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認識她,這是個二線明星,常年扮演小三與怨婦的角色。好像叫布羅什麼格。
“隻是碰巧遇上了我擅長的領域而已,我並沒有批評的意思。”約翰解釋。
“先生也喜歡寫俳句嗎?”
“並沒有,”約翰笑了笑,“我大學的專業是古代文學概論。我隻是略懂而已。”他頓了一頓,又補充道,“我偶爾也會寫一些,但大多數都是不入流的作品。”他雖然這樣說,但阿德還是從他眼中看到了想要炫技的意味。
總管指向向縹緲浩瀚的湖水,“要不先生趁此情此景,來上一首?”
約翰推脫道,“這樣不好。三島先生的珠玉在前,我豈不是在自取其辱嗎。”
總管堅持道,“先生,就當是為我家小姐送的賀句也行。”
約翰再次推脫,“我水平不行,擔心丟人呀。”
“先生真是過謙了,您既然能指出‘用通用語做俳句會破壞俳句美感’這樣的意見,那您肯定對俳句是頗有造詣的。先生,彆再謙虛了。”
“你平時不就喜歡寫嘛,來一首嘛。”那個布羅什麼格撒嬌道。
“好吧。”約翰像是勉為其難地說,“不過提前說好,我要是做的不好,大夥可彆嘲笑我。”
“怎麼可能?誰不知道約翰課長是我們署的第一筆杆子?”有人說道。
“就是就是。”有人附和道。
虛榮的滿足爬上約翰的臉,他昂首挺胸地走上前,麵對廣袤無垠的湖麵,沉吟起來——“星屑醃漬藍睡湖。”
這是第一句。但阿德根本沒聽懂——天也沒黑啊,哪來的星星?還有這個醃……咋的,你想把星星醃成鹹菜?
第二句也來了——“可汗的第八匹幽靈馬。”
阿德差點驚掉下巴——為啥是第八匹?第七匹不行嗎?為啥是幽靈馬?這跟星星又有什麼關係?……呃,等等,他是不是想說……馬格努斯祖宗的幽靈騎著幽靈馬來了……但這……合適嗎?今天不是他小女兒的生日嗎?咋的,遠古祖先來為後裔慶祝生日了?可他騎馬做什麼?他到底是來慶祝的,還是來殺人的?
約翰似乎卡了殼,他念了半天的‘敖’,也沒想出最後一句。他籲了一口氣,做出古代詩人的憂鬱姿態,然後看向懸在湖中的宮殿,終於講出了最後一句——“敖包經幡燙穿雲霞。”
得,又成夕陽了……而且這個‘經’字,到底是動詞還是名詞?是經過‘幡’,還是‘經幡’?如果是前者,蒙古包難道飛起來了不成?但如果是後者,這畫麵也不對啊……地上的東西把天上的東西燙穿了?這都是什麼鬼……
總管率先鼓掌,“妙,真是妙!最後一句簡直是點睛之筆!燙穿,真是太有感覺了。先生果真大才。”
眾人紛紛附和。
“親愛的,你真棒。”那個布羅什麼格的親了約翰的臉蛋一口。
約翰滿意地笑了。不過他還是謙虛道,“您過譽了,我隻是突然遙想到可汗大人征伐四方,所向披靡的場景罷了。如果沒有此情此景,我斷不能想出這樣的句子。”
阿德煩悶地想:求你,彆想了,我的耳朵啊……聽多了垃圾,我的審美也會跟著下降的……
這時,渡船靠岸。湖水輕波,劃出片片漣漪。總管邀請眾人登船。劃船的人是位壯碩的大漢,麵無表情,目不斜視。阿德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這是自從他進入莊園後,遇到的第一位疑似安保的人。他需要查清他的身份與信息,於是假裝拍起附近的風景,順便將這人也照了進去。
渡船起航。木漿搖碎金光,閃閃亮亮,虛虛緩緩。阿德側過身,將船夫的照片給迪倫發了過去。然後回過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眺望起對岸的景色。
太陽掠過鏡泊天輪宮的主塔穹頂。陽光被塔尖擋住,隨後被切割,被折散。接著,它又幻化成無數條放射狀的線條,看起來就像天輪一般。
喜歡天照島請大家收藏:()天照島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