出來呢是嗎?我告訴你,恩特,霍拉德總監可不是康納德,他最看不上的就是你這種隻會投機取巧的玩意!”
恩特嘟囔道,“我隻是想……想讓貧民窟的居民安分一點……我真的沒有私心……總長大人,您確實冤枉我了……我也是為總部……”
要不是有其他人攔著,總長大人的一腳飛踹就踢中了他。
“記者是老子給你叫的?”總長破口大罵,“文章是老子讓媒體發的?你他媽當自己是誰呢?嗯?你是區代表?你跑到貧民窟裝他媽什麼大!?”
恩特被嚇得連退數步,再也不敢多嘴了。
“總長大人,消消氣,”旁人勸解道,“您就是把恩特專員踢死了也於事無補。我們還是儘快商量下接下來的對策吧。”
總長馬爾諾用手指指著恩特的臉連點數下,“恩特,你就等著受處分吧。探員們都快不夠用了,你居然還敢把人分出去,搞這種毫無用處的事情!作為g區的最直接負責人,你就是這麼乾工作的?你腦子進水了吧!”
恩特將頭低得更深,他頭頂那幾根為數不多的毛發,也無精打采地趴了下來,就像被水淋了似的。
馬爾諾瞪他一眼,然後向其他人道,“把奧多拉商貿的負責人給我叫過來,那個叫三上的偵探一起,還有那幾個公會職員。我有事情要了解。你讓其他人去山下的居民點調查下這裡的最近情況。”說著,他又看向署長和恩特,露出厭惡的神情,“你倆,跟我來!”
……
臨近中午時分,副巡長將午餐分派到了伊恩手裡。是漢堡和可樂。但他毫無胃口,還差點再次嘔吐。
“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副巡長笑道,“吃不下去也得吃,下午咱們還得去海邊偵查呢。等你見得多了就好了,這也沒什麼可怕的。”他咬下一口漢堡,“我第一次也這樣,而且比你遇到的場景更可怖。是個分屍案。但屍體又隻處理了一半,所以滿地的碎肉和骨頭渣,還有一地板的蛆。屍體都高度腐敗了,那味道,嘖嘖,簡直了,我到現在都忘不了……比下水道的味都衝……”
伊恩呃的一聲狂吐不止。
副巡長停止話題,一邊拍他的後背一邊笑道,“儘快適應下吧,刑事案件雖然不歸咱們管,但需要我們配合的時候,我們也得上不是?”
要上你自己上吧!我再也不跟你參與這種破事了!還立功?去他奶奶的吧!署長都要背處分了,還他媽立什麼功?媽的,那都是啥……那都是啥……腦袋都沒了……我他媽還摸到了腦漿……
呃,嘔。
可他肚子裡根本沒東西可吐了,他吐出的隻是他的胃液和酸水。手指處還保留著那恐怖的感覺,他很想洗個澡。
“行,你慢慢吐,我去給其他兄弟發口糧。”
副巡長離開,伊恩也沒有了嘔吐的感覺。他離開那棵樹,來到另一棵樹,然後坐下。他把漢堡和可樂通通丟掉,通通丟遠。他不想聞到任何味道,他隻想用潔淨的空氣,驅趕走那些令人惡心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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