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醫就像條蛇似的，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裡，風暴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他的表情。風暴直接愣住，短暫的幾秒後，他明白了一個事實——庸醫不打算管他們了，如果事情敗露，他們將成為棄子。
與此同時，毒牙開始大聲辯解，“視頻是假的，是ai做的！我根本沒去過那裡！七叔，他們是在陷害我！”
“單一證據並不能說明事實，”灰狐沉吟道，“這也是偵探公會的審理原則之一。”他看向小白，“還有其他證據嗎？”
“還有個人。”小白回答，“這個買貨的，就是他介紹給毒牙的。”
“抓了嗎？”
“抓了。”
“那就帶來，讓他們當眾對質。”
小白看向骷髏。
骷髏顯得有些煩躁，“看我做什麼？沒聽七叔是怎麼說的？”
“是。”小白轉身離開。大廳陷入沉寂，隻有毒牙的呻吟聲在時斷時續地響起。大哥依舊隱沒在二樓的黑暗中，他就像對眼前的事物提不起一點興趣似的，一句話也不說，一個表示也沒有。
“把毒牙鬆開。”半晌後，灰狐命令道，“既然沒被確罪，那他就不是犯人，還是我們的兄弟。既然是兄弟，就應當互助互愛。”
骷髏擺了個手勢，一人上前，將毒牙鬆綁。
“謝七叔……謝七叔……”毒牙哽咽道。
“給他把椅子。都傷成這樣了，你們是想讓他死嗎？”
又有人搬來一把椅子，然後扶著毒牙坐下。
灰狐滿意地點點頭，隨後環顧四周，朗聲道，“風風雨雨幾十載，幫會發展到如此規模，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我們遇到過困難，也遇到過挫折，但我們都挺過來了，而且，我們的敵人灰飛煙滅了，我們的兄弟則越來越多，這是因為什麼？這是因為‘團結’。同心協力、精誠協作，才是我們幫能走到今天的最重要原因。當然，這也離不開大哥的智慧與勤奮。所以呢，”他看向骷髏，眼裡全是責備的意思，“如果有人借著‘幫規’的幌子，搞破壞團結的事，我灰狐，第一個不答應。”他頓了一頓，“知道毒牙他老爹是怎麼死的嗎？”
骷髏籲了口氣，臉上是權威被侵犯但又無法發作的隱忍表情，“晚輩不知。”
灰狐冷笑，“身為幫中的二把交椅，居然連兄弟們的詳細情況都不怎麼清楚。骷髏，你這個二哥，做得可不太合格呢。”
“是晚輩的不是。”骷髏的眼中有火焰在跳動。
“那我就給你介紹介紹毒牙的身世吧。”灰狐說，“毒牙他老爹，叫‘火雞’，是大哥曾經的‘八大金剛’之一，八年前，大哥被坐地佛派來的殺手盯上了，如果不是‘火雞’兄弟挺身而出、舍身救人，大哥早就被謀害了。那，現在的你我，還能夠站在這裡嗎？眾位兄弟，還能夠圍在這裡聽我這個老不死的瞎扯淡嗎？所以啊，骷髏，你說，‘火雞’配不配‘英雄’的稱號？所以啊，骷髏，你說，如此對待‘英雄’的後人，你做得對嗎？”
骷髏眼中的火又變成了冰，他冷笑道，“可規矩就是規矩，如果因為身份、地位、功勞就可以不遵守規矩了，那規矩存在的意義又在哪裡？那兄弟們拚死拚活為之奮鬥的意義，又是為了哪般？七叔，古人講‘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雖然沒有哪個王朝能夠真正做到這一點，但，這也是那些上位者必須說出的言辭——哪怕是為了籠絡人心，哪怕是在假仁假義，但他也必須要這樣說，因為這是底線，人心的底線。如果每個人都仗著自己或長輩的功勞胡作非為、肆無忌憚，那久而久之，沒有祖輩餘蔭的人，還會服從上位者的規則嗎？如果不能，那必將是揭竿而起的時刻。很多王朝的覆滅，就是源自於此。七叔，難道你希望咱們幫，也落得如此下場？”
風暴不禁驚訝——嗯？真沒看出來，骷髏還挺有文化的……
“我說的是幫會，你說的是國家。哼，幫會如何同國家做比較？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搶錢分錢，才是我們的本分。”
“但任何組織，都離不開人心。”
這時，正門被推開的聲音打斷了他們之間的爭論。
“快雞巴點，操你媽的！”小白的嗬斥聲響起，“媽個逼的，你他媽是不會走道嗎？嘿嘿嘿，往哪兒走？你他媽瞎？那裡是牆你沒看見？再拖拉，信不信老子把你的腿打折？”
接著，一個滿臉是血、搖搖晃晃的男人走了過來。他的雙眼都被打腫了，臉盤子上也滿是淤青。他努力睜著雙眼，但最大的程度，也隻是一條縫的寬度。他縮著脖子，滿臉驚恐，就像隻被狼群圍住的小動物般不知所措。
小白則在後麵推搡他。他跌跌撞撞來到灰狐麵前。
“就他。”小白說，“叫什麼拉……操你媽你叫啥來著？”
“尼……尼古拉……”
“跟七叔說，你他媽是乾雞巴啥的？”
“經紀……經紀人……”
小白猛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你他媽不是拉皮條的嗎？叫你媽的經紀人？”
“是是是……我是拉皮條的，我是拉皮條的……拉皮條的……”
“說，”小白薅住他的頭發，將他的視線對準毒牙，“他是誰？他是不是找你賣貨來的？你給他介紹買家了對吧？”
尼古拉一邊嗯，一邊點點頭，“他是我的老主顧……那天……那天他讓我找幾個吸毒的……他說他手裡有好東西……事成之後，可以給我……”
“放屁！老子根本不認識你！”毒牙大叫，“七叔，我根本不認識他！他們就是想冤枉我！”
小白歪頭看了過去，“你剛才可不是這樣說的。嗬嗬，毒牙兄弟，你這臉翻得也太快了吧？”
“我不承認你們就往死裡打我，我能怎麼辦？”毒牙哭了，“我能怎麼辦？”他看向灰狐，“七叔，他們還想用電打我下麵……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我還沒結婚呢，我還沒孩子呢，如果我被他們打壞了……那我咋跟我死去的老爹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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