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結論：甭管是沒落人還是不老人，手上都沾著我們的血，都不是善茬。
這就是成果絞儘腦汁，從一堆混亂的信息裡勉強拚湊出來的幾條關鍵信息。
問話結束，眾人帶著滿腦子的問號各自散開，消化著這顛覆過往所有認知的信息。隻有杜萊優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她一手拉著成果，一手拽著漁子霏，把兩人帶到以個僻靜的角落。
“怎麼樣，聽明白了嗎？”漁子霏看向還有些發懵的成果。
“懂了個大概，細節還暈著呢。”成果苦笑著搖搖頭。
“眼下的關鍵，”杜萊優小聲說道，“是把集體內部那個吃裡扒外的家夥揪出來。”
“內鬼就在我們九個人中間。”成果語氣異常肯定。
“這麼篤定？”漁子霏挑眉道。
“‘物’把我們當成了他的人員儲備，不會一棍子就打死全部。獲取我們的情報，尤其是我指杜萊優）的部署，對避免雙方硬碰硬，再次減少人員損失最有利。所以，那個內鬼，為了能持續不斷地偷取我們內部的情報，一定會跟著我們轉移到這裡來。”成果分析得頭頭是道。
“除去黃世海、妙，還有我們仨，”漁子霏掰著手指數，一邊道，“嫌疑範圍就縮小到左千子、馮麗娜、周昌明、覃達聰、李鴻明、李末這六個人了。”
“那就設個套吧，引蛇出洞。”杜萊優嘴角微勾，說道。
三人腦袋湊在一起，低聲嘀咕著如何設置圈套，很快，一個釣魚計劃就迅速成形了。
“大家都過來一下，有重要事情商量。”杜萊優提高音量，把散開的眾人重新召集起來。
等大家圍攏，杜萊優拋出一顆“重磅炸彈”，說道：“有件事之前沒提。那個叫‘奇’的不老人，曾經私下找過成果，想拉他入夥，還給了他一個聯係不老人的特殊方法。”
周昌明立刻像被踩了尾巴，跳了起來，指著成果說道：“看看。我說什麼來著。成果這小子果然有問題。”
“不對吧？”馮麗娜滿臉狐疑，“不老人不是號稱要殺光所有外人嗎？怎麼會跑來策反成果？”
“問得好。”成果接過話，語氣平靜得像在說彆人的事，“所以我壓根沒上奇的當，那法子我也從沒用過。不過嘛……現在這法子倒是能派上用場了。我們可以把‘妙’當作敲門磚，獻給不老人他們。並且把妙在不老人手裡的信息泄露給沒落人，讓這兩個族群去狗咬狗，拚個你死我活，我們坐山觀虎鬥，撿現成的便宜。”話音未落，成果突然從身後鎖住黃世海的胳膊，漁子霏也同時閃電般出手，牢牢製住了想要掙紮的妙。
“你們真無恥，太下作了。放開她。”黃世海目眥欲裂，像頭暴怒的困獸，拚命扭動身體，想要掙脫開來。
“我們真……真要這麼乾？把他們交出去？”覃達聰看著妙驚恐的眼神，麵露不忍。
“哼～兩個手上沾了我們血的族群，妙作為他們其中一員，手上難道就真的乾乾淨淨了嗎？”成果厲聲反問，故意把話說得冷酷無情。
“成果。我看錯你了。沒想到你這麼狠心。”馮麗娜也不知道氣什麼，氣得眼圈發紅，狠狠跺了下腳，轉身跑開了。
剩下的人麵麵相覷，陷入沉默。這計劃聽起來既冒險又殘忍，但眼下似乎也沒有更穩妥的法子。大家自然知道這一點，於是選擇了沉默，既沒出聲讚成，也沒明確反對。
成果、杜萊優、漁子霏互相打了打了一個眼色，三人都心照不宣。無論這計劃聽起來多麼不近人情，隻要它威脅到沒落人，也即妙的安全，那個被沒落人收買，潛伏在內部的奸細，就一定會按捺不住，跳出來行動。
夜晚降臨。
夜色濃稠如墨，二號飯堂的六層樓陷入黑暗中，死寂無聲。
成果三人潛伏在樓梯間的陰影裡，像團結合作的獅群，等待獵物到來。他們斷定，內鬼隻會在夜深人靜自以為安全之時行動。
飯堂有前後兩個出口：前門開在一樓，後門在四樓，緊挨著一處土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門口毫無動靜。就在成果懷疑是不是判斷失誤時，漁子霏無聲無息地靠過來，用氣聲在他耳邊說道：“有動靜。後門方向。”
“按計劃。萊優你守家，我和漁子去跟。”成果瞬間打起精神來。
上一次跟蹤彆人是什麼時候？成果的記憶有點模糊了，好像是小時候，父母吵得天翻地覆，父親摔門而去，母親疑心父親是去找酒肉朋友喝酒，硬是逼著小小的成果去跟蹤父親，然後再回來報告。
成果和漁子霏借著校園裡的綠化帶和建築物的陰影，遠遠地吊著那個鬼鬼祟祟的黑影。黑影移動速度很快，目標卻很明確，直奔那個下沉式的籃球場。籃球場依地勢分成好幾層，周圍芒果樹長得枝繁葉茂，下行的路徑錯綜複雜，是個會麵的不錯場所。
兩人藏身在一棵粗壯的芒果樹後，大氣不敢出，直直盯著那個黑影。隻見那黑影停在最下麵一層場地的中央，警惕地左右張望。不一會兒，一個更加矮小瘦弱的人影，從對麵樹叢的陰影裡鑽出，快步走向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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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黑影就這樣在月色下碰頭。
成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想人贓並獲就在此刻。絕不能讓妙在這裡的消息從這兒漏出去給外麵的人。
他不再猶豫，突然從藏身處躍下，落地時故意造出一點聲響，同時以最快的速度衝向那兩人，在對方發現之前，大喝道：“站住。乾什麼的。”
那矮小的身影反應極快，像隻受驚的兔子，頭也沒回，“嗖”的一聲一下鑽進了旁邊茂密的芒果樹叢，隱入夜色下，眨眼間就沒了蹤影。隻剩下那個被喝聲嚇得釘在原地的黑影，此人在慘淡的月光下，身形顯得無比僵硬。
成果借著月光定睛一看，感覺天要塌下來，整個人都僵住了，囁嚅道：“左……左千子？怎麼會……怎麼會是你？”
漁子霏也緊跟著衝了下來，也看清了黑影的臉，同樣驚得捂住了嘴，說道：“千子？天哪……怎麼會……會是你……”
“我……對不起……成果……漁子……”左千子麵色難看，嘴唇哆嗦著，眼神裡滿是無法言喻的慌亂、絕望和無措，淚水在眼眶裡瘋狂打轉，仿佛下一秒就要掉落。
成果隻覺得熱血衝上頭頂，頭有點兒暈，方才心中的猜疑和焦慮，如今都不見了，隻感受到一股強烈的背叛感，他幾乎是吼出來的：“為什麼？左千子。你告訴我為什麼？我們哪裡對不起你了？為何要和外人勾連，為何要做奸細。”
“你們……不會懂的，你們根本不懂……”左千子低下頭，肩膀控製不住地顫抖，聲音從顫抖變委屈。
“不懂？”成果已經被憤怒和失望衝昏頭腦，嘶啞起來，他上前一步，怒視著左千子，幾乎是咆哮著質問道：“這世上，有幾個人能真正懂得另外一個人？你說啊。你說啊。說清楚到底為什麼這麼做？”
漁子霏看得出成果此刻的情緒不穩定，於是死死抓住成果的胳膊，用力搖頭，聲音帶著懇求，說道：“成果。你冷靜點。彆這樣。”
成果冷靜下來，怒吼也戛然而止，他死死盯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女孩，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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