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是兒子砸向自己的那枚酒瓶。
它粉碎,下落,反複循環。它就像要徹底殺死他一般,不停地折磨他的精神與肉體。腦袋被打了一次又一次,眼前的世界被紛飛的玻璃殘片覆蓋,他連叫喊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敢打我姨?我跟你拚了!”
這句話,也是在反複播放的。
彆打啦,彆打啦,爸爸錯了,爸爸錯了。
他想哀求。可他什麼反應都做不出,就像是自己的身體已經擺脫了大腦的掌控一般。
他不是位合格的父親。他對兒子的關愛太少,他對兒子的要求太多。如果不是工美的出現,宏和他之間的矛盾,隻會越來越深。
可我也對不起工美……我騙了她……我騙了她……
工美……你不要離開我……你不要離開我……
好疼……哪裡都疼……我想要你……工美……我需要你……
……
這次是真的醒了。他發現自己正身處病房之中。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傾灑在他的被褥上。被子上暖烘烘的,還有一股好聞的味道。
他想起一切,他想起那個被擊斃的槍手,以及自己受到的傷害。他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脖子——已被厚厚的紗布包裹。
當時,我應該等待支援的。他頗為懊悔地想。
這是一間雙人病房。隔壁的床位上坐著個笑容可掬的老大爺。他正看著自己。
“你老婆給你拿藥去了,彆叫了。嘿嘿。”他告訴他,“哎,有老婆就是好啊,真是令人羨慕。”
鬆野不禁一怔:我老婆?工美?工美來了?她來照顧我了?她原諒我了是嗎?
可欣喜還未維持一秒,他就突然想起了工美與自己之間的最主要矛盾。
心猛地一沉。
完了,她肯定不會原諒我了……這次,我差點沒命……她不是來照顧我的……她是來向我宣判這段感情的死刑的……
我乾嘛要一個人上?我乾嘛不等待支援?
可誰知道那個人……有那麼大的勁兒啊!他那麼瘦……
不行……我不能讓工美找到我……我得躲起來……我得躲起來……
想到這裡,他連忙下床。可剛一動,就變得天旋地轉起來。
動起來,動起來,給老子動起來!
他拚命催促不聽使喚的大腦與身體,可它們就像麻木了似的,根本接收不到信號。腦子也重新變得昏沉起來。他還聽見自己那粗壯的喘息聲,就像風箱。
房門突然被人推開。
鬆野不禁愣住,他的心,也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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